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观戏(第3页)


    “为这出戏听得入迷有所波动很正常,”
    陆玑笑眯眯道:“但这可是姜二小姐啊。”
    姜二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似乎随时都是微笑着的,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是温和如一汪溪水,平静而和缓,几乎看不到她大怒或是大急的时候。
    这样的性子在有些人身上是不温不火,但在姜二小姐身上,有点眼力的人大约都能看出,姜二小姐是不计较。
    或者说,大部分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不重要的。
    不重要的事,也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这是经历过人生巨大转折之后才会拥有的心态,多在历经世事的老人身上才会出现。
    即便姜二小姐曾经“杀母弑弟”
    ,曾经被送到庵堂里独自呆了八年,也不至于就到了现在,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温纯。
    总而言之,姜梨不会把小事放在心上,连可能毁掉一生名誉的人都不在乎的人,会为了一出小小的戏剧就感同身受吗?
    别人也许会,但姜二小姐一定不会。
    如果她因这出戏做出什么不一样的举动,那只能说明,这出戏触动了她,在她过去的人生里,有一些和这出戏里,某些重合的东西。
    这就是共情。
    姬蘅的指尖拂过洁白的扇柄,忽然站起身来,看向姜梨的目光带了些有趣,不紧不慢的往姜梨身边走近。
    “他……”
    孔六要说话,被陆玑一把扯了下来,陆玑对他做了个“嘘”
    的手势,道:“好好看戏。”
    小九儿还在唱:“夫君京都招驸马,我流落宫院抱琵琶
    可恨他一朝成富贵,忘恩负意,他……他弃结发
    我是他的结发妻房,曾记当年赴科场
    他言道中与不中,还故乡
    不料荒旱在湖广,贫穷人家饿断肠
    二公婆饿死在草堂上,无银钱殡埋二爹娘
    头上青丝剪两绺,大街换来席两张
    东邻西舍个个讲,夫君得中状元郎
    我携儿带女来探望,沿门乞讨到汴梁
    沐池宫院将门闯,他一足踢我
    倒在宫门旁……。”
    结发妻……姜梨恍恍惚惚的想,这倒是个缠绵的称呼,就如同当初沈玉容对她的温柔一般。
    这样的中秋夜,夜色她也经历了不少,每一次都是欢喜而满足。
    谁知道会有这么一日,想起过去种种,仿佛刀剑入腹,刀刀见骨,催得人痛不欲生?
    她简直快要分不清这究竟只是一出“九儿案”
    的戏剧,还是真实的自己。
    她好像变成了九儿,又好像比九儿还要悲惨。
    正在这时候,身边突然递过来一方绢帕。
    洁白的,什么绣花都没有,丝质顺滑,在灯火下发出微妙流动的光彩,一看就很轻软。
    “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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