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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怎样的江羽并不知道。
他回到房间里,怔怔地看着床脚,好一会儿才重新趴回床上。
额头那一瞬的相触似乎还在,温温凉凉的,当它轻轻和自己额头触碰时,那一瞬间的温柔
江羽闭眼,然而脑海里,沈钰竹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璀璨耀眼,却又深沉似海,和他对视的刹那,里面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可惜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江羽面对着墙壁蜷缩着,灯没关,雪白的纱帐随着窗外的风轻轻跳跃舞动着,已经五月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钰竹才从外面回来,洗漱的声音不时响起,半晌,床微微塌下去一角,被子被掀开一个缝隙,一个冰冷的身体塞了进来。
江羽闭眼,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一条温暖的手臂横了过来,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呼吸吐纳在耳边,沈钰竹身上熟悉的熏香味儿环绕着他,江羽睫毛颤了颤,没睁开。
灯灭了,一片黑暗里,只有抱着自己的那人呼吸可以听见。
不久,呼吸趋于平静,江羽慢慢转过身体,黑暗里,怔怔地看着他的方向。
“你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为了满足自己在无聊日子里的乐趣,纯粹为了好玩儿?”
黑暗里,沈钰竹睁着眼,听着江羽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回答。
不久,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江羽慢慢凑近他,两人距离缓缓拉近,直至呼吸可闻。
江羽在黑暗里抚摸着他的脸,最终自嘲一笑,然而就在他准备翻身过去的时候,沈钰竹忽然搂紧了他。
江羽:“!”
天杀的他居然没睡着!
他被人摁在怀里,一时间身体十分僵硬。
“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
江羽:“”
不知为何,江羽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怂,并且双颊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烧了起来,烫得江羽十分想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去吹个凉风冷静一下。
“痒了?”
一只手从他背后滑下去,轻轻捏了捏他屁股。
江羽:“!”
“你说说你,”沈钰竹的声音低低的,凑在他耳边,说不出的暧昧,“怎么就不愿意多相信我一些?那么多事情,宁愿自己死撑硬抗着,也不愿意和我说让我替你出头,我这个金主,该是当得多差劲。”
江羽:“”
他心里忽然有些平静,所有的紧张不安,所有的忐忑猜疑,忽然间,似乎就都没了。
“金主”江羽低头,扯了扯嘴角。忽然降临的难堪让他一时间失却了所有的忐忑不安,变得无比平静。
他任由沈钰竹抱着,垂着眼,依旧一声不吭。
“现在,明白我是什么感受了吗?”沈钰竹翻身将他压在身体下,和他交颈,“心里难受不难受?”
江羽:“”
“你看,我就一句金主,就让你多想成这样,那你每次对我那么客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我”
“嘘,听我说,”他将嘴唇轻轻靠近江羽的耳朵,“我这个人,对某些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执着的可怕。我的东西,一旦被我接手,那么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有机会和资格去触碰他。”
江羽想起了前几次钟子规和厄尔的绑架,心里有点儿难受。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疑问,但是那些我不能说,更不能告诉你。钟子规,是我一个”似乎是没想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出于对那位的尊重和敬佩,我对他的弟弟,一直诸多容忍。”
“一开始,我对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江羽,人心都是肉长的,天长日久,朝夕相对,有些感情,就那么出来了。何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什么——”
后面的话被对方尽数吞了进去,两人十指相扣,唇舌纠缠,江羽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脑子里浆糊一样,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天将明的时候,沈钰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老爷子不行了。
所有沈家人齐聚大堂外,沈降带着沈钰竹进去,老爷子颤着手,喉咙里咕隆咕隆响了几声,便彻底断气了。
守在屋外的佣人接到消息,按照习俗点了一串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在外守着的旁支们哭成一片,个个或双手捂脸,或双目赤红,口中皆是凄惨呜咽。
秋棠异类一样杵在一群嚎啕的旁支中间,眉眼弯弯言笑晏晏模样看起来全无伤感,只是双眼游离,显然不知道走神去了哪里。
周围人看他这样,心中不屑更甚,觉得他果然不入流至极。
安平市沈老爷子过世的消息飞一般传开了,闻风而动的媒体们苍蝇一样围在沈家大门前,个个恨不得把摄像头怼到这些来往进出的旁支们脸上,来一个自己猜想中的豪门恩怨。
微博开始有组织有纪律地哀悼老爷子,哪怕很多人之前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甚至都不知道沈家还有这么一个老爷子,也都纷纷点蜡祝福,搞得一个丧事,生生被整成了娱乐大众的茶前饭后。
“好了,适可而止吧。”
沈钰竹看着秋棠,警告了一声。
秋棠不在意地耸耸肩,“怎么,你把我坑这样,我就让你膈应一下又怎么了?”
“没怎么,”沈钰竹微笑,“看来,你对秋溯,也不是传的那么非他不可。”
秋棠也笑,两个眉眼间七分相似的人露出同样的笑意,半晌,秋棠才轻轻呢喃了句什么,沈钰竹听见了,笑容嘲讽。
“脱离了沈家几十年,忽然被找了回去,还一副要我感恩戴德的嘴脸”秋棠挑眉,“比起膈应人,谁比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