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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敢说!
庄凘宸的愤怒,体现在她的牙齿上。
岑慕凝皱眉,感觉颈子都要被咬断了,却没有吭一声。
其实庄凘宸想知道的事情,一定查得到。既然查得到,她说谎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完全坦白。“我从没打算欺瞒殿下。您心中也必然清楚不是吗?”
纤细的颈子上,齿痕清晰。庄凘宸转而看着她的脸,那是一副受死的模样。“所以你唯一的活路,就是成为本王的妻子,利用本王的权势攀上皇族,借机查清楚当年你母亲的事?”
“是。”岑慕凝艰难却凝重的点了头。
庄凘宸觉得言语已经无法去惩罚这个女人,唯有痛楚可以。
他的手那么大,轻轻一扯,料子就破了。
岑慕凝并非第一次濒临生死,可是她真切的感觉到了无力。有时候,隐忍是没有用的。再怎么把痛楚和苦涩吞下自己的肚子,都不能减轻带来的伤害。
既然怎么都是死,为什么一定要蜷缩着去死,而不是按自己的心意,死得其所。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岑慕凝攀在那座山一样的人身上。
他咬过她的脖子,那她就死死咬住他的胸口。
“唔……”庄凘宸被她这样激进的举动吓了一跳:“你疯了,松嘴。”
岑慕凝却像一直吃到了蜜糖的熊,自得其乐。
原本是洞房花烛夜,两个人你争我夺的,就像是一场角逐。
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女人,庄凘宸费了力气,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身上甩下去。“你……属猴子的?”
“殿下如何得知?”岑慕凝笑着迎上他不满的目光:“妾身属猴。”
她下嘴不轻,这时候看着,那齿痕都渗出血来。岑慕凝微有些尴尬:“妾身头没经验,是不是咬疼殿下了?”
“你还敢问。”庄凘宸真是后悔留了力气。“还不敢进让青犁进来,给本殿下上药。”
“不好。”岑慕凝拉住了他的手臂:“这时候青犁根本不在外面。”
“你干什么?”庄凘宸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脸色阴沉的吓人。“离本殿下远些。”
早就发现他这个弱点了,岑慕凝故意往他怀里凑。“殿下,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总不好这样荒废……”
“别过来。”庄凘宸反应有些过激,一巴掌推出去。
岑慕凝的后脑撞在了楠木床柱上,脑子里嗡的一声。兴许也是因为最近不断的受伤,血流的太多,这个时候,晕眩的感觉让她无法坐起身子,眼底一片朦胧。
“别装死了。”庄凘宸气的踹了她一脚:“去叫青犁进来。”
“好。”她刚坐起,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你……”庄凘宸仔细扫她一眼,房里的光有些暗,看不太清楚她的脸色。他又唤了两声她的名字,始终没有回应。
该不是自己力气过猛,真的把她给撞晕了?
庄凘宸只好从这边挪到她身侧,蹙眉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不悦道:“你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根本不配进王府。若不是母妃授意,本王岂会甘心被你利用。”
岑慕凝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犹如死了一样。
没办法,庄凘宸只好使劲在她人中穴上按了下。早知道这样,就不遣退青犁她们。弄得现在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一双玉臂,忽然环住了庄凘宸的腰身。
他毫无防备,竟被她吓了一跳。“你胆大包天,敢戏弄本王。”
“妾身,只是想好好服侍殿下。”岑慕凝伏在他怀里,并没有什么动作。“妾身说过,只要是殿下的吩咐,都一定会尽力做好。”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庄凘宸嫌弃的拨弄开她的手,蹙眉道:“别的女人侍奉本王,只求本王垂怜。而你,是要本王当你的刀子,去复仇。”
“话虽如此,但毕竟不同。”岑慕凝索性躺在他的膝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别的女人,又怎么会像妾身这样,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搅乱那一池静水。”
不等庄凘宸开口,她继续往下说。“妾身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自然会忠心耿耿的为殿下办事。在这个过程中,顺手复仇,是沾了殿下的光。殿下是妾身的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并且……”
她伸手捏了捏庄凘宸的下巴:“妾身只是您身边众多女人之一,养着我,对您来说不过是撒一些碎银子的事。”
他打开了她的手,满眼的不悦:“本王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刁滑。你是真觉得,本王不会杀你?”
“不。”岑慕凝摇头:“这世上只有两种女人,殿下不会杀。一是您的至亲骨肉,二是能为您所用,却无可替代的女人。”
“你有什么无可替代?”庄凘宸就没见过脸皮这样厚的女人,他气不过,狠狠的揪住她的脸。“就凭你这张脸?还是凭你猴子一样攀着男人的手段?”
“就凭皇上想利用妾身,取您的命。”岑慕凝兜了这么一大圈,终于说到重点。“只是不知道殿下是否愿意让妾身这个身负嫌疑的人继续留在身边?”
“蜡烛里的迷香根本没有烧完。”庄凘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天衣无缝吗?”
岑慕凝轻轻摇头:“蜡烛里的迷香,是妾身特意留给殿下的证据。正因为有它在,殿下才知晓妾身并无加害之意。否则,必然做的痕迹全无。到时候,妾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是受了皇上的逼迫,殿下自然不会信妾身,你我之间也必然生出隔阂。所以,那迷药就是殿下的安心丸。妾身可以被胁迫,甚至可以死,却绝对不会出一个拉自己走出绝路的恩人。”
嘴倒是甜。庄凘宸不屑道:“本王几次都想要你的命,何曾成了你的恩人。”
“那……就请殿下当妾身是您的奴婢。”岑慕凝语气婉转的说:“您不必许诺奴婢金银和前程,只要最终让奴婢解惑,就是天大的恩赐。”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庄凘宸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就算只是一只蝼蚁,从高高的城楼上摔下来,却能苟活。”岑慕凝的眼泪说掉就掉:“父亲怀疑……我并非亲生。原本是高贵的丞相千金,却一夕间沦为野种。我可以不要名分,不要荣华富贵。但我岂能玷污母亲的清白。只要我活着,就决不放弃。”
她闭上眼睛,眼底的泪顺着眼角滴在他的膝上。
那带着温度的眼泪,竟让庄凘宸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
推开了她,重新躺回枕上。她如何,他不想管。但若这是一步棋,又岂有不战而弃的道理。
这些年,皇帝一直不断的安插人在他身边,也是时候该还击了。
“殿下放心,妾身一定会是你手中最有用的那枚棋子。”岑慕凝替他盖好了被子。
过了这一关,又要怎么取信皇帝?
在夹缝里度日,恐怕不那么容易。
庄凘宸晌午才起身,那时候她还睡着。
青犁笑眯眯的迎在门外,低低道:“主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您和王妃爱吃的美味。”
“让她睡吧。”庄凘宸没有逗留,径直回了内院。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属下打探到一些眉目。”殷离随他进了书房,确定门外没有人,才低声道:“其实当年的事情,恐怕涉及到宫中隐秘。都说丞相夫人是离开皇宫之后,遇上了山贼,才遭受凌虐,乱刀砍死,直到丞相府的人寻获她的尸首,也没能找到缺失的右臂。但其实有传闻说她是被宫里的主子赐死。只是碍于丞相的颜面,才又把尸首挪了出去。佐证便是发现尸首的地方,只有极少的血水。”
“当时庄凘宙还没有登基。皇权还在父皇手里。”庄凘宸微微虚目:“可以向那些藏匿宫中深处的人打探消息。本王要知道她究竟折损谁手。”
稍微犹豫,殷离还是说出了口:“其实主子完全可以向太妃打探当年的事。太妃一直深的先帝的恩宠,想必清楚这些事。”
“既然是宫中隐秘的事,那么无论是太后亦或者是母妃,就只会有同一套的说辞。”庄凘宸想起母妃对岑慕凝的态度,不免顾虑:“说不定太后与母妃都参摄其中。才那么想让她死。”
“如果是真的,那……”殷离眼中顿时流露出决绝之色:“倒不如早些了断此事。”
“如何了断?”庄凘宸与他对视一眼。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殷离说的斩钉截铁。
“那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一步好棋。”庄凘宸吧嗒吧嗒的敲着桌面,想起那个古灵精怪,又百折不挠的女人。“殷离,亏你跟本王这么久,竟也没瞧出来。”
殷离不免疑惑:“属下愚钝,还请主子明示。”
“她入王府,又能入宫接近皇帝,你怎知就不是本王做的局?”庄凘宸唇角微微上扬:“太后一直逼婚,城中所有的女眷都在那册子上。她,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