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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算什么意思,都准备出国了,竟然都不打算跟我见最后一面吗?房息,我希望出国是你自己的决定,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房信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仿佛极度缺水一般。
听见他这样说,房息反倒是笑了一声,眼眶不自觉有些潮热。他不希望都快要离开了,还总是让房信担心。
房息苦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道:“我以为你根本出不来,根本不会来见我的。”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准备就这样离开。或许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房信,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因为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只剩余悲。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不觉得你这样逃避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是要去面对的。”他轻轻松开房息,慢慢收回的手紧紧的捏住。
捏的那么紧,以致指骨发白。
“所以我才没有急着安检,反而是站在这里等你来。”房息垂下眼帘,“哥,我记得我以前小时候,你以前跟我说过。你说不管我去哪里,你都会找到我。现在我信了,因为你真的来了。”
“对不起……”房息强忍住眼眶里沁满的泪水,声音颤抖的说出这句话。之前想了太多太多跟房信告别的话,到了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哥,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希望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任何困扰,我希望你幸福。”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可是房信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悲伤好像已经侵袭了他的大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他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几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过过,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生生挖了出来。疼痛蔓延全身,满天都是薄凉,满天都是哀伤!
他流着泪,几乎哽咽的说:“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生活里又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哥!”房息目光十分动容,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回来找你的,等我确定了我们的相处模式。等我成为最好的房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会给你写信,给你寄明信片,无论我走到哪里,我们都会有联系的。”
“房息!”他几乎是千回百转般呼喊着这个名字,每喊一次,都能感觉到心中的柔情翻滚,甜蜜又苦痛。
“去安检吧,既然做了决定,就好好走下去。”颜以沫上前说道,房信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空洞的像一个黑洞,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房息很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哽咽,但他还是努力的,倔强的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哥,你不要怪任何人。爸爸这样做只是人之常情,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能够和你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已经知足了,只希望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能记住,曾经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他的名字叫房息!”
房信没有再答话,房息吸了吸鼻子,又把口罩拉下来,擦了擦眼泪。
最后才拉着行李箱,路过他身边时说了一句:“以沫,哥,再见。”
然后就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去安检。房息站在那里很久,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机场。房信才转身离开闭上眼睛,可是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他和房息,从小住在一起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即便后来因为工作偶尔不能见,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可是现在,房息走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过往是他年少时候最美好的回忆,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东西。
他房信只觉得怅然若失,仿佛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跟着他离开。寻不回来,再也没有希望可寻了!
离开机场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灰色了。他一句话也不跟颜以沫说,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系上安全带开车离开。
颜以沫知道他心里难过,所以也没有跟上去。或许一个人静一静,把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外面转了很久,兜兜转转,没有目的地。也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脑子里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最后终于行驶回自己别墅那一带,回到熟悉的道路上。道路上十分清冷,离刚刚繁华的街区,不过只是一瞬的事情。隐约看见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流星的颜色,泛着极美的光。
只是一瞬,仿佛时光,无声无息,但脚步轻巧。
他把车停在自己的别墅院子里,别墅里没有灯光,到处都是暗淡的,好像从来没有人住,只是一片死寂一般。
他开了很久的车,所以觉得十分疲惫。而此刻已是傍晚,近处的几栋别墅都笼罩在暮色里,隐约还能听见夜晚的虫鸣。
头两天晚上,房息还在这里和他见面。给他庆祝生日,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爱上房息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息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的,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
一切不过是他在痴心妄想,他固执的把所有情感都强加在房息身上。却从未想过他是否可以承受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爱上他!
最开始绝望的一个,其实是他。
他以为自己只要和童籽言断干净,只要能够瞒着所有人。就可以固执的爱下去,他挣扎了那样久,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却没有挣开这结果。他本以为他就在自己面前,可是隔得太远,永远再触不到。
发生这一切,他从未后悔过,就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房息!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颜以沫莫名觉得心情十分沉重,大概……因为她又一次见证了房息和房信感情的悲剧。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都知道,永远也不可能,却依旧固执的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