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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趁着夜色返回秦府之时,秦府上下早就已经灯火通明,一家老小包括许汉文在内的数人,全部都站在庭院中等待法海的归来,至于那位秦家小姐,则是早早的被安排在闺房中歇息了。
见法海自屋外的青石板大街上兴步而归,许汉文连忙几个箭步迎上前去,脸上则挂着浅浅的笑意。
相对于秦府这些凡俗之人而言,许汉文却是更为淡定一些,毕竟他在龙井山中早就见识过法海的战斗力,也知道区区一只鼠精不可能对法海构成威胁。
“小禅师,战况如何了?”
许汉文边说边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只有法海独自一人归来,并不见那鼠精的踪影,心想着也许鼠精已经被除掉了也未必,却并没有考虑过鼠精有逃走的可能性。
这就是许汉文对法海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发自肺腑的情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质疑。
“结果还算圆满……”
法海冲着许汉文略微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浅笑,然后二人并肩往府内走去。
“小禅师,那鼠精可曾捉拿归案?”
这时秦百万也已经领着一众家眷迎了上来,一脸急切的询问。
显然方才从他女儿闺房里跑出来的巨鼠,已经把他给吓了个够呛。
“被那孽畜侥幸跑掉了。”
法海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与秦百万对视一眼后,但见秦百万的眉稍眼角似乎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于是法海又正儿八经的解释:“不过秦员外也不必惊慌,那鼠精已经被打断了腿,修为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日后恐怕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于秦百万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既然鼠精伤得如此厉害,那他们家多少可以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了。
“秦员外可否将令嫒唤出来,小僧想连夜为她驱除体内的妖气,以免夜长梦多。”
“待到妖气驱除之后,小僧还得与许大夫一并返回保安堂去……”
法海边说边扫视了许汉文一眼,心中记挂着许汉文家中那些固本培元的药草呢。
前几日在灵隐寺的时候,宏德禅师就曾再三强调过,他体内的阴寒之气虽然尽除,但身体所受之伤,必须得用固本培元的药草调理几日方可痊愈,否则日后说不定会留下什么隐患,以至于影响将来的修行,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小禅师怎么能如此着急的离开呢?”
秦百万心中一惊,略微有些臃肿的脸庞闪过无奈之色,随即语无论次的劝解:“目前那鼠妖虽然已经被打跑了,但难保他不会再回来寻衅滋事啊,小禅师至少也得保我三日家宅平安方可离开!”
“另外……”
说到这里秦百万忽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接着便叫嚷道:“只要小禅师愿意留下来护我三日家宅平安,明日我便派人到西子湖畔的群山之中选址,为小禅师大兴土木,建造一座寺庙专供小禅师修行,如何?”
“这……”
其实当秦百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法海内心早就已经欣喜不已了。
想他当初之所以入红尘云游,为的不就是在修行之余多积累些人脉,以期将来在开设金山寺分号时能够更顺利些吗?
不想这回连积累人脉的过程都省了,来城中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已经有机会开设第一家金山寺分寺,而且听那秦百万的口气,似乎还想为他选址于西湖之测,如此地灵人杰的风水宝地,将来不想飞黄腾达都难。
不过作为出家人,他可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功利心,至于明面上还是要矜持一些,否则坏了金山寺的名头可不妥。
“小禅师无须过多犹豫,以秦员外的财力,建一所区区寺庙,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我还听闻西湖一带的群山,早年有一半被秦员外给买了下来,所以西湖边的风水宝地你任挑选便是。”
“何况……”
许汉文边说边与秦员外对视一眼,当场洒然一笑,朗声道:“秦员外既是信佛之人,那他兴修寺庙也算是功德一件,小禅师又何不成全秦员外这份虔诚之心呢?”
“对对对!”
秦百万怎么会不懂许汉文的意思,像他这种在商场混迹多年的人精,处事何其圆滑。
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附和道:“我是诚心想请小禅师在府上小住,同时也想聆听小禅师对佛法的见解,不知小禅师可否给我这个信佛之人一个机会呢?”
“也罢。”
既然许汉文和秦百万都在拼命给他铺台阶,那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冲着秦百万平静的点了点头,此事便算是敲定了下来。
是夜,月明星稀,万赖俱寂,城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
次日,由于许汉文心中记挂着那些病人,所以一早便向秦百万告辞,打算早点赶回钱塘门的药铺中替瘟疫病人诊治,其敬业精神着实是令人钦佩。
秦百万如今有了法海这个活菩萨镇宅,当然不会再强留许汉文,所以派管家“强行”打赏了数量可观的银钱给他之后,便令轿夫亲自送许汉文回钱塘门。
临行之前,法海因担心天蜈精会在这几日内派小妖报复许汉文,所以又将那柄从金山寺带出来的降魔杵赠予了他,并叮嘱许汉文时刻将此物带在身旁,万万不可松懈。
经历了这许多怪事后,许汉文也长了个心眼,自然是谨慎的点头应承,然后随轿夫一道返回了钱塘门。
至于法海则是留在秦百万的家中,第一天便利用所学的《四种清净明诲咒》将整个秦府内的妖气尽数驱除,之后又使出《清心普善咒》里的法诀,将秦家小姐脑海中那一丝邪念给化解。
经过法海前前后后的努力,诺大的秦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没有了妖气的纠缠,似乎府内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许多,此情此景,法海心中倒也颇有些成就感。
再者又想到金山寺的分寺马上就要在西子湖畔动工了,内心又满是激动与忐忑之情。
在诺大的秦府中有些百无聊赖,他索性思忖起如何运营这西湖分寺的办法来,一时间脑海中自然是浮想联篇,仿佛大把大把的香油钱在飞奔而来的路上了……
且说许汉文回到了位于钱塘门的药铺之后,姐姐许娇容早就已经在前院中等候多时了。
看到许汉文随着几个轿夫一道归来,许娇容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几分。
虽说许娇容名义是许汉文的姐姐,但实际上长姐如母,许家父母又英年早逝,可以说许汉文打小就是姐姐拉扯大的,她对许汉文的关爱绝对超出寻常的姐弟之情。
见弟弟提着个药箱从屋外走了进来,许娇容连忙将手中药材放入簸箕之中晾晒,复又三步作两步迎上前去。
“汉文,听赦掌柜说你昨晚去了秦员外家中?”
“怎么也不回来给我打声招呼,害得我担心了好久!”
“要不是你姐夫连夜去赦掌柜家中询问了一番,说不定他现在就带人满城挨家挨户寻你去了!”
“嘿嘿。”
许汉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苦笑道:“昨天秦员外实在催的厉害,我一时间也忘了让赦掌柜带话给你们,让姐姐和姐夫担心了一宿,汉文内心实在过意不去。”
“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般粗心大意。”
“看来我得尽快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姑娘,早点有人管束着你才好!”
许娇容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嘀咕了起来。
但手上却并没有闲着,第一时间倒了一杯清茶递给许汉文,倒也确实是贴心之至。
“咻……”
就在许汉文准备饮茶之际,忽见袖口处一道金光闪过,先前法海小和尚赠予他的那柄降魔杵居然自发的飞了出来,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门外的方向疾刺而去。
“哐当……”
许汉文见状内心一惊,手中茶杯当场掉落在地。
不过他并没有俯身去捡那茶杯,而是第一时间迈开步子朝着屋外疾奔而去,嘴里则叫嚷着让许娇容赶紧到衙门去找姐夫李公甫。
许娇容倒也确实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心知事情必然非同寻常,又联想到近期城中发生的种种怪事,当下不敢有片刻耽搁,连忙奔跑着夺门而出,朝着衙门的方向奔去。
临出门前又朝着许汉文疾驰而去的方向打量了一眼,赫然发现那是西湖的方向,之后便没有多作停留,前往衙门找李公甫去了。
许汉文跟着小降魔杵奔出屋外之后,见降魔杵自发朝着西湖的方向疾飞,心知定然是有精怪想在保安堂作祟,而降魔杵感应到了妖气的存在,所以才会主动进行追杀。
这降魔杵乃是法海赠予他的贴身法器,金贵得很,许汉文自然不容有失,所以降魔杵化作金光飞出去之后,他也连忙朝着西湖的方向疾追。
也就小半柱香的功夫,在降魔杵的牵引下,许汉文已经疾奔到了西子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