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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天,人乃天造生灵,若要掌控天之力,则需掌控万道。
天生道,道生万物。
而掌控了万道,便意味着掌控了天。
“第一纪元的道友,修行岁月最长,也接连将我等所属纪元的法则尽数修行,他,可谓是纪元轮回以来的第一人!”
龙爷口中的,正是作为生命树的松陵。
他从第一纪元便活下来,侥幸来到了圣渊。
后来,他在这里又遇上了第二纪元、第三纪元等各个活下来的人。
与他们论道切磋,松陵也就掌控了这些人所有的大道传承。
“当他重生进入第九纪元后,一切都按照他的预言所布置,他协助精灵族踏上圣天星界的巅峰,以及造就了各种因果,只是为了让你踏上那正确且唯一的道途!”
听着龙爷慷慨激昂的话,项洛溪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原来他一路走来,都是在他人的安排下。
他如今有的一切,也都是别人所安排的,而并非他靠着自己力量争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已经融合了前八个纪元所有的法则大道,万道集于一人......”
话音未落,那缓缓走来的红衣女子,便开口打断了项洛溪:
“你不必失落,每个人诞生于世,都会有自己的宿命,有的是天定,而有的是人定。”
从因果上看,项洛溪能够拥有今日的成就,和眼前的几人都有些关联。
是他们一起努力,才有了今日的项洛溪。
“可你们就不害怕,我会脱离你们的预想,不愿终结这纪元轮回?”
项洛溪忽然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龙爷脸色一变,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红衣女子抢先:
“你想要从时光长河中带走一些人,对吧?”
项洛溪的瞳孔微微一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问道:
“她们的死,莫非也是安排之中的!!!”
项洛溪无法接受,如果林霜等人的死,只是为了让自己走上应有的道途,那他更愿意抛弃眼前的道。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
“不,她们的死,并不是我们的安排,而是命运的必然。”
“你想要从时光长河中带走的,应该是和你关系的那些人,不过,其中一个少女,你可找不到她。”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侧眼看了看项洛溪,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缓缓解释道:
“想必你早已清楚,你几十年前遇上的黎梦,她并没有准确的来历。”
闻言,项洛溪顿时想起,当初老黎死去之前,也向自己说出过这个秘密。
黎梦,并非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连这个名字,也是老黎所起。
她真正的身份,以及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
哪怕项洛溪来到圣天星界,也对此事没有任何头绪。
“那位少女,也是松陵从圣天星界之外的世界带来,为的,就是改变你的未来,让你走上正确的道路。”
听到这里,项洛溪已经连连后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安排,一切都是别人的安排!
他的情感,他的经历,他的一切,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中度过!
对于这些,项洛溪一时无法接受。
“那为何在时光长河中找不到她?到底为什么!”
项洛溪紧接着问道,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急躁。
“她本就是圣天星界之外的人,哪怕死去,灵魂也不会落入与圣天星界有联系的冥界,而是会回到她来的地方。”
红衣女子丝毫不急,对于项洛溪的反应,她似乎早有预料。
“而且,纪元轮回结束,她作为一个外来者,在这圣天星界所存在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而你,也会逐渐忘记她的存在,哪怕最终结束了纪元轮回,也是一样!”
听到这残酷的现实,项洛溪只觉得身心有些发软。
他所有的道途,所有的努力,待到尘埃落定,才有人告诉他,这些——
都是命中注定。
还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感受到项洛溪的悲观情绪,龙爷不忍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出口安慰,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此时,那身形魁梧的高大男子也来到了项洛溪的身旁,沉声说道:
“事实上,我们能够来到此地,也多亏了那位道友的推波助澜,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在圣渊内影响着后世纪元。”
“不过,我们最终都要死,要为了结束这纪元轮回而死。”
说出这番话时,男子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悔意,不仅是他,其余几人也同样目光坚定。
“都为了结束纪元轮回而死?为什么?”
项洛溪立刻问道。
“因为这就是宿命,那松陵的宿命,是以自身之力,改变剩余的诸多纪元,令每个纪元都能有人活着来到圣渊。”
“第一人,和最后一人,往往肩负的责任更多。”
“以松陵的话来说,这纪元轮回,将会止于第九纪元,也就意味着,当第九纪元被噬星海彻底吞噬,也不会有新的纪元产生,我们也都将被困在圣渊之内,直至永恒。”
“我们的宿命,便是帮助第九纪元的传承者,去结束那纪元轮回!”
说出这番话时,男子的语气坚定,目光坚毅。
其他几人,也都有这样赴死的决心。
“可是,你们怎么能够肯定,我可以终结那纪元的轮回?从古至今无人能做到,不是吗?”
项洛溪并不愿承受下如此重担,反问道。
“因为,这些就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
红衣女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此话一出,她的眼神随即黯淡下来:
“也仅仅如此了,若是最终失败,那也是宿命使然,我们已经力所能及,做了一切该做的事情......”
显然,若是他们失败了,那一切终将化作虚无,不论是圣天星界,还是冥界,一切都会重归混沌。
而且,第九纪元之后,便是终结,不会再有新的纪元产生。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听到这些,项洛溪沉默许久,他的眼神在几人面前扫过,看到了他们各个坚毅的表情。
最终,项洛溪妥协了。
“我要做什么?”
现在,项洛溪已经彻底认命,反正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按照他们所安排的道途,闯上一闯!
毕竟,若是闯过了,那未来的道路,可就无人能够掌控。
这些人的能力,也仅限于第九纪元。
超脱万物,超脱纪元轮回之外,去往圣天星界之后更大的世界。
那里,才是真正的道。
“接受我们的力量,打破圣渊,摧毁那噬星海!”
龙爷握紧了拳头,坚定说道。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边,一道清俊的身影扶摇而来。
远远看去,那人眸光深邃,仪态疏狂,身着白袍,穿行云海之中,似仙人般超然。
“我来晚了。”
来者轻笑着说道,项洛溪能够一眼认出他,来者正是松陵!
不过,与项洛溪在混沌天宫看到的松陵,有着巨大的改变。
眼前的他,实力浩瀚若渊,身上气质超然于世俗,空灵淡然,且那汹涌澎湃的生命气息,此时居然没有一丝波动。
“身化为道,这也是天道的最终之秘,转生。”
松陵笑呵呵地开口。
转生,御时力第四属性。
“在我的安排下,你终于成功了......”
看着眼前的项洛溪,松陵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但似乎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叙旧。
“可惜,我已经身化为道,严格来说,只是一个死人留下的印记罢了......”
“当初,我身入时光长河,寻找到了纪元轮回的秘密,也就是转生,我将它取名‘圣天’!”
“而现在,我身化圣天法则,再加上诸位道友的力量,足以让你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掌控万道之人!”
松陵的语气,已经变得尤为激动。
但项洛溪,却没有掌控万道力量的激动,反而一脸忧色,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
“若是我解决了纪元轮回,那以后,就是我自己的路吗?”
人,总是在寻找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谁都希望,自己能够踏上一条绝无仅有的通天大道,而并非别人安排好的道路。
“你若解决了纪元轮回的麻烦,那我们都或许都已经不在了,你未来的路,就在圣天星界之外!”
这话倒是不假,他们一切的规划,都只在第九纪元之中。
若是超脱纪元,超脱于圣天星界,那一切就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好!”
不知沉默了多久,项洛溪终于决定,承受起他们为自己安排的一切。
而随着项洛溪答应下来,眼前的几人,眼角也流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
数年之后。
偌大的圣天星界,如今只剩下了不足万米疆域。
那噬星海,如今才算得上真正的“海洋”,它近乎将圣天星界完全吞噬,那星海之上,汹涌着璀璨的神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燃烧殆尽!
被逼到这里的人,密密麻麻地挤在星域边缘,只能绝望地苦等,等那噬星海将他们全部吞噬。
虽然有天衍门等实力对噬星海的拖延,但拖延始终是拖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精灵族与青云观,任凭用尽手段,也没有探寻到圣渊。
好像那一条道路,被彻彻底底地断绝。
“没想到,圣天星界竟会这样迎来终结,敌人是天吗?哈哈哈哈......果然无法战胜!”
“天,无人可胜,神合境的帝尊又能怎样,不也会被天道所灭?”
“......”
正在噬星海无情吞噬,所有人陷入绝望之时。
一缕缕如梦似幻的白色光雾,从噬星海上升腾而起。
这一瞬,神焰腾空,灿然夺目,恐怖的毁灭洪流,映现出一幕幕惊天动地的异象。
从这一天活下来的人,都这样告诉自己的后辈:
有一人,破天而来。
负剑斩星海,一人断轮回。
可此人之道,却是丧真之途。
后来,他舍弃真我,离开了圣天星界。
只求那真正道途。
爱恋随身,一念永恒。
云有尽,道有途。
宝山空回,自得为上。
一心随之。
人方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