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把盏相辞东行去五(第2页)


    在自己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本已经被他打压了近一年的王韶,竟然在收了韩冈为门生之后,转守为攻,不但连络起张守约和吴衍,甚至还在年节前直奔古渭,自己哪有心情再画下去……
    不需通报,姚飞径直走进李师中的书房,先横了磨墨的书童一眼,示意他离开,而后低声向秦凤经略禀报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亲信门客的声音入耳,李师中低头仍看着画卷,头也没有抬上一下。
    片刻之后,方将画笔饱蘸了浓墨,在画卷上添了几笔,寥寥数笔,又是一名憨态可掬的醉客跃然纸上。
    放下手中兔毫,他才回头笑道:“韩冈今天上路,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不说这个了,翔卿,你来看看,这画还有哪里须改的?”
    姚飞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李师中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他早已看出来,对那位才二十出头的士子,秦凤经略暗地里实则颇为忌惮。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韩冈进京的这一天,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
    看来自己是要坏了李经略的好心情了:“禀侍制,刘希奭也去送行了。”
    李师中脸色顿时一沉,本来轻松写意的脸上一下阴云密布,可停了一下,他转而又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走马承受又如何?不就是通着天嘛!
    想想种谔,他夺绥德是得了天子的密旨,依旨而行。
    文宽夫文彦博还不是逼着官家,把种谔贬到了随州待了两年,连传递密旨的高遵裕也被踢到了乾州做都监,最近才迁到西京去。”
    真要斗起来,李师中半点不惧刘希奭。
    刘希奭背后的皇帝虽是天下至尊,但也并不是不可违逆,只要分出个是非对错,皇帝也不能随意而行,“朝中有君子在,有诤臣在,即便天子也做不得快意事,何况区区一个走马承受!”
    “相公!
    还请慎言!”
    作为李师中的亲信幕宾,姚飞其实很头疼他所辅佐的秦凤经略安抚使的一张嘴。
    许多话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作甚?不过若不是李师中心情激荡,也不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话来。
    李师中长于政事,兼通兵事,历任地方都能留下不错的成绩。
    姚飞几十年来辅佐过多名高官,大小官员见过成百上千,这么多人中,李师中的手腕算是一等一的,绝对是能力出众的官员。
    只是李师中十五岁便敢上书议论朝政,入仕后,从没歇过他的一张嘴。
    在天子驾前,在宰辅面前,自吹自擂的情况多不胜数。
    李师中在朝野中留下的印象就是个好放大言的能臣。
    姚飞每每为李师中叹息,就因为他爱乱说话,经常与当朝宰臣相龃龉,往往因为言辞而被黜落。
    若非如此,资历足够,功绩足够,年纪也到了的李师中,怎么会始终与宰执无缘?他升到侍从已经快二十年了,经略使也做过了几任,就差最后一步始终跨不过去!
    “就怕韩冈去见了王大参,有他为王韶奔走连络,不知会在秦州搅起多大风雨。”
    “王安石?”
    李师中不快的冷哼一声,“他能做什么?外臣中,韩稚圭韩琦反变法,富彦国富弼反变法,文宽夫文彦博一样反变法。
    宫里面,太皇太后、太后,哪个支持变法?王安石如今祸乱朝纲,闹得天下沸腾,坐不住他的位子的。
    我老早就说过,王安石一对眸子黑少白多,甚似王敦,迟早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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