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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橙识破封仁德就是胡金环,万恨之和阮静姝与其一番激战,终于将这个罪魁祸首诛杀,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此时袁狱曹率领一班狱卒缉捕余孽,却被姜小橙指认为桑竹的仇人。
“熊大哥,对不起,有件事我没和你说实话。”
看见从邪病中恢复的袁狱曹,桑竹情绪有些激动,按住肋上的剑伤,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开口说话,声音变得糙如男子:
“候空吾,你骗得了星大哥,却骗不了我,骗不了六耳!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几天前伤我的是你,而不是胡金环吗?”
“我就说你潜入官衙不刺杀胡金环,却跑来刺杀我,原来六耳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也难怪,猴子的直觉比人准的多。”
袁狱曹的背不再驼了,他抬起头来,年近六旬,白发杂乱如麻,一张老脸上布满疤痕,似乎是因烧伤所留。
“灵明山庄失火,虽然你父子二人被下药迷倒,失去抵抗能力,但山庄弟子皆是习武之人,面对火灾却束手无策,任由胡金环作恶逞凶,难道不奇怪吗?”
桑竹愤怒得不像个小姑娘:
“你分明是知道星大哥要回来报仇,自知不是星大哥的对手,所以和胡金环演了一出戏,从此由人间蒸发,混入官衙之中,想要黑白同吃!”
候空吾冷哼一声:
“不错,我就是候空吾,你这个孽徒知道了又怎么样?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我的身份,从前不会有人知道,今后更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候空吾手臂一挥,密如牛毛的飞针激射而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飞针势如暴雨,比胡金环所发,要厉害上千万倍。
飞针如瀑袭来,万恨之和阮静姝施展轻功左右散开,当中拉出一张细渔网,只见渔网上挂满了蚕豆般大小的磁石,两人微微抖动渔网,将飞针尽数吸附其上。
姜九黎拿着个布袋从一旁跑过,扭头道:
“臭老头,那天万姐姐用磁石给桑竹取毒针,我们就想到对付你的办法了,你的飞针绝技,不、管、用、啦!你的金银珠宝,都、归、我、啦!”
说完,姜九黎欢快地蹦跶小跑到中堂,愉悦地拾捡打包刚才那散落一地的银票、玉石、翡翠……
见杀手锏失效,候空吾不敢恋财,也不敢恋战,正准备逃跑,但见六耳从屋顶上跃下来,挥舞着爪子,扑向候空吾的脑袋。
只可惜,候空吾毕竟是御猴高手,余光一瞥便洞悉了六耳的意图,于是迎着六耳飞来的轨迹,举刀一挥,想要将六耳逼退。
六耳没有闪避,任凭候空吾斩飞自己的右臂,径直地跳在候空吾的肩上,用左臂紧抱候空吾的脑袋,遮挡着住他的眼睛。
万恨之趁势向前荡出一丈,一爪抓碎了候空吾的咽喉。
候空吾咽气,桑竹转身对熊鞍坦白:
“熊大哥,我全名星桑竹,与大哥星若岚都是候空吾收养的孤儿,候空吾心有怪癖,将我们养做**,从**迫我们服食药物,才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有女儿心,却是男儿身。”
“星大哥年满十五之后,候空吾对他渐失兴趣,他趁候空吾放松警惕的时候,逃离了明灵山庄,并且在阴差阳错之下,习得了一身武艺,成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山宁四鬼。”
“后来,候空吾听说星大哥准备回来寻仇,他自知不是山宁四鬼的对手,因此与胡金环上演了一出人间蒸发的好戏。”
“胡金环假意夺庄,与山宁四鬼联手对付胡金环,其实当时剑锋偏了一寸,避开了心房的位置,根本没有杀掉候空吾父子,他父子二人在山宁四鬼离开之后,服下解药逃离了火海。”
“再后来,胡金环羽翼渐丰,逐渐摆脱了候空吾的控制,还杀了候空吾的儿子立威,主仆关系发生了逆转,候空吾寄人篱下,只得忍辱偷生,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一切。”
姜小橙点点头,对熊鞍说道:
“候空吾伪装成袁狱曹,假装中邪疯癫,无非是见你为人正直,故意放出线索让你上明灵山庄调查,希望借你这把枪和胡金环相斗。赢了,他坐收渔利,输了,他置身事外。”
这个时候,拾捡钱财的姜九黎收获颇丰,满心欢喜走过来:
“哥,封仁德贪赃枉法的还给朝廷,胡金环打家劫舍还给江湖,嗯……万姐姐和阮姐姐都是江湖中人……”
不等哥哥回答,姜九黎连忙转移话题:
“好,就这么定了!熊大哥身手不错,又精明能干,不如我们写一封折子,向皇上举荐熊大哥出任山宁太守一职?”
“多谢都御史的美意!”
熊鞍遥了遥头,望向断臂的六耳:
“一只猴子,都这般重情重义,胜过了人心人情,官场上尔虞我诈,阴谋奸宄防不胜防,终究不是我的归处。”
第二天,熊鞍辞去决曹一职,带上断臂的六耳,与桑竹一道重返灵明山庄,要将御猴之术发扬光大,在他的心中,桑竹仍然是那个乖巧的妹子,这二人,说不定今后还能续一段佳缘。
姜小橙离开山宁城之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告诉桑竹,星若岚浪子回头,替朝廷除掉了山宁四鬼,现在已经改名换姓,加入天威府替朝廷效力,因此才没有来找她。
山宁城小小的插曲过后,姜小橙一行继续朝着襄淮城出发,路上,姜九黎掰着指头咋咋呼呼道:
“哥,我们从宁靖城出发,这路程都走了一半了,到现在只招安到偃家,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输给赖文豪那个家伙了,你就不急吗?”
姜小橙淡淡一笑:
“不急,我自有打算。”
姜小橙不急,可有人急,此人正是与他早有结怨的赖文豪。
赖文豪从宁靖城出发之后,并没有做其它事情,只是抢在姜小橙前面,日夜兼程地赶到了龟山,在这个前往襄淮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姜小橙。
龟山上有龟山派,掌门项良工,从小四处游历学艺,遍访武林世家,深得各门各派之精髓,拜入龟山派之后,又学得一手绝妙剑法,手持龟甲重剑,在江湖上鲜有敌手。
龟山下有六邑镇,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是行商走贩的交通要道,因为有龟山派坐镇,从来没有匪徒敢打此地的注意,镇上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富足。
半个月之前,赖文豪来到了六邑镇,随行的除了羊羽母女二人,还有老将军杜蔚,这杜蔚,正是之前在河谷森林,与姜小橙交战之人。
杜蔚抬头望向巍峨的龟山,对赖文豪说道:
“朝廷曾多次遣使招安龟山派,最后都无功而返,倘若这次能够成功招安龟山派,那你与姜小橙的比试,可就胜出一大截了。”
赖文豪翻身下马,冷哼一声:
“我根本不屑与姜小橙比试,虽然师父不准我杀掉姜小橙,但却没说姜小橙不能死在别人手上。等我收了龟山派,这龟山,就是姜小橙的坟场!”
杜蔚知道赖文豪已然脱胎换骨:
“虽然项良工武艺高强,但你的功力近来突飞猛进,应该能与他一战。对了,不知你师父是何方高人?”
赖文豪眼下并无官职,手中并没有统率兵马的实权,所以杜蔚才会携带兵符与他随行,也正因为如此,虽然赖文豪心高气傲,眼下对杜蔚这个贵妃党老将也还算客气:
“杜将军,师父乃是隐世高人,不愿意透露性命,不过你放心,以我现在的武艺,就算是十个项良工,我也不放在眼里。”
是夜,赖文豪将羊羽母女唤到房中,羊羽对赖文豪的折磨已经习以为常,但羊月的脸色非常难看,心中充满恐惧,身子颤栗不止。
赖文豪用手托着羊月的下巴:
“你放心,我赖文豪对你真情实意,在四海学院之时我能忍,现在有你母亲伺候我,我更能忍,不会逼你做违背心意之事。我会等,等到你主动求着服侍我的那一天。”
说着,赖文豪站起身,让羊羽下跪舌耕,接着说道:
“羊月,既然皇上让你我搭档前往襄淮城,那你就得忠君之事,如何招安龟山派,你好好替我想想,否则,你娘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你可就不要怪我了。”
第二天早上,有一伙恶匪来六邑镇打劫,匪首自称鬼夜叉,不用说,这群恶匪乃是杜蔚找士兵假扮,而匪首鬼夜叉,正是赖文豪本人。
赖文豪率众堵在镇口,不由分说,看见像商贩的人就抓,一口气掳走了几十个人,让他们唤家里人各拿一万两白银前来赎身。
这些人望着赖文豪手中的钢刀,无一不苦苦求饶,都说自己是穷商小贩,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赖文豪懒得多费口舌,扭头对羊月说道:
“几十个人全都是穷人,我不信,你想个法子鉴别一下。”
羊月自是不愿意助纣为虐,但如今身不由己,只能先虚与委蛇,再想法子脱身,她走到这些人身前,见这些人穿戴普通,忖量片刻道:
“所谓财不外露,许多富商出门都喜欢乔装为平民,从衣着打扮难以区分,不如让他们一人写一个字吧。”
这些人愣住了,不是羊月所言何意,声音颤抖道:
“写个字?写什么字都可以吗?”
“快写,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赖文豪绿眸如狼,闪烁凶芒,吓得这些人赶紧拿起了纸笔,不一会儿,一张张白纸上出现了几十个歪歪扭扭的字。
羊月拿起纸端详了片刻,肯定地说道:
“他们当中并没有富商,都是一些穷苦的商贩。”
赖文豪不肯相信,怒视着羊月,吼道:
“你不要忘了我昨晚和你说过的话!”
羊月用手一指白纸:
“这些人写的字松松垮垮,毫无笔力可言,一看就是没吃饱饭,或者是平时很少写字,哪像是整天大鱼大肉、签订契约的富商?”
说到这,羊月对赖文豪低声耳语了几句,恳求道:
“夜叉大人,这些穷人根本拿不出银子,求你放了他们吧。”
赖文豪借机摸了摸羊月的香腮:
“好,小美人肯求我,我心情大好!来人啊,把这些穷鬼带下去,一人赏一口饭吃,然后全部赶走!”
喽啰们应了一声,将这些人推攘到了偏厅,偏厅的桌上放有一大桶白米饭,盛放白米饭的木桶旁,还放着几只香喷喷的鸭子。
这些人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闻到香喷喷的鸭子,眼中哪里还看得见白米饭,全都抄起筷子,争抢着鸭腿上最肥美的那块肉。
只是这些饥肠辘辘之人,刚把鸭肉放进嘴里,就听见“咣”的一声,赖文豪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接着就是一耳光:
“装,接着装!你,赎金从一万两涨到十万两!”
这个中年人手中的筷子上,正夹着一只鸭舌头。
原来,此鸭名唤鼎香鸭,烹饪之时需将活鸭放入鼎炉之中,鼎炉中盛满了香汤,鼎炉的温度逐渐升高,花上整整一天,香汤才会沸腾。
在这一天当中,鸭子口渴难耐,只能喝鼎炉中的香汤,等鼎香鸭出鼎的时候,鸭肉奇香,而最美味的地方,就是接触香汤最多的鸭舌。
因为鼎香鸭工艺复杂,香汤耗材甚多,故而此菜价格不菲,只有富人才能常吃,并且知道鸭舌才是精华,得从此处先下筷。
看着赖文豪狰狞的笑脸,中年人吓得瘫倒,他正是川万城最有名的大商贾,此次外出行商,他还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可千算万算,却还是在六邑镇这个小地方,栽在了一只鸭子的舌头上。
赖文豪满意地望向羊月,发出猫头鹰一般的怪笑:
“我们俩如果早些这般合作,哪有他姜小橙的事。”
羊月,面无表情……
隔天,赖文豪又闯入了六邑镇,在客栈中抓了不少住店的商贩。
这一次,赖文豪听从羊月之计,并没有摆上鼎香鸭,而是让这些商贩,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将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一众商贩全都僵住了,尤其是几位颇有韵味的女老板,急忙将双臂抱于胸前,浑身颤抖不止,神色彷如凝固了一般。
赖文豪又拿出钢刀,在商贩们眼前抖了抖:
“我只数三下,要么脱衣服,要么掉脑袋。”
话音刚落,一众商贩急忙宽衣解带,很快便脱得一丝不挂,可还来不及尴尬,却见赖文豪端起一碗茶,缓声道:
“我将这碗茶喝干净之前,谁能把衣服穿上,我就放谁走。”
说完,赖文豪咕咚咕咚地喝起茶来,一众商贩急得手忙脚乱,赶紧重新穿上衣服,速度快的,仅仅用了半碗茶的功夫。
少顷,赖文豪放下茶碗,一脸奸笑着走向一名商贩:
“你留下,让家人拿十万两白银来赎,其他人可以走了。”
“大、大王,我的、我的衣服穿上了啊!”
“我看见了,这所有人都穿上了。”
“可、可我并不是最慢的!”
此人乃崇如城富商,平日里养尊处优,穿衣服有小丫鬟伺候,此刻让他自己穿衣服,衣服穿得窝窝囊囊,一下便露出了马脚。
赖文豪一脸坏笑:
“羊月,你出的主意不错,什么时候我俩也脱光衣服,比比看谁穿得快……”
说着,赖文豪向羊月伸出手,却被羊月用力推开:
“赖文豪,你别得意忘形,计划还没成功呢!”
赖文豪假扮土匪,在羊月的指点下几经折腾,让六邑镇的百姓苦不堪言,行商走贩都不敢再做生意,很快,鬼夜叉的恶名就传到了龟山之上。
这一天,赖文豪又带着一帮假土匪,浩浩荡荡地来到六邑镇,如他所愿,龟山派之人终于出现在了镇口,要为六邑镇的百姓除害,诛杀恶贼鬼夜叉。
龟山派掌门项良工不是多话之人,看见为祸乡里的土匪出现,认准打头的匪首鬼夜叉,提起重剑就向他砍去。
赖文豪气定神闲,略一侧身,重剑擦身而过,“咣”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上,项良工借助惯性一拉重剑,剑刃摩擦地面,登时火星四溅。
赖文豪一脚踩在重剑之上,踏着剑身直逼项良工的要害,项良工提剑不起,一时间岌岌可危,只得松开剑柄向身后急退。
项良工万万没有想到,他堂堂龟山派掌门,竟然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眼前这个后生晚辈逼得兵刃离手,连连败退。
危机关头,忽听一声娇喝:
“夫君,接剑!”
赖文豪听此美妙声音,顿感浑身酥麻,连忙扭头一看,只见一位婀娜少妇,貌美惊人,飘飘若仙,他心里不禁暗赞:
“这个女人比起羊月,可都要美上半分!”
项良工接下夫人柳霓云丢来的龟甲重剑,顿时如玄武渡海,磅礴内力灌入千斤剑身,从两侧剑刃迸发溅射,招式中呈现出风云突变、气象万千的景象,犹如遮天海啸。
自视甚高的赖文豪却心不在焉,情不自禁地望向柳霓云的仙姿,看见她为项良工担心,时而皱眉、时而抿嘴,就像愁容不展的仙子,赖文豪不由魂牵:
“此女真是秀色可餐,在搞定羊月之前,先拿她解解馋!”
听见赖文豪的轻薄之言,项良工勃然大怒,频频使出绝技杀招,龟甲重剑挥舞时轻如鸿毛,劈砍时重若龟山,行云流水直逼赖文豪要害。
春梦未醒的赖文豪手忙脚乱,步步后退,险些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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