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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阅平撇了撇嘴,打从春香出事,她娘家人好几次对着他嚎啕大哭,这心情他能理解,看得人太不是滋味儿。
不了解卢阅平的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必然会给出‘大老粗’‘钢铁直男’这一类的标签,可谁又能想到身材魁梧的他不仅重情义,内心也有脆弱的地方。
他耷拉个脑袋,捶了捶自个儿心脏的地方:“我不管,一天见不着尸体,我这心就一天也安不了。这儿不踏实,懂么?”
“我会继续帮你找。”
过了好几分钟,丁烈又为卢阅平倒了一次茶,消无声息地转移话题问:“你说明天老头要的东西能顺利到手吗?”
“少听陆鲲吹牛,要真这么容易拿,他怕是早到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卢阅平心情不好,挫几下牙齿。
丁烈倒不这么认为:“可直觉告诉我,明天会有惊喜。”
卢阅平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颇为好奇地问:“你说U盘里会藏着什么?”
丁烈喝口茶:“也许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卢阅平抖几下腿:“要我说,找个专业黑客黑了他们的局域网,或者黑了伏中译的电脑,这样要什么资料没有,整现在这费劲儿。”
“要是事情真和你说得这么简单,倒也省心了。”丁烈微笑:“你以为老头没这么干过?”
卢阅平张大嘴:“没黑成?”
丁烈摇头:“成了。但所里的电脑都设置了某种特殊反侵入程序。远程打开文件包后全是乱码,根本无法解码。”
卢阅平摸了摸下巴,实打实地一噎。
一会儿后,卢阅平突然问:”你说老头第一次干这行是几岁?“
丁烈瞬间被问住了,皱着眉答:”我是六年前和他混一块的,你跟他的时间还没我久,这事我真不清楚。“
卢阅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明天就是陆鲲承诺完成任务的期限。
陆鲲晓得明天凶吉难料,突然很想和徐白出门走走。
晚饭两人在路边的小店解决,点上几个小菜,主食徐白吃的是葱油饼,陆鲲喝的是面条子。
简单解决了一下伙食,两人走着走着进到一个小公园。
道路用木板铺齐,周围的绿化似乎许久没人修剪过,树叶茂盛,枝条生长得参差不齐。
临着木板路,每隔十来米就有长椅可以坐。
陆鲲用手扫了扫长椅上掉落的树叶,对徐白说:“坐会儿。”
徐白甜甜的应:“好咧。”
她挨着陆鲲坐下,陆鲲对她伸出手臂,她很快就会意地靠上去。
两人抬头看着月亮。
今晚的月亮一点儿也不圆,但是特别的亮。
徐白一时感慨:“突然挺想杨起峰,不知道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陆鲲斜了下眼,没吭声。
徐白继续甜美地说:“照顾他那会儿,我的脸每天都跟苦瓜似的,自己都没什么生存能力,还得拖个孩子,但是时间一长,他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再度提起杨起峰,陆鲲心中有一些抱歉。
“就目前的情况,我暂时不能把你侄子接回来,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一切都处理好。”
徐白说:“我理解。”
陆鲲收回手臂,点燃一支香烟。
他弓背吸着烟,一双眼睛看着地面:“以前在家里,你和大姐关系好吗?”
徐白看他一眼,随后又望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好,挺好。”
陆鲲问:“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徐白说:“她在服装厂上班,是个技术员。厂子不远处有个化工厂,我姐夫是化工厂里的车间小干部,他们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
一直以来,有一点陆鲲很想不明白,老头的心究竟是软是硬。
陆鲲问:“你父母疼杨起峰吗?”
“他们最疼的是我。以前我不晓得原因,但最近似乎想明白了。可能是我身上有太多潜质,小时候就很出色,也许他们觉得我将来会有出息。可惜我并没有混出什么成就来。”徐白对着陆鲲吐吐舌头。
陆鲲寒寒地问:“和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上过床,算不算成就。”
徐白听笑了,就着歌手伍佰的曲子,唱道:“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
陆鲲夹着烟,笑得很迷人,任由徐白在他耳边嗡嗡唱着歌。
后来徐白唱累了,手一摊继续和陆鲲一起看月亮。
短暂安静的坐会儿,夜晚扑面打来的风特别舒服。
陆鲲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回徐白脸上:“我缺席的那些日子,有多少男人追求过你,一个个说给我听。”
徐白扭过头,掩住嘴儿得意的笑了好一阵,然后她仔细回忆了好一会说:“有一个医生。二十五岁,是我给杨起峰看病的时候认识的。人不错,但是脸上有很多坑,每次我看见他的脸就会忽然想吃橘子。”
夜色下,陆鲲忽的笑出来,片刻他清了清喉咙:“还有呢。”
“一个快递小哥,长的很帅,但是……”徐白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陆鲲眯起眼:“但是什么?”
徐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绾下碎发:“身高只有一米六九,三无人员,还是个妈宝男。一听说我得带着杨起峰嫁人,立刻吓退三尺,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鲲挑眉:“就没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出现?”
徐白痴痴地看着陆鲲:“谈过最优秀的,就算遇见了你嘴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也抵不上心里最好的那个。”
这话听得陆鲲心花怒放,他声音低了一个度:“改天有机会,替我好好谢谢那些人的不娶之恩。”
徐白站起身,坐在他腿上:“我也得谢谢你不是么?你的超大件的文物不也竭尽全力的保存么。”
陆鲲低润地笑出声。
徐白盯着他,害羞地起身跑开。
陆鲲的目光追逐着他,很快立起身,静静跟在她身后。
他们绕着公园走了一圈。
一条人工湖前,徐白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饼干,揉碎,扔进湖里说:“公园里的人工湖太小了,这些鱼在这一定很不自在。”
湖边的路灯隐隐约约照出密集追食的红鲤鱼。
陆鲲从后面抱住徐白的腰,深深嗅着她的发香说:“你要想看大的人工湖,等我做完手上的事,带你去全世界最大的非洲加纳的沃尔特水库。”
徐白扭脸,嘴唇擦向陆鲲脸上已经褪去痂皮的划痕上:“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都像是在旅行。”
陆鲲低润地笑出声:“有觉悟。”
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此刻却更像热恋期。
陆鲲抱得她很紧,徐白的腰部被他皮带扣蹭得有些疼,轻轻唤他声:“鲲哥哥。”
陆鲲眉一皱,虽然晓得了之前徐白经常这么叫他,可猛一听见还是起身鸡皮疙瘩。
他张了张嘴,想从此重新设计一下两人之间的昵称。
可话到嘴边,他却投降般应声:“欸。”
徐白转过身,抱住他的腰说:“我们出去吧,我饿了。”
“想吃宵夜?”
徐白望着他,眼神里充满饥饿的样子。
陆鲲吸口气,分开五指,缠住她的手。
隔天,伏中译给徐白一个临时工作,她忙了一整天,等忙完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徐白推开陆鲲办公室的门,里头空空如也。
桌上留有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陆鲲交代她的一些杂活,以及一句话:留在所里替我加班吧,晚点我会来所里接你。
徐白掏出手机,拨下陆鲲的手机号,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徐白拉开陆鲲经常坐的办公椅,有些心神不宁。
椅子三百六十度连续转了两圈,她又捏起便签,盯着上面的字,莫名感受到一阵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