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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的脸色一僵,十根手指头用力地扒拉住陆鲲的后背,恨不得凿出几个大窟窿来。
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抱得越来越用力。
陆鲲晓得这妮子是在担心,抚了几下她的后脑勺说:“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徐白还是不说话,下巴在陆鲲肩头磨了又磨。
面对徐白实打实的拥抱力量,陆鲲的脑子突然空白了几秒。
“不让我去?”他脸一侧,呼吸落入女人耳中。
徐白清醒过来,慢慢地松开了他。
她的下眼睑有着一圈明显的红色,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在此时此刻滋生出来。
看眼陆鲲车祸后一直保持的光头造型,她就忍不住会去脑补很多恐怖残忍的画面。
她特别特别想知道,陆鲲嘴里的那个老头到底是谁,会是五人团的第五个人吗?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陆鲲说:“他找你过去的?”
陆鲲闷“嗯。”一声,随即补充道:“下午我就接到他电话了,他让我晚上过去一趟。”
徐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大概几点回来?”
陆鲲抬手看了下表,嘴唇动了动后又似乎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化成性感又迷人的微笑。
“问你呢。”徐白手臂一晃,陆鲲帅气的脸也跟着晃了晃。
他原本可以随便估摸个时间然后告诉她,可再一想,不敢打包票的话对自家媳妇儿还是少说为妙,省的万一晚了个把钟头,这丫头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间打转。
陆鲲看一眼徐白渴盼的眼神,认真道:“说不准几点,反正我尽量早点。”
徐白没办法,手臂渐渐放松,低头再没抬起地说:“注意安全。”
——
不古传媒的办公室里,丁烈站在落地窗前,矗立得犹如一个雕塑。
一个手下站在他身后说:“丁总,不用太担心,大院附近全是眼线,要是陆鲲今晚出不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徐三多原有的罪状上再加一条绑架勒索,就算他铁齿铜牙也翻不了身了。”
丁烈长长叹息,随后转过神来说:“我感觉不太对劲。”
“啊?”
丁烈笑笑:“我了解徐三多,如果他今晚想强留陆鲲在大院,那大院这一整天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那人大惊:“丁总的意思是徐三多可能不想拿陆鲲作为这次来钱的途径?他现在都走投无路了,如果不动陆鲲,他上哪去愁这一百万?”
丁烈的眼睛深眯,没有吭声。
许久后,丁烈的嘴角悬浮出一丝自讽的笑意。
由于这段时间徐三多的本分令丁烈轻敌了。
他甚至忘了,哪怕徐三多这会儿口袋空空,可脑袋却不空。一把年纪的徐三多更不会像毛头小伙一样冲动。卢阅平的建议看似很好,可现在想来他们却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按照徐三多的个性一定会反复权衡。
以眼下来看,假设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陆鲲这个人,万一失败徐三多的处境只会更加雪上加霜。
今天的大院实在毫无异常可言,这令丁烈有点摸不准。
他点根烟吸,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眼睛一提:“糟了!”
瘦子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丁总?”
丁烈走到办公桌前,用力把烟头怼在烟缸里,皱眉说:“是陆百年或者胡宣梅。你想想看,假设他不绑架陆鲲,而是绑架陆百年或者胡宣梅中的其中一个,那么俩夫妻中的另一个一定会拿钱赎人,不仅效果一样,还更好控制,简直一石二鸟。”
瘦子惊呼:“我明白了。徐三多今晚把陆鲲叫去大院,会不会是想亲自告诉陆鲲这件事,然后看看他的反应,第一反应!说不定徐三多还会故意告诉陆鲲想要撕票。如果他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绪就一定会失控,也会因为家人在徐三多手上所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为了父母的安全有可能受到胁迫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丁烈笑笑,一拳砸在桌上:“老狐狸。”
“丁总,现在我们怎么办?”
“之前想要的其他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我真的不像再等了。只要我跳出来,剩下的一定也会水落石出。”丁烈说完,打开保险柜,翻出一叠账本,开始认真整理起来。
那人见状后惊呆了:“丁总你干什么?你不会今晚就想把所有资料交给警局,然后让他们上大院抓人吧?”
丁烈笑笑:“你说对了。”
说罢,丁烈低头,开始一页一页的翻阅起来。
那人一把抓住丁烈的手腕:“这跟今晚原本的棋盘已经发生了偏离。你不是打算等徐三多因为绑架勒索被抓后,等几天再把所有资料和认证物质都聚集到一起递交给警方吗?现在临时抱佛脚很容易出岔子。到底因为什么事让你这么沉不住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再说了,万一徐三多没有和你猜测的一样转移目标去绑架陆百年或者胡宣梅,只是想和陆鲲聊一聊而已呢?又或者,你把资料交了,但警察去的时候却没有顺利抓到徐三多……不行,这事得重新打算,我不能让你这干!”
丁烈看一眼手下着急的眼神,慢慢地掰开了他的手,继续翻阅,做着笔记。
丁烈避重就轻地说:“我不会猜错的。如果他动得不是这心思而是想出手文物,那放置文物的新窝点早就不太平了。他既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想出手文物,加上今晚的大院又没有什么大动作,那就证明今晚陆百年或者胡宣梅里的其中一个一定会出事。徐三多有时间,可申叔的病情等不了。一定是今晚,一定!”
那人眉头皱得更紧:“被绑的会是陆百年还是胡宣梅。”
丁烈手中的笔一顿,想了会儿后沉声说:“胡宣梅。”
“她是女人所以好下手吗?”
“不是。”丁烈头一抬:“陆百年是大老粗,胡宣梅为人却很冷静。所以假设被绑的是陆百年,她可能不会按照绑匪的要求私下缴纳赎金,她会报警。反之,如果是胡宣梅被绑,那陆百年一定不会因为对方要价一百万或者上千万而去承担绑匪撕票的风险,他会给钱。”
手底下人听完皱眉点头,又问:“丁总,可我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
“什么?”
“之前你手臂受伤,让你受伤的人可不是徐三多的人。听说他手底下走了不少人,卢阅平这会儿人又还在黑龙江,徐老头手上还有人能用?”
丁烈干脆地说:“伤我当然得找替死鬼,你忘了我是谁?我喊了老头六年的师傅,他手底下的人哪个我不认得?可对付陆百年和胡宣梅就不一样了,他们又不认识徐三多的人。老头很想救申叔的命,那老家伙躺在医院里,一天不少钱呢,徐三多不会允许这次行动失败。妈的,光顾着让人盯大院了,忘了别的细节,今晚将会是徐三多的拼命一搏,我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办公室里短暂安静了一会,丁烈忽然想到了什么,拉开抽屉把所有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
“丁总这是干什么?”
丁烈不吭声,把钱一沓一沓地装进皮箱里。
扣上金属扣后他说:“这些给你们。”
“丁总,你……”
丁烈抵了抵眼镜框:“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将资料按照时间顺序一笔一笔的整理清楚,争取不漏掉一笔。快的话,到今晚十一点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警察面前。这些钱你先找个地方放起来,记住,等我出事了,你们得咬死一点,你们只是给我打工的保镖还有佣人,你们什么都不知情。到时候让大伙把钱分了算下来一人能分个十万,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够你们拿上钱好好过一段小日子。还有,鬼佬们那边千万不能漏风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也一个都别想跑。”
瘦子快哭出来了,大概这辈子都遇不上一个比丁烈还要好的老板。不仅给他过生日,还在自身难保地情况下顾念他们这群人。
一时间眼泪立刻就从个大老爷们眼睛里夺眶而出,砸着哭声说:“丁总,能不能再想想清楚?一定要今天吗?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辛辛苦苦经营的这个公司化成泡影。丁总……我……”
“我等了六年了,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丁烈见状,抬手在那人胸口用力地拍打几下,眼神坚定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