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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宁在一旁慌乱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忽然就晕倒了。”她求助一般的看向李明湛,“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李明湛声音十分沉稳,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你不要着急,绝对不能移动,你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殷宁一口答应,她不傻,知道这种时候该依靠谁,这才第一时间敲响了李明湛的房门。
这时候穆悠然也已经迅速整理好衣服跟着过来了,李明杨和苏筱歆也听到了动静,李明杨一走进书房就咋咋呼呼的,“这是怎么了,爸爸怎么会这样,赶紧的……”他开始指挥李明湛,“你跟我一起,我们把爸爸抬到车上去,送他去医院!”
说着他就蹲下,试图去搬动父亲的身体,李明湛大喝一声,“住手!”李明杨给他吓了一跳,立刻住了手,瞬间他又反应过来,怒道:“李明湛你要干什么?你就看着爸爸这样趴在地上是不是?我早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明明就是……”
他正想指责李明湛不把父亲死活放在心上,又想指控他趁机谋夺家产,李明湛已经冷冷的说:“人若突然昏迷,最重要的是绝不能任意移动,等医生来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明杨皱起了眉头,正想说凭什么听你的,殷宁已经打完了电话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儿子的神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李世平这种时刻绝对死不得,这个继子虽然可恶,关键时刻却比亲儿子更靠得住些。
“你住口,听你大哥的!”
这下轮到李明杨惊愕不已,他和苏筱歆同时目瞪口呆看向殷宁,只以为她吃错了药。
殷宁不理会儿子儿媳,只对李明湛说:“已经打过电话了,急救车立刻就来。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李明湛心念电转,“阿姨你去收拾一下,把爸爸的病历以及各种服药的记录都带着,联系候伯伯,让他最好能立刻赶到医院,我记得这几年一直是候伯伯照顾爸爸的身体是不是?”
殷宁点头如捣蒜,“对,我这就去联系。”
这是她嫁到这个家二十几年来,头一次对李明湛表现出和颜悦色以及本能的顺从。
其他人已经看得呆住。
李明湛也不理会他们各自的小九九,只是低头看着李世平,目光里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这时候李老爷子也过来了,看见这个情景,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起抖来,看向大孙子,“世平这是怎么了?”穆悠然急忙上前去扶住他,听着李明湛轻声安慰爷爷,“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有大事,急救车马上就到,爷爷您不用担心。”
李老爷子点点头,浑浊老眼流下几滴泪水,颤巍巍的说:“怎么是世平,怎么我这把老骨头偏偏好好的呢?”
穆悠然急忙说:“爷爷,爸爸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好了,医生一会儿就来了。”
李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满眼慈祥欣慰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李明杨见状就恶狠狠的瞪了苏筱歆一眼。苏筱歆也很委屈啊,她不过反应略慢了一步,就被穆悠然抢了先,李老爷子另一只手握着拐杖呢,到是不用人扶。
不一会儿,“呜哇呜哇”的声音由远及近,殷宁飞快的跑到院中,带着医生、护士以及抬担架的护工过来,大家都退开几步,眼睁睁看着护士指挥着几个护工,把李世平放上担架,又抬入了救护车中。
“阿姨,你跟明杨还有我,我们三个跟着去医院。”李明湛看着殷宁,后者立刻点头,不等人说就爬到了救护车上。李明湛又看着穆悠然,握了她的手,“家里先交给你了,照顾好爷爷。”
穆悠然重重的点头,“你放心。”
救护车又“呜哇呜哇”去得远了,穆悠然靠在门上,一时心底五味杂陈,楞了一会儿,她又醒过神来,看李老爷子还在门边站着,急忙扶着他,“爷爷,我扶您回房间吧,一有消息我就去告诉您。”
李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慌乱后已经镇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让人担心而已,且现在这种时刻,若自己再出了事,家里只能更乱,便点点头。
穆悠然亲自扶他回房,把他在床上安置好,李老爷子又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穆悠然一笑,“爷爷您说哪里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我应该的。”
李老爷子叹口气,“只希望明湛有这个福气,能长长久久的跟你做一家人才好。”
这话倒叫穆悠然不好回答,她低下头去,眼睛闪了闪,才勉强笑着说:“您好好休息,爸爸不会有大事的,若是明湛有消息回来,我就来告诉您。”
李老爷子再度点头,他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折腾了这么一阵子难免有些承受不住,微微阖上眼睛,穆悠然略站了片刻,见他再无吩咐,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苏筱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穆悠然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都没心思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穆悠然免不了又想起刚才那一幕。若是殷宁不来敲门,由着李明湛继续下去,他又会到哪一步?她斜倚在沙发扶手上,以手支颐,拇指抵着太阳穴,剩下四指按压着眉心,只觉得头疼。
她心里惊疑不定,刚才意乱情迷,也没心思想别的,现在想想,他不是不能做那种事的吗?难道他已经好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医学常识,并不知道这种病是不是可以被治好。
“你在想什么?”苏筱歆忽然问她。她抬起头来,看对面苏筱歆探究的眼神,一双晶光璀璨的大眼睛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呃……”穆悠然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一下,急忙掩饰着说:“在想爸爸的病,不知道是怎么了。”
苏筱歆唇角微翘,却也并不戳穿,只是说:“今晚对明湛,真是有了全新的认识,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我想我们都不会知道,原来在紧要关头,就连婆婆,也会第一时间去找他。”
她的声音里情绪很复杂,穆悠然也听不出来,不过按常理想来,她大约应该是比较失落吧,毕竟李明杨才是殷宁的亲生子,她略想了想,微笑着说:“你毕竟怀孕了嘛,当时情况不明,阿姨也是怕吓着了你,又不能去贸然惊动爷爷,反正我们两个闲着也没事,阿姨自然来找我们了。”
苏筱歆一笑,“你倒是会安慰人,其实现在想起来,之前是我对不起你。”
穆悠然听她忽然提起这事,倒有些搞不清楚她的用意,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便是有一天她离了婚,跟李明杨也再无可能,以苏筱歆的聪明劲,不应该说起这个的,理想的状态,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大家囫囵着过日子也就是了。
她就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接茬。苏筱歆却大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一脸诚恳的看着穆悠然,“我当时也是慌了,明湛好好的忽然成了那个样子,我若跟了他,这辈子也做不了母亲,我又是慌张又是不甘心,这才……”
她仿佛有些说不下去似的,微微低了头,半晌才继续低声说:“其实我跟明湛之间,除了这一点,其他的一直都是很好的,有时候我也很后悔……”
穆悠然“轰”的一声,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炸,她早就知道,苏筱歆和李明湛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正相反,李明湛心里到现在还想着她呢,要不是他受了伤,要不是苏筱歆不肯忍,两人也走不到这一步。
她向来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苏筱歆还有什么看不懂?心里嘲讽的一笑,面上却继续说:“明湛这个人我知道,他自尊心强得很,哪怕心里难过,也绝不会低头的,所以……”
她悲凉的笑了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俩都有责任的,当然我的责任更大一些,是我先对不起他,悠然,不管他是为的什么才娶了你,你俩到底也是夫妻了,你好好照顾他,可以吗?你也别怪他,毕竟……”
苏筱歆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又凄然一笑,“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才是他的妻子,你就忘了我跟李明湛之前的事吧。”
口口声声让别人忘,却忘了这话题可是她先挑起来的。
穆悠然只觉得愤怒至极,又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憋屈,听着老公深爱的且至今都无法忘记的前女友说这些,这种感觉自然是不会很美妙,但是这种被侮辱的感觉,却又无法宣之于口,毕竟苏筱歆,句句都是好意呢!
想到刚才李明湛的举动,心里又觉得屈辱,这算什么呢?对苏筱歆的报复吗?她不可遏制的想,他这样对待自己,是不是……还是因为苏筱歆?
李明湛一回到家,看见苏筱歆时候的那个眼神,她并没有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