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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补足60%的订阅后可正常阅读。不补足需等24小时 “好啊。”庄延说。
余宛宛:“......”
庄延一双好看的黑眸盯着她。
“我去帮你拿碗筷。”余宛宛强颜欢笑的把水放在他面前, 然后又转身回去厨房拿了副碗筷。
“那你自己夹吧。”余宛宛把碗筷都放在庄延面前, 然后在他对面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庄延看了她一眼, 然后也直接从沙发上坐下来,学着余宛宛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却没有动手, 而是做乖巧状看着余宛宛说:“把你吃不完的那部分夹给我。”
余宛宛很想说自己都吃的完, 但还是认命的拿起了他的碗,粉丝青菜肉丸子每样都夹了点进去, 最后再倒一点汤汁,才把碗推给他:“吃吧。”
“谢谢。”庄延拿起筷子,礼貌的道谢。
“唔......不客气。”余宛宛说着夹起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 然后哧溜一下全都吸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又低下头喝了一口热汤,满足的叹了口气。
庄延看着自己碗里大杂烩一样的食物, 他知道这是麻辣烫, 但仅限于知道,室友每次邀请他尝一尝, 他都敬谢不敏,可是看着余宛宛吃的那么满足的样子, 他也被勾起了食欲,微微低下头学着她,夹起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 然后吸溜一下——
“咳咳......”
庄延侧过脸去捂着嘴一阵呛咳。
余宛宛连忙放下筷子, 把水推过去:“慢点吃, 我吃的有点辣。”
庄延咳了一阵,放下手,脸上微微泛着红,他目光不看余宛宛,放下筷子端起水杯侧头喝了两口。
余宛宛体谅的说:“太辣了吧?要不还是别吃了。”
庄延闻言左手端着水杯,右手一张,罩住了碗,目光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抢似的。
余宛宛干巴巴的笑了一下:“那你吃吧。”
庄延重新拿起筷子,小心的从里面捡起一条青菜送进嘴里。
余宛宛吃了一会儿,偷偷抬眼看他,发现庄延淡粉色的唇都被辣红了,他显然不大能吃辣,眼尾都微微透出绯色来,鼻尖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是强装镇定的微皱着眉,让余宛宛想起同样不能吃辣的齐小枣了,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余宛宛端起他已经空掉的杯子起身去厨房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他道谢,端起水杯喝掉半杯。
他平时是完全不沾辣椒的人,现在只觉得整个口腔和喉咙都燃烧起来了,抬眼一看余宛宛,她嘴唇也是红的,但是显然这点辣味对她而言不算什么,正低着头哧溜哧溜的吸着粉丝,脸上带着几分满足,仿佛吃的是什么美味珍馐。
她吃的很快,但绝不会让人觉得是狼吞虎咽没有吃相,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吃的很香,忍不住想尝尝她吃的东西。
他那时候有轻微的厌食症,就是被她哄骗着吃了一顿又一顿。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又和以前一样。
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生命中缺失的那一个角落终于被填满了,让他觉得心满意足,再没有别的愿望了。
余宛宛抬眼的时候,心脏又不争气的重重跳了两下,庄延那双深邃的黑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眸深处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渴望。
“吃完了吗?”余宛宛干咳了一声,问他。
庄延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给她任何回避的余地。
余宛宛愣了一下:“唔......我上班太忙了,忘了。”
明显的托词让庄延那一双明亮黑眸暗了一暗,嘴角也微微抿了起来,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盯着她。
看起来有些难过。
余宛宛招架不住,低声道歉:“对不起。”
庄延还是不说话。
余宛宛叹了口气,决定坦诚自己的想法,也直视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庄延说:“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余宛宛微怔。
他这样的语气,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庄延看着她,平静的说:“十年前,锦业城。”
余宛宛彻底怔住。
***
十年前,锦业城。
余宛宛想起来了。
锦业城是一个小区,也是云市有名的富人区。
十年前,余妈妈曾经在那里给一户人家当保姆。
那时候正值暑假,齐小枣的爸就是那时候伤了腿,余妈妈必须要去医院照顾,而雇主却临时出了远门,把孩子留下来让余妈妈照看。
余妈妈两头不能兼顾,余宛宛是个女孩子,不方便照顾继父,于是求了雇主家的小孩儿,瞒着雇主,让余宛宛过来顶替她照顾他一阵子。
余宛宛只能结束了自己刚开始不久的暑假兼职,住进了余妈妈的雇主家。
庄延就是当时那个雇主的儿子。
那一年,他十二岁,患有轻微自闭症和厌食症。
除此外,是个很乖的小孩儿。
余妈妈是那么评价当时的庄延的。
那并不是余宛宛第一次来云市,之前也来过,但是住的是十平米的廉租房,一百块钱一个月,一个单间里面摆两张小床,床底下塞满了余妈妈推着推车卖的香瓜。
被带到庄延家里,是余宛宛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贫富差距,什么叫阶层。
那也是余宛宛第一次见到庄延。
他很白,很瘦,眼睛大大的,眼珠子很黑,但是因为沉静而看起来没什么神采,个子看起来好像还没有齐小枣高。
除此外,大概是因为自闭症,他格外沉默,前三天,他没有说过一句话,饭也吃的很少,余宛宛甚至有点害怕他被饿死。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方设法的哄着他怎么多吃一口饭。
十七岁的余宛宛,爱笑爱说话,除了最开始那几天的无所适从手足无措外,她很快适应过来。
渐渐地,在余宛宛单方面的和他不停说话后,庄延被动的和她熟稔起来。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和她说话。
余妈妈用了一年时间才做到的事情,余宛宛只花了一个星期。
然后余宛宛发现在某些领域,他懂得比她还多,他也很聪明,可以在三十秒内就还原一个被打乱的魔方。
他教她弹钢琴。
认真倾听她在乡下生活的故事。
还会言不由衷的夸她煮的菜好吃。
她本来以为他很难照顾,因为齐小枣就很皮,没想到他非常好照顾,她只需要做好一日三餐,然后更多的时间是静静地陪伴着他。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轻松,她每天都在担心庄延的妈妈会突然回家,然后发现她这个陌生人在她的家里,会立刻把她赶走,还会解雇余妈妈。
但比这更糟糕的是,庄延的妈妈并没有提前回家,回家的是庄延的父亲。
那是一个非常威严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
余宛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气势的大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原委说了。
他并没有对她大发雷霆,也没有骂她,但是余宛宛从他的脸色看的出来,他很生气,然后他把庄延带走了,就这么把她留在了那栋空荡荡的房子里。
当天晚上余妈妈就匆匆赶回来把她送走了。
再后来,余妈妈还是被解雇了。
后来,余宛宛听余妈妈说,当时庄延的父母已经在冷战,这次的事情正好成了导火线。
再后来,余宛宛就不知道了。
她再也没有机会去过锦业城。
那是一段并不是太美好的记忆。
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余宛宛看着面前的庄延,神情有些复杂:“是你啊。”
怎么能怪她没认出来?
就算是照顾过他三年的余妈妈,也未必认得出来眼前这个高挑好看的男孩子是那个瘦瘦小小安静沉默的小男孩。
只是她没想到,十年了,他居然还能认得她。
十七岁的余宛宛。
她现在看以前的照片,还会惊觉自己那时候怎么那么黑那么土气。
亏她还因为偶尔有人夸她长得好看就觉得自己和以前的变化已经是翻天覆地了。
原来并没有那么大的变化么?
庄延的嘴角微微往上一扬:“嗯,是我。”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余宛宛觉得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在赵飞飞的生日聚会上他看起来像是认识她的样子,原来的确认识。
大概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十年前认识的人,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眼前,所以才会有之后的一系列在她看来不可思议的举动。
余宛宛松了口气之余又在心里有些自嘲,幸好她没有傻乎乎的觉得他喜欢她,要不然多尴尬。
她笑了一下,说:“真神奇。”
她照顾了他一个月,又把赵飞飞捡回家养了一个月,又因为赵飞飞的关系和他遇见。
余宛宛笑着说:“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庄严看着她。
他当然记得。
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喜欢的人。
庄延此时除了怀里缺只猫,跟赵飞飞那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余宛宛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打开袋子问他:“要不要吃橘子?”
庄延问:“我能跟你回家吗?”
余宛宛愣了一下:“啊?”一抬眼,就看到庄延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庄延看着她说:“你知道的,我很好养。”顿了顿,补充:“比赵飞飞好养。”
余宛宛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是.....传说中的求包养吗?
他的确挺好养的。
但是现在能和十年前比吗?他现在是个成年男性了。
余宛宛僵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新游戏吗?”她下意识四下环顾,怀疑赵飞飞正偷偷躲在哪个草丛里。
庄延却只是专注的盯着她。
余宛宛干笑一声:“我很穷,养不起你。”
庄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密的剪影,而他的黑眸就在那剪影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给你钱。”
余宛宛一怔,心想,这是从求包养变成了雇保姆了?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不像平时礼貌式的微笑,而是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眼睛像是一轮弯月一样的弯了起来,仿佛藏着点点星光,一张普通清秀的脸因为这笑而灿然生辉。
“吃个橘子吧。”她说,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塞进庄延手里,庄延下意识握住,然后就被余宛宛像他小时候那样抬起手自然的在他头顶揉了揉:“回学校吧。虽然你是男孩子,但是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么晚还在外面也很危险啊。”
他看着她,黑眸中因为她这个亲昵的动作而隐约有星光闪烁。
“我上去啦。”余宛宛说着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去。
“余宛宛。”身后传来清冽的嗓音。
余宛宛转身,就看到庄延站在她身后,忽然俯身——
她一惊下意识捂住额头。
庄延微顿,嘴角却轻扬,温热的唇瓣温柔地落在她的手指上:“晚安。”
余宛宛晕乎乎的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
庄延这个坏习惯,不会是被她带坏的吧?
***
十年前的某个深夜,漆黑的夜空被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道一道的炸雷打下来,好像是要把天劈开一样,余宛宛睡在保姆房里,被炸雷惊醒,有些不放心庄延,齐小枣每次打雷都会抱着枕头跑到她的床上来和她挤一张床睡觉,他会不会也怕打雷?她穿上拖鞋打开门出去。
站在庄延房间门口悄悄推开庄延的门,却发现他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听到开门的细微声音,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窗外的闪电照亮天际,屋子也瞬间被照亮,这间房间看起来并不像是孩子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大人的房间,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个房间实在太过空旷而冰冷,而他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床上显得格外孤单脆弱。
“被吓醒了吗?”余宛宛走过去,仿佛怕惊醒了什么,然后摩挲着打算把台灯打开。
“不要开灯。”小男孩清醒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已经醒来很久了。
余宛宛只好收回手,没有再去开灯。
“我可以上来吗?”她小声问。
黑暗中没有回应。
余宛宛脱了鞋爬上床,盘腿坐在床边上,说:“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小庄延在黑暗中怔怔看着她,看着她张开嘴没什么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她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