第211章 绮罗传香度良辰一(第2页)


    王厚停下筷子,又拿起酒杯。
    韩冈给他杯里倒酒,听他说着:“整首传到秦州的就两句,今天才听到‘老凤池边蹲不去,饿乌台上噤无声。
    ’”
    “饿乌台上?”
    乌台是御史台的别称,因为御史台外有片林子,乌鸦莫名其妙的特别多,另外,那些监察御史也是跟乌鸦没两样,一张嘴,就是有人要倒霉。
    而只看后面的‘噤无声’三个字,就知道这一句,李复圭是在明着骂御史台不作为。
    两句诗一起连读,再联想起李复圭被御史们群起而攻的场面,这是他在抱怨御史台只拍苍蝇,不打老虎吗?
    “可老凤说得是谁?”
    韩冈问道。
    王厚反问:“‘池边蹲不去’,你说是谁?”
    能让李复圭用这种幽怨的口吻说话,而且还是用‘凤’来形容的官员地位不会低,只能在宰执官中去找。
    再加上一个‘老’字,人选就只剩三个了七十多岁的首相曾公亮,六十多岁的次相陈升之,以及枢密使文彦博。
    只是把‘蹲不去’三个字考虑进来,升任宰执没几年的陈升之肯定要排除。
    剩下的曾公亮和文彦博两人,则都是实打实的三朝宰臣,从仁宗时就做着宰相。
    不过,文彦博有起有落,而曾公亮的宰相,却是从仁宗嘉佑六年,历经英宗朝,一直做到了现在。
    用着排除法,韩冈得出结论,“是曾老相公?”
    “除了他还会是谁?李复圭就是恨着曾相公下令将他夺职,回到京后,才写了这首诗。”
    韩冈抿了抿嘴,对李复圭的做法分外不屑。
    这就是官场上最多见的文人,从不自省,只知怨天尤人。
    才能没多少,但害人的心术却高明得很。
    李复圭的这两句诗,等于点了一根爆竹丢进御史台中,被惊起的那些乌鸦肯定是扑楞楞的满天飞。
    当然它们不是去回咬已经倒台的死狗李复圭,而是在相位上盘踞太久的曾公亮,那才是能张扬他们名望和刚直的肥羊。
    “曾相公怕是要出外了。”
    韩冈顿了一顿,“就不知王相公会怎么说。”
    赵顼启用王安石变革旧制时,韩琦、富弼都先后反对,只有曾公亮为其保驾护航。
    而且曾公亮的儿子曾孝宽是变法派的中坚,虽不比吕惠卿、曾布、章惇那样亲近,但也是深受王安石信重。
    就在去年,王安石的新法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曾公亮虽然没有表态支持,有些情况下还不疼不痒的反对几句,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保持沉默。
    以他的首相身份,这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韩冈不知道王安石会不会因为感念恩情,留下曾公亮。
    而王厚摇头,“家严说了,王介甫羽翼已成,用不到他护持。
    他这一去,就是给王相公腾了个位置。
    对于此事,天子和王相公都会乐见其成。”
    王厚嘴角的笑容带着讽刺,“也许再过两个月,就是真正的王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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