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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的,今天有些风。
饱蘸了火油的火把,被不要钱一样的扔下来,砸在大楚士兵的身上,有人被烫的皮开肉绽,有人则直接引火烧身,惊慌失措的乱窜,而之前倒下的尸体,已经被烤出了焦糊的味道,泛着一股子恶心。
只是短短的瞬间,大楚阵营便彻底方寸大乱。
前阵士兵们哭爹喊娘的抱头鼠窜,后方部队一看阵势,便极为明智的选择了后退,无可奈何的将自己的同胞,舍弃在最危险的前阵,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被殃及了。
“将军,他们这是有埋伏啊!”
副将心急如焚,连忙让大军赶紧撤回来,可是,他却没看到,权亦泽整个人眼睛充了血一样的红着。
他偷偷的来此,本就是要为了给南梁一个措手不及的!
可现在呢!
他反倒是被南梁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简直就是他兵马生涯里最大的一个笑话!
而此时,南梁的城门突然打开了。
一群又一群的精甲士兵,仿佛洪水猛兽一般高喊着,冲了出来。
他们毫不留情的冲向了那些被舍弃的大楚士兵,但却并没有直接下杀手,只是全部都喊着,“缴械不杀!”
一时间,这片地方的上空,都久久的回荡着南梁士兵激荡的声音。
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已然浑身伤痛,甚至面目全非,还被抛弃的大楚士兵们,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手中的兵械,高高地将双手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于是,他们便三五成群的,被南梁士兵们轻轻松松押回城里去。
甚至还有士兵在清理现场的尸体,抬到一边的不远处,集体堆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甚至是慢条斯理,简直是没有把权亦泽这一大队人马给放在眼里。
这时候,又一队军马从城里整齐的出来,身后是骑马的两人,苏珩和南绫墨。
“哼,权大将军,万万想不到吧!”
南绫墨趾高气昂的叉腰,举着一个两头空的圆筒喊着,“本公主神机妙算,识破了你的奸计,杀得你人仰马翻!”
一旁的苏珩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像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
但此时,藏在城内没露面的夜凌枫,却禁不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南绫墨这个家伙,也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她不能露面呢。
被公然这么损毁,权亦泽气得不轻,但是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赌气,所以,他理也没理南绫墨,径自下命令道,“撤。”
“是!”
副将最担心的就是权亦泽被激怒,要真到了那场面,可是怎么也挽不回的。
一准儿要吃败仗!
但如今,瞧着权亦泽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副将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冲所有兵马招呼着,“快点!都撤!”
“哎哎哎,你们怎都走了啊!”
南绫墨似乎意犹未尽似的,又喊道,“堂堂大将军,竟然都不如本公主一个小女子,你真是个缩头乌龟,难怪她就是看不上你!”
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权亦泽随手从身边一个士兵的背上摘下弓箭,对着南绫墨的方向狠狠发出一支冷箭,但是,在到达南绫墨跟前的之前,就已经被苏珩用折扇挡偏,最后,狠狠地钉进了一旁的土地上。
“切。”
南绫墨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嘴上却不肯认输,又皱了皱鼻子嘟囔道,“苏哥哥,你说好不插手的。”
因为,之前权亦泽竟公然带头想要捉拿她,所以这一次,她是想要借着这机会,好好的扳回自己的颜面来的。
所以,她才强烈要求苏珩不要插手,而苏珩也答应了。
“是。”
苏珩笑着摇扇,“但是,我也答应过陛下,要保护你的安全呀。”
“你又耍赖,每次都是你有理。”
南绫墨自然是说不过他,而此时,大楚的军队已经远远地撤走了,南绫墨便一拍马屁股,让马儿掉了头。
而苏珩见状,也只是笑而不语,跟着她一起,带领士兵们回城。
这一头仗,算是胜的毫无难度,甚至没有一人的折损。
但反之,大楚可就惨多了。
回到营地之后,权亦泽就黑着脸钻进了自己的营帐里,好在副将管用,安排着剩余兵马赶紧修养,有受伤的急忙诊治。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副将站在权亦泽的营帐外,轻声喊道,“将军。”
“进来吧。”
权亦泽倒是很快就应声了,但语气里却带着烦躁和不耐。
“是。”
副将依言掀了门帘走进去,发现权亦泽正在喝茶,而且,是用酒杯喝茶。
交战期间,最忌无度饮酒了,所以如今,权亦泽就算是再怎么郁闷,也只能以茶代酒,假装可以消愁。
“伤亡多少。”
权亦泽将小酒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副将便答道,“回将军,我方阵亡人数共计八千四百五十三人,重伤六百零九人,轻伤一千二百三十六人,总计,一万零二百九十八人。”
出师不利。
本来想赢个头彩,一鼓作气,杀他个屁滚尿流,却没想到,短短交战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损耗了一万多人。
这对于他这个将领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可是,他又有些想不通,明明他乔装打扮出京,一路上低调行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边境兵营,要不是身怀陛下手谕,而且,早就有密信送来边境,告于副将知晓,恐怕他都会被当成傻子,或者是居心叵测的乱军给直接围起来了。
毕竟,他身边没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来的。
所以——
就在如此严密的信息保护之下,边境这边尚还不知晓,可南梁缺是怎么事先早有预料的?
瞅着南绫墨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儿,权亦泽就觉得极为的不舒服。
他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清楚。
虽然,他把这件事情想到了顾卿夜身上,但是,陛下对他发号施令的时候,除了他和陛下之外,就只有匡弈在场了。
匡弈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是当时有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权亦泽越想觉得脑子越乱,而见状,副将便试探的劝道,“将军,这次事出意外,您也别太往心里头去,咱们稍作休养,再重整旗鼓就是,倒是您自己,一定得好好的保重自己,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出岔子。”
“嗯,本将军知道。”
权亦泽点了点头,又看向副将,发现他满眼的疲惫。
今天撤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清点,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过。
于是,便又补充道,“今天是本将军失态了,让你好一番辛苦,你去休息吧。”
“末将不敢,末将告退。”
副将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权亦泽一人坐在案前,看着一旁悬挂着的边境地图,又看看自己手里捏着的小酒杯,心中一动,便狠狠地捏碎了。
瞬间,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而正在此时,外面却又有人跑来,喊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人自称沈河,说要见您!”
顿时,权亦泽不禁皱起了眉头。
沈河?他来做什么?
明明出京之前,他谁也没告诉,而且,沈河属于禁军,并不在他的士兵范围之列,可这时候,他怎么会跑来了?
“知道了。”
权亦泽扔掉了手里的碎瓷片,看着仍旧在流血的伤口,便在门口的盆架上扯下来手巾,把手掌包了包,直接走出去。
果然,走到营外的一片空地上,就真的看见了沈河。
他有些灰头土脸的,看上去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这里,身后的马儿直接趴在了地上,尾巴没精打采的甩着。
“将军!”
见到权亦泽,沈河三步跨作两步的走上来,对他行礼道,“属下有要事告诉你,所以就悄悄的跑来了。”
见他神色郑重,权亦泽不禁皱起眉头来,“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沈河嘿嘿一笑说道,“先前,陛下就已经放言要派将军出征,虽然又召回了京城没了动静,但是,京中出了一件大事,可是将军竟然没露头,这不像是将军一贯的风格,所以我便猜想,将军怕是被秘密派出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楚天河把准备做的很足,足到又派人假扮了一个权亦泽,放在统领府中。
可表面上能骗过许多人,但像是沈河这种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有心人,却是一点也骗不过的。
他很清楚,权亦泽对于慕云玖的执念很深。
可是,这一次慕云玖被人刺伤,一直都昏迷不醒,权亦泽竟然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这毕竟是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前思后想之后,便悄悄的出了京城,赶来了这里。
还真就让他给找着了。
“出什么事了?”
权亦泽莫名觉得这事情一定不简单,而沈河也不含糊,却并没有直接告诉,反而是说道,“将军,属下说完后,您一定要保持冷静。”
但他这么一说,权亦泽心里更是觉得摸不着底儿了,便又严肃了语气,说道,“别啰嗦!快说!”
“是。”
沈河一见他来了脾气,便也不再遮掩,径直说道,“将军,前不久渭南王妃遇刺受伤,一直昏迷着,属下来的时候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