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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呆呆看着这些尸体,说道:“杜远,把耿志强叫回来,不用找了,路我找到了。”
路找到了?杜远有些懵,这个钟立,一直就没离开过救援现场,耿志强带着刑警漫山遍野地找路都没找到,他怎么就找到了呢?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杜远心里虽然质疑,但是还是照做了,大约10分钟后,耿志强带着气喘吁吁的民警回到了救援现场,一到,就看到了排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心里也不由一阵悲凉。
谁都可以铁石心肠,但是当这一幕不管出现在谁的眼前,心里都是会动容的,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人啊,本来还活蹦乱跳的,现在都躺在这里,一动不会动了。
“钟副局长......”耿志强小声叫道。
钟立回过头去,指着远处的办公室,说道:“耿志强,那个办公室有一台固定电话,你顺着电话线,一定能找到公路,这事交给你办了,让大型机器进来,这个矿,我要永久封停。”
耿志强应了一声,带着民警离开了,现场的气氛还是压抑,就在这个时候,安监总局调查组组长王岩在旁边说道:“你们还真矫情,不就死两个人嘛,你知道这样的矿难一年要发生多少吗?至于嘛。”说完,把手里的锹一丢,往地上一坐,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好像眼前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立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也把锹直接给扔了,就扔在了王岩的面前,溅起的土直接喷了王岩一脸。
王岩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烟一扔,站起来对钟立吼道:“你特么干什么?”
钟立冷笑了一下,一把就冲了过去,揪住了王岩的衣领,王岩想要挣扎,才发现钟立手上的力气大的很,怎么都挣脱不了,偏偏这个时候,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钟立的。
王岩回头看了看安监总局的人,这些人,也是满脸的灰尘,看得出来,在刚刚的救援中,也是卖了力气的,这些人看到王岩被钟立揪着,也是一动不动,好像也根本没看到一样。
“王岩,我再郑重警告你一次,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公务员,你是国家公职人员,请注意你的措辞,还有,我再跟你说一遍,从现在开始,所有跟923矿难有关的资料必须送到我这里来,你们必须接受我的命令,如果你再敢私自行动,我保证你立马滚蛋。”钟立怒喝道,那气势,杜远看得出来,钟立动了真火了。
“钟立,你别忘了,我是安监总局派来的,我代表的是国务院,你是省安监局的,代表苏省省委,你不知道苏省省委要服从国务院吗?”王岩也跟着吼道,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显然是畏惧钟立的。
钟立手腕一松,王岩一下子没站住,坐在了地上,钟立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如果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钟立做事,一向不太喜欢利用上面的关系,但是你如果真的惹火我了,让你免职也不在话下。”
本来钟立还想警告他手脚放干净一点,不该收的钱不要收,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还不能打草惊蛇,后面要做的事还很多。
就在这时候,钟立听到有人喊,路找到了,所有人一阵莫名的兴奋,都跑了过去,谁都想知道,这个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居然这么神秘。
所有人过去一看,哪里有路啊?怎么还是跟山路是一样的,一点花样都没变啊。
正想着呢,耿志强从活动板房里出来了,脸上很兴奋的样子,说道:“还是钟副局长聪明,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山里的设备要运转要用电,如果没有电,也就没有开采这回事了,但是电线从哪里来的,我们一直没想到,后来顺着电路一找还真找到了,下面,给大家看一下奇迹。”
耿志强拍了拍手,在活动板房里的一个民警点点头,将一个闸拉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就在所有的人眼前,果然是奇迹发生了,活动板房的旁边,一个不太高的坡地,在机器声中间,那些原本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坡地,竟然像一扇门一样被打开了,然后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就出现了,而山洞的下面,一条非常高规格的水泥公里就出现了。
天呐,他们竟然在这里挖了一条隧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看来这个私矿的利润真的很高,因为一条隧道的价格,相当的昂贵,还需要用到大型设备,钟立很想知道,这条隧道一直通到哪里。
在钟立的动员下,几个消防和民警在钟立的带领下,打着手电就进了山洞,进了山洞才知道,虽然是一条隧道,但是这个山洞挖的并不专业,虽然也是隧道,但隧道顶端不时有泥土落下来,上面并没有用混泥土加固,这些私矿的矿主胆子还是真的大,就不怕隧道也塌方吗?
大约步行了约半小时,路就没有了,一座铁门挡在了面前,不过还好,在铁门的旁边有一个把手,钟立拉下把手之后,又再一次听到了机器轰鸣的声音,然后一道刺眼的阳光就射了进来,看来没错,这里就是洞口了。
可是,当所有人走出洞口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出口,离之前的救灾指挥部并不是太远,只不过跟福集镇的公路之间还有一段土路,所以很容易被忽略罢了。
看到突然一个洞口打开,本来在救灾指挥部的人,也都迎了上去,钟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冯世才,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了,钟立对身边的秦伟说道:“秦县长,马上让人进去,把工作人员接出来,一天没吃饭了,还有,把矿给我封了。”
秦伟刚刚点了点头,人群中又迎上了冯世才的目光,接着说道:“对了,所有的设备,给我全部拆掉,拆不掉的给我炸掉,活动板房全部用推土机推倒,我会让武警中队的人留下一部分配合你。”
秦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钟立果然是名不虚传,够狠。
出了洞口,钟立从冯世才的身边擦肩而过,冯世才没有叫钟立,钟立还是无视他,和杜远上了车,钟立直接回了县委招待所,实在是太累了,钟立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没有精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至于后续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吧。
923矿难刚刚发生完不久,又发生了926矿难,看来,上到苏省省委,下到茅山县委,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肯定是过不好了,钟立在招待所呼呼大睡,他不知道,在省委常委会的会议上,关于他任命的争议正在进行,相当地激烈,省长谭纪明首先发难,指出了省安监局还有调查组存在的过失,认为钟立并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得到了很多常委的附议。
面对这样的压力,魏旭明也不讲话了,虽然是四大家族的人,但是魏旭明就比马其东圆滑,也更识时务一点,当然,他对钟立并没有那种急于保护的心态,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现在要被拿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组织部用人不明的失职,全部可以推到唐义全和马其东头上。
现在的形势,很不利,为了这次矿难,本来是要讨论怎么善后的,到了现在,却演变成了钟立能不能继续担任这个调查组组长的问题了,严重地偏题。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一边倒,省委常委会的意思,是肯定要一个人出来背黑锅的,如果非要人出来背这个锅,钟立是最合适不过了,因为这个矿难是发生在钟立就任以后了。
钟立如果背了黑锅,那马其东所有的安排就白费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说话,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马其东听着所有人议论的声音,手里的杯子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全部打翻在了桌子上,茶叶也是撒了一桌,杯子在桌子上滚了两圈,转到了省长谭纪明的旁边,直接掉了下去,碎片就在谭纪明的脚底下碎了一地。
谭纪明还没讲话,王见成脸色一摆,说道:“马副省长,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扔什么杯子啊?”
马其东瞟了王见成一眼,说道:“杯子没用了,索性就扔咯。”
王见成道:“什么杯子没用了,这是公家的东西,你随手扔是什么意思?”
马其东拿起桌子上的杯盖,再一次砸在了桌子上,由于用力还是比较大的,玻璃杯盖就碎开了,马其东站了起来,脸上一脸的怒气,说道:“钟立不就跟这个杯子一样吗?装着茶叶装着开水,你们用他来盛水,喝完了不口渴了,杯子当然也就没用了,我试问在座的各位,你们也都是从基层过来的,没有人直接一下子就到省部级的位置吧,你们在基层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时的你们应该都希望领导扛下责任,帮自己渡过难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