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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施若清都被吓了一跳, 发出了一声低呼,看了一眼宋云凌脸上的蛋糕, 然后震惊的看向余宛宛, 眼神里终于带了几分真实的慌张,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余宛宛却没看她一眼。
宋云凌闭着眼挺直了身子站着,一动不动, 任由蛋糕从他脸上滑落。
余宛宛把蛋糕底部的托盘随手丢在地上, 说:“你们真恶心。”
从头到尾, 她连一句辱骂都没有施舍给施若清, 说完这句话, 她就不再理会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云凌,你没事吧?”施若清想把宋云凌脸上的奶油弄下来, 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宋云凌闭着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浴室走。
施若清站在原地脸色几变, 追进浴室,说道:“你放心, 本来就是我先纠缠你的,我去跟宛宛解释清楚她会原谅你的。”
宋云凌放下毛巾,头发上仍然沾着奶油, 脸色阴沉的皱着眉头看着她:“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说完把毛巾摔在洗脸盆里重重的推了施若清一把,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他走到余宛宛房间的时候, 余宛宛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她背对着宋云凌飞快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站起来把箱子立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宋云凌平静的说:“剩下的东西,我会在你不在的时间过来搬,请你在我搬走之前不要动我的房间。”
说是同居,其实更像是合租的关系,她交一部分房租,也有自己的房间。
宋云凌说:“宛宛,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我们能不能冷静一下好好谈谈?”
余宛宛问:“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冷静吗?”
宋云凌看着她,微微顿了一顿,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眶外,她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余宛宛红着眼眶,冷静的看着宋云凌,冷静的说:“宋云凌,我们分手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也是一句通知。
宋云凌走过来抱住她:“我错了,宛宛,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余宛宛被他抱住,浑身发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你放开我!”
宋云凌被她推开,愣住,余宛宛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人,无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约会的时候迟到多久,一次又一次的忘记他们的约定,她都很少生气,就算她生气,他说两句软话就哄好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余宛宛,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满眼都是愤怒和......厌恶。
他有点吓到了,僵立在那里。
余宛宛深吸了一口气,一眨眼,又恢复了平静。
“宋云凌,你别逼我。”余宛宛说:“我不想在你生日这天对你恶语相向。”
宋云凌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好。你不用走,我走。”
余宛宛笑了一声,带着嘲讽:“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
宋云凌无话可说。
余宛宛在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拖着箱子往外走。
宋云凌追上来:“我送你去酒店。”
余宛宛头也不回,甩下一句:“别跟着我。”
余宛宛拖着行李箱绕过地上那一堆蛋糕的“残骸”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云凌站在客厅,看着关上的门,双手捂住了脸。
“云凌,对不起,都怪我......”
宋云凌的手放下来,眉头皱的死紧,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施若清:“你怎么还在这里?”
***
余宛宛拖着行李箱,坐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看着马路上来往不息的车流,不知道就这么坐了多久,她弯下腰,把脸埋在手掌间,肩膀轻轻颤动着。
余宛宛无处可去,只能在手机APP上找酒店,对比距离、价格。
穷人的悲哀大概就是如此,即便是失恋,也要擦干眼泪挑一个经济实惠的酒店。
最后余宛宛拖着箱子上了公交车,坐了半个小时车,又步行了几百米,住进了一家小酒店一晚两百的特价房里,这个价格在S市这座一线城市来说算是非常便宜了,余宛宛向来不挑剔这些,把箱子随便往地上一放,就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床上。
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微信,余宛宛看了一眼,是宋云凌发过来的,问她到酒店了吗。
往日里总是让她觉得温暖的关心此时却显得虚伪又讽刺。
宋云凌发第二条微信的时候,就发现页面上显示一行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余宛宛把他拉黑了。
他打电话,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他眉头紧锁,从小到大心里第一次这么慌。
余宛宛把宋云凌的所有联系方式通通拉黑,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她不知道宋云凌为什么会出轨,而且还是跟施若清,她的高中同学。
在听到施若清的声音时,她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在她的印象里,宋云凌和施若清只是在年初的时候施若清过来云市找工作时联系她,三个人一起吃过一顿饭见过那一次,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当着她的面,他们也没有留任何的联系方式,之后她和施若清见面,都是她们两人,宋云凌都没有在场。
她难以想象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而且还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施若清的确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露出过羡慕的意思,余宛宛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引狼入室的傻白甜,即便在施若清的追问下也没有过多的透露宋云凌的各种信息,之后也没有给两人创造过相处的机会,但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背着她搅到了一起。
宋云凌今天早上还抱着她和她说结婚的事情,他们在一起了多久?余宛宛翻来想去很久,都没有找到半丝宋云凌出轨的痕迹,他是怎么隐藏的那么好的?居然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她完全蒙在鼓里,为了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如果不是她今天计划好要给他一个惊喜,也不可能撞破,他准备瞒她多久?在她期待着不久后的婚礼,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未来的各种计划的时候,他心里是不是在发出嘲讽的声音?
不能细想,越是细想,余宛宛就越发喘不过气来,心口就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闷又痛,让她想要发疯,可越是想控制,就越是控制不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宋云凌和她说的每一句话,之前和施若清的每一次见面.......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余宛宛猛地从床上起身,从箱子里翻出睡衣冲进了浴室。
***
“余经理早——余经理昨晚上没休息好吗?眼睛都肿了。”
余宛宛强打起精神,神色如常的笑了笑说:“嗯。昨天晚上看了部电影,太入戏了,哭了半天,早上起来眼睛就肿了。”
酒店里没有冰箱,她跑到外面的小超市买了两根冰棍敷了一早上也没能消肿,黑眼圈尚且能用粉底遮盖,眼睛肿起来却是遮盖不了。
原本她也想过休几天假,正好她两年的年假都没休,本来想着之后订婚拍结婚照的时候一起休了,眼下看,却是没必要了,但现在正好是关键时期,她只能顶着两只肿泡眼过来上班了。
除了那两只肿泡眼,其余一切余宛宛一切如常,听她这么说别人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谁见了都忍不住问两句。
“余经理,赵总过来了,239包间。”
对讲机里传来前台的声音,余宛宛拿起对讲机:“好的,收到。”然后就从大厅上了二楼,同时通知二楼部长先送一份大果盘上去。
“小余你这眼睛怎么了?”
赵总一见余宛宛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问道。
赵总是一家做外贸的公司老总,也是这里的常客,一个月总有那么几顿要带着客户来这里吃饭的,每次来都指定余宛宛为他点单,所以每次赵总一来,前台就会通知她过去点单,好几年了,赵总和余宛宛自然也就成了熟人,说话很随意。
余宛宛也猜不出赵总多大年纪,常年参加各种饭局酒局,但是身材却维持的相当不错,一身西装笔挺,长相端正,气质儒雅,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听他问起,余宛宛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拿出了那套说辞。
赵总微微一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情绪泛滥。”
余宛宛跟着笑笑,然后问:“您现在点餐吗?”
蓝色海鲜码头的点餐方式是在一楼的海鲜池,客人直接在海鲜池里挑选海鲜,上称后通过上面的运输带直接运输到厨房,也算是蓝色海鲜码头的特色之一。
赵总却懒得下去,每次都是把余宛宛叫到包间里来点单。赵总请客向来大方,加他在内,一共六个人,点了十五个菜,光这一桌花费就上万。
点好单,余宛宛拿着菜单出去了,下了楼,没有把单子交给别人,自己一样一样的下好单,看好称,龙虾不需要赵总交代,就选了最大的那一只,备注上加急,然后交给每个档口的海鲜员。
下好单,她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把对讲机调到收银台的频道,按住耳麦开关:“收银台,我是余经理,239号房买单通知我。”
“好的,收银台收到。”
***
“赵总,您现在有时间吗?”
余宛宛赶到收银台,赵总已经买好单准备走了。
“怎么了?”赵总停下脚步,然后转头对秘书说:“你先去送张总他们走,我跟小余说几句话。”
秘书离开了。
余宛宛便和赵总走到收银台边上宽敞点的地方。
赵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语气带着几分似乎是长辈关怀小辈的关切。
余宛宛问:“您还记得两个多月前我推荐给您的那个女孩子吗?”
年初,施若清来云市找工作,联系上了她,她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同宿舍的室友,关系虽然不算亲密,但也还算不错,虽然许久没有联系过,但余宛宛还是热情的接待了她,因为赵总半开玩笑办认真的多次提及希望余宛宛去他公司工作,那会儿正好施若清总和她抱怨云市工作难找,她也留了心,问了赵总一句,总听赵总秘书开玩笑说赵总公司门槛高,没想到赵总十分爽快就答应给施若清一个面试机会。
之后施若清就去面试了,也的确顺利面上了,施若清异常高兴,甚至还一反常态的大方请她在一家人均三百的餐厅吃了一顿,可见那份工作非常不错。她记得,那一次施若清还极其热情的让她邀请宋云凌一起去,只是被她婉拒了。
此时想起来,只想冷笑。
赵总公司事忙,听余宛宛提起也是想了一会儿才说:“哦,你说你介绍的那个女孩子是吧?我好像听王秘书提过一嘴,说是已经在我那儿上班了吧,怎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余宛宛说,顿了顿,有些为难的问:“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忙?”
赵总看余宛宛这略带几分为难的脸色,倒有些好奇她让自己帮什么忙,也没有问,只是说道:“你说。”
余宛宛眼神清亮,神情平静:“请您辞退她。”
路灯下庄延的眉眼比晚风更温柔。
庄延的五官是清冷的,气质也带着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如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即,可他此时就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目光温柔而又安静的笼着她,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到她,这温柔也独属于她。
余宛宛的心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庄延身高腿长的站在路灯下,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一张脸,清清冷冷的,好看到足以让余宛宛自惭形秽,第一次在赵飞飞的生日聚会上见到,就那么一眼,余宛宛就有这种感觉,好像云泥。
莫名的,心里有点发酸,她低下头,压下胸口用起来的酸涩。
“庄延。”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庄延却截断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很晚了,你上去吧。”
余宛宛抬头看他。
他抱着猫,平静的看着她,然后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给我一个苹果。”
余宛宛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拎着一袋苹果,她没多想,打开袋子,想从袋子里挑个最红最大的给他。
庄延垂着眸看她认真挑苹果,唇角勾了下,一俯身,吻又落在余宛宛的额头,余宛宛反应过来,他已经直起了身子,从她手里把苹果拿走:“晚安吻。”
余宛宛的脸又烧起来,有点别扭的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庄延抿唇笑:“我不亲小孩子。”
余宛宛这会儿耳根都烧起来了。
“我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学校吧。”她说着顺手撸了一把庄延怀里永远是一脸茫然状态的猫头:“记得把猫还回去。”
余宛宛走出好远,一回头,庄延还抱着猫站在路灯下看着这边的方向,见她回头,隐约笑了一下。
目送余宛宛消失在路的尽头,庄延才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猫,轻声说:“她都没摸我的头。”
***
余宛宛回到家,关上门,把苹果放在茶几上她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水杯慢慢喝着,心口的悸动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起身走到浴室,再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久了也会觉得有些好看的一张脸,可是和庄延对比起来,实在太过普通平凡了。
脑海里又浮现出路灯下庄延的脸:“我喜欢你啊。”
她忍不住捂住又开始发热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清醒一点啊,余宛宛。”
就在此时,客厅里传来她的手机铃声。
深吸了口气,从浴室走出去,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又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接起来:“喂,妈,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余妈妈惯常的委婉,余宛宛也早已习惯,耐心的听她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终于进入了正题:“宛宛,你和云凌和好没有啊?”
“妈,我们已经分手了。”她顿了顿,为了让余妈妈死心,补充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有新女朋友了。”
没想到余妈妈根本没按常理出牌:“那正好,你周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这是你周阿姨的一个侄子,也是在云市工作的,三十岁,也是坐办公室对着电脑上班的,还是个经理,听说工资也有两万多一个月,家里准备支持他到云市买房的。而且你周阿姨说了,那男孩子人长得也可以的,你什么时候放假,两个人吃个饭认识一下?”
余宛宛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妈,我才刚刚分手。”
余妈妈说:“宛宛啊,不是妈妈逼你,你二十八岁了,一眨眼就三十了,如果真的过了三十,就真的不好找了,这个男的条件那么好,不要浪费机会啊。你可以先认识接触一下对吧?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你要是不喜欢,妈妈也绝对不会勉强你。”
余宛宛一阵头疼:“妈,我工作真的很忙,没有时间。等过一阵子再说好吗?”
余妈妈说:“工作忙没事的啊,这样,我把你的微信给你周阿姨,让那个男孩子加你微信,你们先在微信上聊聊,要是聊得来,再见个面,这样可以吧?好了,那就这样,男孩子来加你的时候你通过一下好吧?那妈妈挂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别总是把钱省给小枣用,自己要给自己多置办几身穿的出去的衣服。好了,不说了,我去给你周阿姨打电话。挂了啊。”
那头的余妈妈挂了电话。
余宛宛放下手机,又叹了口气,这才是现实啊......
第二天中午,她收到了那位相亲对象的微信好友请求。
她先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一下。
是一张对着镜子拍的不露脸照片。
手机刚好挡住脸,穿着黑色背心,展现出自己的手臂肌肉。
因为余妈妈说对方是坐办公室的,余宛宛下意识把他脑补成了和宋云凌那样比较斯文的形象了,没想到是个健身男。
余宛宛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