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刘干娘变鬼

钱二嫂的身上真有股血腥味。

然而这股怪味并不像是刚杀人后,露出的那股子腥气。

活人溅血,是腥中带甜;死人放血,则是腥中带着臭。

钱二嫂身上的腥味很淡。

相比之下更浓的,是一股子霉味。

就像是放了几十年不吃的干粮,泡了水、长了毛散发出的那股子怪味,又辣又呛,好像锅底的煤灰。

杜老四还在一旁跟他絮絮叨叨:“钱二嫂身上咋能有腥味呢?你那意思是,她把自己家的孩子给宰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不跟开玩笑一样吗?再一个,即便是我家二嫂真他娘的疯了,那死孩子总有尸体吧?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孩子的尸体在哪呢?”

钱二嫂不可能杀了自己家孩子,她用不着这样。

但是她家的孩子为啥会丢呢?绺子里前前后后总共丢了四五个孩子,却半分孩子的气味都闻不出来。

偷孩子的贼,把这群孩子藏哪了?他们又要这么多的孩子干什么?

日他个姥姥,这他娘的关老子什么事!

梁布泉越想越气,忍不住也走得越来越快。

然而一个寻山下岭的金匠,就是走得再快,哪能快得过土匪呢?

杜老四就跟个苍蝇似的,追着梁布泉嗡嗡个没完:“老子的鼻子也挺好使,但是大兄弟,我和你说,我就能闻见香味,可闻不出腥味来!”

梁布泉的心里头猛一翻个。

对!

就是香味!

打从他们第一次见着钱二嫂开始,梁布泉就能闻见一股特别浓郁的脂粉香。

虽说女人在身上挂个香包,抹点香粉是正常现象,但是这股子香味……也实在是太香了。

香到好像故意想要盖住什么别的怪味似的。

俩人越是接近钱二嫂家,这股子香味就越浓,可是赶等他们走到钱二嫂家门口的时候,那股味道却突然之间变淡了。

取而代之的,一股烂木头、干树叶的气味直冲脑门。

杜老四裂着个大嘴:“咋了兄弟,你不是说要来钱二嫂家……”

“四哥,你们绺子里头还有老人?”

烂树根子枯树叶,那是一股生命即将枯萎的老人味。

住人的地方肯定有老人,老人的身上带着老人味也正常。

但是这地方是绺子,土匪窝里即便是有老人,也不能浓到隔着好几米都闻得出来。

更何况这老人味也不正常,腐草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奶味和甜味。

“老人?有啊,咋的了?”

杜老四一脸的不可思议,“兄弟你行啊!

这都闻得出来?就在钱二嫂家旁边,是我们大当家的在观音山这边认识的干娘。

娘个炮仗的,你别以为手里拿着带响的就真的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我们初到观音山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常被这山里头的流匪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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