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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惜拿人命为代价的挑衅游戏,无疑在这一刻激怒了迟夏。
派出所的人跑了过来,正在叽叽喳喳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建国呵斥着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黑子插不进去话,又不敢过来打扰骆寻和迟夏,只得走到了中间位置问:“寻哥,怎么了,你俩是不又发现什么了?”
骆寻把纸条揣进兜里:“没什么。”
黑子看到他的动作也没多问,只是哦了一声:“这狗东西最好别叫老子遇见,我早晚让他知道黑爷的脸为什么这么黑!”
迟夏收起冷然的目光,转过来问:“为什么?”
黑子倒也没想到她会就这个问题问下去,愣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他们都说,我黑子不仅脸黑,心也黑!要不当初怎么可能把当爹的送进去,都骂我没良心呢。”
“又不是你亲爹,你在意那些做什么。”骆寻招手让他过来:“说说吧,你好好的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想到这儿黑子就来气,他把手边的杂草当凶手的脑袋拔:“你们都进去了,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我就寻思我在周围转转,结果我就在剧院后面发现了一条有人走过的小路,不是你们走过来的这条路,我刚才给你们指了,想着让你们从那条路过来,但你们应该没听清楚。”
“哪儿?”骆寻问。
黑子一指几米远的地方:“呐,就那儿,寻哥,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敏锐的,比……”
他悄摸指了指赵建国他们:“有时候比他们还好使。”
迟夏率先走了过去:“脚印被破坏了。”
黑子战战兢兢:“是不是我……我的原因?”
“不是。”
迟夏说:“你就是不走这条路,我们也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对方笃定我们一定会来这,不会留下痕迹的。”
如果是派出所的人,检查可能不会这么详细,但换了骆寻和她,对方知道,剧院外部的一定范围一定会被搜索,要发现这条路是迟早的事。
“这凶手有病啊!”
黑子骂道:“他把氦气瓶子扔在这里,明显就是隐藏证据,可是他娘的,他又露出破绽引我们过来,差点害老子成了一具尸体,他不是有病是什么?”
“谁说这是一个人干的?”
迟夏冷笑:“凶手的确想隐藏线索,但这个引我们过来的人,就不一定是凶手了。”
黑子:“啊?啥?”
迟夏回头:“有两拨人呢。”
黑子:“噢……啊?”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再说。”骆寻说:“咱们走黑子走的这条路。”
赵建国带着派出所的人原路返回,迟夏三人走了另一条路。
一路上迟夏沉默着,目光一直低头搜寻,但和她一开始想的一样,一路走出去,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走出了这片杂草地,迟夏抬起头,看着渐渐被染上昏暗的天光:“早晚加倍还回去。”
“对!还回去!”黑子附和她:“让他娘的狂!”
***
回派出所的时候人多,而且又带着一具尸体和一尊关公像,返程时间足足拉长了一倍,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的时候,大家才走了出去。
站在路口感受着人来人往的声音,迟夏感觉他们好像刚从另一个世界出来。
那个世界阴冷而又静谧,四处都游荡着诡计和阴谋,而此刻他们身处尘世,人们说话的声音和来往的车辆混合在一起,不知道谁家炒菜的味道飘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俗世真是可爱又真实,人都是脚踏实地过着日子,简单的令人羡慕。
但赵建国他们抬着一具尸体和一尊关公像出来,还是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趁着赵建国呵斥着不要让人涌上来的时候,骆寻扯了扯迟夏的袖子:“咱们先走,还有事呢。”
骆寻又走过去跟赵建国说了一声,让他找人把尸体送去殡仪馆。
黑子跟上他们:“寻哥,不远处就有个洗车行,你们把我放下,我去找那些兄弟们,晚点再来找你们。”
骆寻应了,三个人上了车。
在车行把黑子放了下去,骆寻发动车子,给迟夏递过去一包威化饼:“饿不饿,先垫垫肚子。”
迟夏拿过去,用湿巾擦了手,拆开包装把饼干一分为二,往骆寻嘴里塞了一半,自己吃了一半:“干嘛不早拿出来。”
“人太多,不够分。”
骆寻说着,目光透过玻璃看到魏国良骑着辆电动车跟他们擦身而过。
魏国良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热情地招了招手。
骆寻停下车,魏国良很快返了过来:“骆队,你们回来了!”
“嗯,你查的怎么样了?”骆寻探身问。
“我刚从赵盛乾家里出来!”魏国良说:“要不我现在跟你们说说?”
“别。”
骆寻说:“人多口杂的,你先回去跟你师父汇合,帮他把那具尸体带到殡仪馆来,咱们在殡仪馆见。”
魏国良连连点头,车子转了个头,朝迟夏摆摆手:“迟警官,我们待会见!”
“小魏这个车不错,开起来很拉风。”
迟夏趴着窗户看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积蓄的不爽随风消散了一点点。
骆寻重新发动车子:“是挺好,挺方便,还能吹吹风。”
迟夏扯了扯唇角坐了回来:“那张纸条,我想再看看。”
“在兜里。”骆寻说:“自己掏。”
迟夏从他兜里掏出纸条,盯着看了好半天:“其实我心里有个大概的人选。”
“谁?”
“狐狸。”迟夏眉间氤着一层清冷。
骆寻车速渐缓。
迟夏继续说道:“一直没想明白,所以没跟你说,但我觉得现在也是时候了。”
“嗯,你说。”
迟夏把石天一找到的信封,以及归来查到的视频上狐狸标志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骆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也就是说,当时找你麻烦的那几个酒鬼是有备而来。”
“嗯,但后来他们离奇失踪了几天,再找到的时候被人催眠过,什么都不记得了。”迟夏说。
“我一直好奇当初我们为什么会收到那两份视频,按照你现在的说法,那两份视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发给我们的,而是要发布到网络上的,那样的话,不仅会掀起社会风浪,对我们的挑衅力度也会更大,但直到现在,网络上还没有出现过那两个视频。”
骆寻说完,看了眼迟夏,意有所指:“发视频的人,算是帮了我们。”
“对。”
迟夏说:“幕后黑手一开始想发的视频,其实是归来收到的那个,不仅想引起风浪,也是在跟我打招呼。”
“那你的记忆里。”骆寻莫名有些紧张:“有没有关于狐狸的记忆?”
“有。”迟夏说。
骆寻吸了口气,差点踩了刹车。
察觉到他的紧张,迟夏坐了起来,笑容有些张狂:“但是在我的记忆里,狐狸这两个字,是属于我的。”
她说着有些不爽心,眉头轻蹙:“我其实有点生气,我的东西,给别人拿来煽风点火,有点晦气。”
骆寻猝然一笑。
“骆寻。”迟夏忽然侧身叫了骆寻一声,笑容带着探究。
骆寻头皮微麻:“怎么了?”
“你大概也能猜到了,我的来处不是什么好地方。”
迟夏看着他的眼睛,侧面看起来他的睫毛很长,一眨一眨地让她很想拔两根下来。
她错开目光,笑着问:“如果我的手上沾血了呢?”
骆寻几乎没怎么想:“你上次恢复的那段记忆,证明你不沾血,就活不下来,你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
“那人命呢?”迟夏又问:“如果我杀过人呢?”
骆寻停下车子,看向迟夏。
“你不会。”他语气坚定。
“为什么?”
骆寻说:“如果那样,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就不会费尽千辛万苦,把你从那个地方送出来了。”
迟夏怔怔地看着他。
骆寻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被她在这一刻流露出来的悲伤灼烧。
他下意识想要像上次一样挡住她的眼睛。
但这次他只是动了动手又缩了回去。
他盯着迟夏的眼睛,郑重而又坚定:“就算是那样,我也会让你清清白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