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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了一眼枕在他腿上沉沉睡过去的童籽言,抬手刚想要触碰她的脸庞。又屈了屈手指,蓦然把手收回来。
他从来没想过对于童籽言来说,房信已经是这样重要的存在。即便是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到现在对她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她也依旧不肯放下。
天空的颜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只是看见就知道要下雨了。徐路遥看了她许久,终究还是不忍心吵醒她。
于是一个人下了车,独自一个人步行去见房信。
即便他永远也不可能喜欢童籽言,甚至面对这件事情,他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必须去找他,要一个说法。
他给房信打了电话,告诉他童籽言在自己这里。然后又约了房信见面,房信也答应下来,徐路遥强忍着心里那股决绝的怒火,很快到达约定的地点。
房信按照徐路遥的话,一路到达咖啡厅。到达的时候,徐路遥已经点了咖啡,独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凝望着窗外出了神。
他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有一种荒凉忧伤的感觉,房信顿了顿脚步,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上前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房信!”正在想着该怎么开口,徐路遥已经提前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凝望着他了。“到了这种时候,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刚刚你说童籽言在你那里,那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房信不喜欢看见徐路遥这幅借了自己几百万,自己欠了他钱的表情。他抬眸,静静的等待着徐路遥的下文。
他居然毫无反应!徐路遥强压下怒火。
一个健步冲到房信面前,揪住了他的衣服。语气沙哑的低吼:“或者我换一个方式问你!你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如果你觉得发生这样的事,你都可以置身事外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两拳,让你清醒清醒!”
房信看着徐路遥因为愤怒和痛苦有些扭曲的冷峻的脸,忽然就联想到之前那次在海岛上的情况,他暮的抬眸。
问得有几分困顿:“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对童籽言来说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许你再在我面前叫她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徐路遥急剧的打断了房信的话。他目光凶狠的瞪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根本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有任何对不起她吧!和房息在一起倒是挺开怀。”
房信不可否认的承受着徐路遥的话,必竟他说的没有错,这一切事情的开端的确是因为他。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让我怎么做?”房信同样和他对视着。
对他来说,从最开始和童籽言交往就是因为想要以此让自己忘记房息。可是后来才发现,越是这样刻意的疏远,反而越忘不掉他。
更何况到后来,他和房息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即便到后来可能他们直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最起码现在,他没办法违背自己心里的意愿。
“我有什么资格让你怎么做。”徐路遥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作出选择了。要做就做绝一点,以后,我希望你再也不要见她!”
房信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徐路遥,这个冬天好像显得格外的冷,薄凉哀伤,而他的皮肤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显得近乎半透明,仿佛一块薄冰,只要哈一口气就会化了。
半晌他说:“你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徐路遥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点头承认了。“房信,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喜欢不敢开口,不喜欢也不否认,从今以后我会陪着她,你只需要遵守你自己说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见她。”
徐路遥说完,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就离开了咖啡厅。
想起以前的种种,他也怀疑自己脑子是秀逗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放弃机会,让童籽言继续和房信呆在一起。
回到别墅前面的时候,童籽言已经醒过来了。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垂着头。明明已经醒了,可还是一副没醒过来的样子。
徐路遥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带进许多薄凉和凄凉的气息。他不自觉的看着她,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她的手心甚至有隐约的汗水。
他又是怒又是恼,浑身的气压也降到了冰点:“童籽言,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还要为了这样一个人继续消沉下去吗?”
童籽言这才扭过头来看他,她整个人一直在微微发抖,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她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想要开口,可是嘴唇上却像压了千斤重,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整个人一下子扑进徐路遥怀里,一直隐忍着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流下来!她整个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已经失去了声带一般,浑身就只是剧烈的颤抖。
她心里所有的绝望委屈瞬间都化成固执的哀恸,眼泪汹涌的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眼睛里满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一颗心仿佛已经放进油锅里煎蒸煮炸!
受尽了折磨,只有立时死了,只有立时扑进火里,才能化解满腔的哀恸!
那一瞬间,徐路遥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听觉。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就好像能够对她的哀痛感同身受一般!
每一次他都只能这样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子为了另一个人悲伤绝望!他也同样觉得绝望,可是偏偏还是两个不同的绝望感。因为童籽言可以肆意的把自己的绝望和悲伤发泄出来,可是他不行。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在她身边,还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