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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湛收到几张照片以及若干句短信,直接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那是景震松的车,他知道。然而这家饭店,他盯着悠然自得山涧听松这八个字微微冷笑,又想起当日景震松坐在他对面,对他说我喜欢她,心底不免一晒,不知死活!
他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向天花板,目光却没有焦距,他想起了穆悠然那没有戴戒指的手。
她与景震松从小一起长大,景震松喜欢她,这些他都知道,然而……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穆悠然洗过澡穿了浴袍出来,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笑着对李明湛说:“你要不要现在去洗?”
李明湛微笑看着她,“先不着急,我在想,买点什么礼物送给岳母?”
穆悠然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妈妈生活很简单,也不需要买太昂贵的东西。”
李明湛含笑点头,“你也很简单,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东西。”
穆悠然一笑,“我也不缺什么。”她侧头看了李明湛一眼,笑道:“这样吧,等我想到要什么,我就跟你说啊。”
李明湛笑意更深,“好。”他抬眼看向穆悠然,眼眸幽黑深邃,在灯光下明明灭灭,冷不防问道:“那个景震松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穆悠然一呆,想起那块匾,勉强一笑,“不是开了影楼吗,上次我们去拍婚纱照的时候不是还遇到他?”
“除此之外呢,一个影楼怕是养活不了他吧。”
穆悠然目光闪了闪,低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也有其他生意吧,其实我们除了上次在我妈妈家,并没有见过面。”她不想告诉李明湛实情,上次已经为了景震松吵过一架,她不想再跟他吵。
李明湛听了却只是冷笑,短信里说的清清楚楚,他们在那间酒楼吃过饭,这是极容易查出来的事情,所以那发短信的人绝不会说谎,他心里原也没有多想,然而穆悠然却如此瞒着他。
他看向穆悠然,沉声问她,“你告诉我,你跟景震松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悠然愕然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什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找人监视我?”
李明湛不答,只是看着她,“回答我刚才那句话。”
一股羞辱与被伤害忽然涌上穆悠然的心头,她怒极反笑,“李明湛,我没什么好回答的,我们不过是协议夫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她看着他冷笑,想起抽屉里苏筱歆的照片,忍不住说道:“就算是要吃醋,也轮不到你!”
她站了起来,试图从李明湛身边走开,他却一把拉住了她,她头也不回,只是冷声道:“你放开!”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把她向后拉去,她挣扎不及倒在沙发里,李明湛瞬间已经压了上来,窗外月光微凉,他的眼眸幽深似海,她大睁着眼睛,惶急的想要推开他,他却已经霸道的吻了下来。
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他钳住了双手动弹不得,他一手把她两只手禁锢住,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来,穆悠然又羞又急,两腿用力挣扎间,拖鞋掉了下来,却是依旧不能移动分毫。
恍惚间,她只觉得他的舌灵活而又柔软,带着令人无法承受的霸道,他的眼神执着而专注,深深的看着她,她越发觉得难以承受,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才放开了她。她愤怒到了极点,对了他大叫道:“李明湛,你是一个混蛋!我恨你!”说完她连鞋也来不及穿,旋风一般冲了出去,李明湛一个拉扯不及,她已经冲出了房间。
待到李明湛跟着出来,走廊里已经找不到她的影子了,他着急起来,她英语讲得很烂,她第一次来纽约,她走得匆忙没有带手机,现在天已经黑了,她一个孤身女子披着一件浴袍……
“悠然!”他大叫起来,指尖微微发抖,声音里充满了惊痛与急切。旋即他又回到房间,用手机飞快的拨了几个号码,时而用英语时而用汉语低声迅速的吩咐着什么。
穆悠然,她此时却躲在同一楼层的保洁间里,她虽然单纯却也不是没有脑子,即使盛怒之下失去部分理智,她也知道她孤身一人离开酒店意味着什么。这座城市从不是天堂,黑暗下的罪恶不知凡几,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恰好保洁间并没有锁门。
她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李明湛居然找人监视她!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从他提议结婚的那一天。
她在心底微微冷笑,自己还一直在同情他,同情他身体不便,同情他被人背叛,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才是真傻子。
她觉得自己后悔到了极点,人生中最大的失败就是与李明湛的婚姻,失恋又怎样,出轨又如何?别说她与李明杨男未婚女未嫁,就是结婚了,男的出去搞外遇的也有大把呢,那些女人,统统不活了不成?
只有自己最矫情,搞什么协议婚姻,这么急匆匆的把自己嫁出去,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愚蠢得无以复加。
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却不知道外头已经翻了天。李明湛派出十几路人马以酒店为圆心找出去,却是连影子都没有。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小周,立刻报警!”
小周急忙打电话,他跟在李明湛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却是第一次看见李明湛着急成这个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李明湛永远冷静永远睿智永远算无遗策,却不想为了一个穆悠然,他已经乱了方寸。
此时的李明湛面色苍白,眼底一片冰冷绝望,他想起她的明媚笑颜,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手心。
穆悠然,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样都可以。他喃喃对自己说。
经历了撕心裂肺的几十分钟,一颗心仿佛无处安放,终于警察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调取监控。小周不由扶额,这么多人竟没一个人想到看监控,这里是高级酒店安保良好,监控更是24小时全天候运转。
终于,当李明湛推开保洁间的门时,他看见了席地而坐满面泪痕的穆悠然。
一瞬间他的呼吸自如起来,心也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他向她伸出手去,语气温和,“回房间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她默了一瞬,并没有拉住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低头默默走过他的身边,他的心一痛,徒劳的想去拉住她的手,却是只拂到一片衣角。
终于人潮散去,房间里又只剩下她跟他。他深深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沉声道:“我叫人给你定了机票,明天你就回去吧,一个月以后……”他苦笑一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了,你自己算算日子,到时候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穆悠然站在门口,眼神里一片漠然,她机械的点了点头,一如既往般并不反驳他的决定,“好。”
李明湛看着她,她单薄柔弱的站在那里,却是倔强而冷淡,一瞬间他只觉得心灰意冷,“我让小周再给你定一个房间,若你还想睡在这里,我可以走。”
她再度点头,“不用这么好,普通的标间就可以了。”她走到卧室打算拿自己的衣物,这才觉得脚底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跑出去的时候没有穿鞋,纵然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却没有那么细腻柔软,赤脚踩上去还是有些痛的,而保洁间更是混乱粗糙,彼时不觉得,现在平静下来,才感到脚底一阵阵的疼,仿佛被什么东西扎过。
李明湛也发觉了,“你脚怎么了?”没等她回答又道:“过来让我看看。”
“不用你看,歇一夜就好了。”她冷漠拒绝。
李明湛却是不肯,“你让我看看,若是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怕是要感染发炎,还是尽快诊治的好。”
穆悠然嘲讽一笑,“我没那么娇弱,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李明湛静默了一瞬,仿佛在隐忍着什么,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悠然,今天晚上对不起,如果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伤害,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当然,如果你不肯原谅,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女孩,他名义上的小妻子,“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你让我看看你的脚。”
穆悠然也不知道心底是些什么滋味,又苦又涩,仿佛是幼时母亲逼她吃的清炒苦瓜,一入口就是满嘴消散不去的苦意,随她怎么漱口都无济于事。
她的心底泛上一些酸楚来,又有一些悲哀,他们闹到这种地步,他还惦记着她的脚。
她开了口,“我跟景大哥之间没有任何事,之前我们是在他开的饭店里一起吃饭,就在你来美国的那一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他希望在我离婚以后可以嫁给他,我跟他说我要考虑一下。”
李明湛悲凉一笑,他们折腾了几个小时,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这几句话,他长叹一口气,“景震松人不错,他应该比我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