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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过去,楚天河还是没有给出回复,这让杜白芷终究有些等不住,心里不怎么踏实,于是,便又一次夜探御书房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楚天河竟然直面拒绝了她。
杜白芷很惊讶,也很愤怒。
因为,她想要覆灭南梁的心愿,并没有达成,反而是将将才踏出了一小步,竟然就夭折了!
于是,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开始张罗与顾卿夜的婚礼。
今天从锦衣阁买了大量的上好锦缎,但却不用作新婚礼服,而是全部都用作了里里外外悬挂的喜绸,上好的彩金纸张,并没有用作宴请宾客的请帖,反而是都用来剪贴大红灯笼上的镂空彩花了。
不可谓是不浪费啊。
要知道,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张纸,也足够普通人家吃上小半个月。
而且,楚天河还大加赏赐了许许多多的绫罗珠宝,看样子是真心的有愧,才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铺张一样。
一时间来,京中舆论也果然就如同匡弈之前所说的那样,纷纷的指责杜白芷和顾卿夜的浪费行为了。
而这时杜白芷没料到的,便不禁又恨起楚天河来。
之前对顾卿夜一家的所作所为,本就是畜生行径了,现在又竟然故意制造不好的言论,让她好不容易为顾卿夜争回来的名声,又扫了地!
而顾卿夜知道这些,却只是一笑置之,一边平心静气的练着字,妖孽的容颜上闪过阴鸷,一边又说道,“你在气什么,反正做都已经做了,还怕担这个恶名?待我稍作准备,只要你开心,杀了他也无妨。”
近几日来的顾卿夜,又变了。
此时的他,一袭黑衣,容颜肃杀妖冷,就好像是横空出世的魔神一般,浑身上下都撒发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捉摸的古怪意味。
就连控制住他的杜白芷,也不禁有些疑惑。
原本以为,让金铃蛊对他的控制强一点,就能让他对自己更亲近了,可为什么,却连着他的性格都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转变?
“你真的想杀了他?”
杜白芷微微蹙眉,“杀了他,你要拥立一位皇子,自己操控朝政吗?”
“非也。”
顾卿夜又是冷冷一笑,仿佛身边温度都降了下来,让杜白芷又是微怔,随即,听着他说道,“拥立皇子,幕后摄政,难免会落个今后会篡权夺位的指摘,索性就不如干脆一点,效仿楚天河自己的所作所为,屠戮他楚氏满门,我即位称帝,你做我的皇后。”
“这?”
杜白芷不禁猛地倒退了两步。
她虽然心里迫切想到得到顾卿夜,也想要跟顾卿夜厮守一生,但她只是想着,愿意和顾卿夜过些平淡的日子。
之所以这么大操大办,不过是想要做给那个慕云玖看,让她狠狠地死了那条想要染指顾卿夜的心而已。
可最终,她是想要让顾卿夜跟他一起回到药王谷,守着那片山、那片谷、生养几个孩子,悠然度过余生的!
至于那江山,有什么好,又累又险峻的位置,会分走她的顾卿夜,她才不要!
“怎么?你不喜欢?”
顾卿夜又冷笑着看她,又似乎是,在盯着这片江山,他那双凤眸中氤氲冷厉的光芒,让杜白芷更是看不透了。
难道,是那金铃蛊出了问题吗?
“夜寒,我只想和你平淡度日的。”
杜白芷不得已,只好解释。
“平淡?为何?”
顾卿夜一把就将她拥入怀中,凛冽清新的竹香猛然浓郁起来,让杜白芷的意识突然都恍惚了一下,便听着他又在自己耳边,低声问道,“你既然喜欢平淡,又到底为何一直要坚持大肆张扬铺张?嗯?”
不知道怎么的,杜白芷竟然觉得浑身一冷。
就好像,是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舌,在她耳边‘嘶嘶嘶’的发出声响,随时都会将毒牙刺入她的脖颈。
“因——因为,我想——”
想做给慕云玖看的啊。
“想什么?嗯?”
顾卿夜又凑的离她近了一点,继续问着,可一向期盼、渴求他怀抱的杜白芷,却第一次觉得,这怀抱如同针扎一般,让她浑身难受的不行,迫切的想要挣脱出去。
可是,顾卿夜的怀抱,却如同铁围栏一样,让杜白芷挣脱不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在做给别人看的。”
顾卿夜继续在她耳边说着,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蛊惑、以及疑惑,又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呢?”
这句话,又让杜白芷心中寒颤了一下。
她明明并没有发现金铃蛊对顾卿夜失去控制,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呢?
“夜寒,你想多了吧。”
杜白芷有些尴尬的笑笑,心里头暗暗更是疑惑,自己三番四次给那慕云玖下毒,而且还偷偷让人给余太师支了招,可为什么,统领府却还是没能传出慕云玖的死讯?
“是这样啊,那就一定是我想多了。”
顾卿夜轻笑了一声,旋即放开了她,又回到桌边继续写字。
而杜白芷看着他立在案前写字的优雅身姿,心中却不禁又狂跳了起来,她忽然有一种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有些不太好。
慕云玖必须得赶紧死才行!
但另一边,陈越以回家探望老母的理由告假离开京城,却偷偷折了路,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悄无声息的去了南梁,直接到了丞相府去,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赶紧要面见苏珩丞相。
但不巧,苏珩当时还在宫中,而陈越心里头焦急,差点就去闯皇宫了。
好在,又有皇叔身边的人晓得了动静,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情,便没好气儿的让人通知了苏珩。
千辛万苦之下,陈越好歹是见到了苏珩。
“请问,阁下是哪一位呢?”
最近,南林川没啥心思理朝政,不管不顾的和陈仪宁腻在了一起,除了上早朝,其余事情,都是苏珩在处理。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也并没有向皇叔作出表态,到底怎么处理自己和陈仪宁的事情,但苏珩却觉出了一股子不太一样的味道。
“苏丞相,我是大楚的城卫将军陈越,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是,你应该认识另外一个人。”
陈越沉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那封他保护的很好,平整如初的信赖,递到他面前,说道,“还请苏丞相先看一下这封信。”
“谁?”
苏珩有些犹疑,却还是接过了信,一边拆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
随即,管家便会意,带着所有在场的下人,全部都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陈越和苏珩两个人。
“权亦泽。”
陈越定定的看着他,而随即,苏珩的手便不禁一顿。
怎么会是他?
于是,手里边加快了拆信的速度。
权亦泽竟然给他送信?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而见到苏珩神色一凛,陈越便又说道,“苏丞相,这信并非是权统领所写,只是权统领安排我送来,为了怕生出事端,所以并没有署名。”
此时,苏珩已经把信展开,才看了几行,顿时便眉头一皱,看向陈越问道,“这信中内容,到底是谁写的?可否属实?”
“是弈天师。”
陈越如实回答道,“一切实情缘由,皆是权统领亲耳听到,陛下亲口所言是那杜白芷自己所说,绝无作假的可能,天师察觉这个杜白芷心怀不轨,生怕引起两国间误会,涂炭无辜的百姓,这才暗中写了这封信,交给苏丞相,还望告知南梁陛下,小心有人作祟生事。”
正在他说话的空档,苏珩已经飞快的看完了整封信的内容。
看完了之后,心中大为震惊。
与此同时,一双大手将信纸攥的紧紧地,几乎将信纸都掐破。
之前害了墨墨的那个女人,她竟然还有个女儿逃了?!还敢大言不惭,想要借大楚来覆灭南梁?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冲着陈越郑重地拱手一拜,说道,“陈将军,我苏珩,代替陛下以及南梁的百姓,多谢你还有权统领的好意,同时,谢谢那位弈天师。”
这些事情,不光对于他们南梁很重要,这对于南绫墨、还有慕云玖,都是万分重要的消息啊!
虽然他也知道,是陈越放慕云玖出城的,但他却并不了解陈越此人,而且陈越还替权亦泽送信,他们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的。
这一点,苏珩考虑的非常清楚。
“苏丞相言重了。”
陈越急忙还礼,又认真说道,“不瞒丞相说,这次来送信,在下是偷偷以告假的名义出来,也并不敢多耽搁,既然信已经送到了,就赶紧回去了。”
苏珩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并不客套多留,只是说道,“我这就让人准备吃食和水酒,给你带在路上,方便你尽快赶路。”
人家好心好意的来送信,总不能让人家再因为这件事情,遭到怀疑。
“多谢!”
陈越急忙道谢,而苏珩便唤来管家,帮他重新打点行囊和吃食,自己就又说道,“陈将军,这件事情万分紧急,我也得赶紧回宫去禀告陛下,商议针对此事的处理办法,望你一路顺风。”
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