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某处宅子。
蓄了浓密络腮胡的精瘦中年人,胡子和发量很不搭。
他怒火攻心,脸部肌肉抽搐,把狭小的眼睛挤成了两个针眼。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掷在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胸口。
滚烫的茶水透进衣服,黑衣人一声不吭听他破口大骂。
“废物!
统统都是废物!
不是说管嘉笙死了吗?为什么会毫发未损出现在京城,还带着皇帝抄到庆苑去。
连活人死人都分不出,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嗓音低沉,不是地道的京城口音。
“属下确实重伤管嘉笙,胸口一剑,后脑一击,就是华佗再世也活不了。
哪怕属下出手失误,没有伤到要害,他也不可能不养伤,半个月就赶到京城,伤口简直像自动愈合一样!
他到底是人是鬼?”
黑衣人忍不住辩解。
中年人沉默了一下:“你确定?”
“属下以性命担保。”
中年人焦躁地在屋内走了两圈。
“那只剩两个可能:一、你刺杀的那个是假的;二、京城这个是假的。
你说卧底到管嘉笙身边的小厮被发现死在镇上的胡同,是不是?看来管嘉笙是在破庙里遇见了谁,告诉了他回京的目的,或者他们在破庙就调包了。”
中年人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管嘉笙的夫人呢?”
黑衣人:“她自己跑回来,一起杀了。”
“这就对了,管嘉笙这人我了解,他不可能抛下妻子。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
中年人右手握拳轻轻一击桌子,“这人太聪明,留着是个祸患,你立即前去破庙,务必找到管嘉笙的尸体。
我倒要看看,管老夫人能不能认出自己的亲儿子。”
黑衣人领命而去,中年人又找来一名小厮,“你马上去……”
……
管父真名孙庸,二十几年前入赘管家,他本穷困潦倒,寒窗十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这时管家招赘,管父没想到管小姐真选中了他,兴奋地一夜睡不着,一大早就去祖宗牌位前拜了拜,嘴里念着“祖坟冒青烟了”
。
管氏不愧是几朝元老积累下的大家业,孙庸真有鱼跃龙门的恍惚感,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后来他渐渐结交了一些朋友,都是些在京城混得上不上下不下流连花街柳巷之人。
这些人明面上捧着孙庸,暗地里眼红的要命,讽刺他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