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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期只顾埋头吃碟子里的慕斯蛋糕,并没有注意空气里飘浮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傅斯年绷着脸,他抱着顾清歌转去厕所,刚把她放在马桶上,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出去!”
顾清歌红着脸,双手推着傅斯年,“傅斯年,你出去。”
虽然傅斯年很想说都老夫老妻了,哪里没有见过?
可她偏偏丢了记忆,一面希望她能够想起,可不希望她记起一切后,再次离他而去。
“清清确定一个人可以?”
如此矛盾着,傅斯年抛出了他的疑问。
“嗯。”顾清歌小声地应着,“等我好了以后,你再进来。”
他也不再坚持,出去后,还不忘帮她关上门。
顾清歌最近总是容易脸红,她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门外傅斯年的手机响了起来,顾清歌的听力向来极好。
“晨曦。周末我没时间的,你也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呵。
顾清歌在心里冷哼,这男女之间,有什么是纯粹的关系?
“斯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傅叔叔的脾气你知道的,这次我本以为是普通的家宴,其实——”
沈晨曦装作很为难的模样,“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
“但说无妨。”
“我知道你心里对清婉还没有完全放下,要不然你也不会找顾小姐……”
“晨曦。”傅斯年的声音听着更加失去了温度,“这些话,我不希望传到清清的耳朵。”
“傅斯年!”
沈晨曦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心里真的没有唐清婉了吗?现在你口中的清清,究竟是唐清婉,还是顾清歌?你分得清楚吗?”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这次家宴设在了G酒店。”沈晨曦很快调整了心态,“巧得是江公子也会在那儿,听说召开媒体见面,要公开与清婉正式结婚的时间。”
“我只是作为清婉的朋友,替她打抱不平。”沈晨曦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清婉有一天想起来,可身边的人是江宇泽而不是你,怎么办?”
“你又让阿七,怎么办?”
……
门后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
“房间发给我,我会去的。”
傅斯年匆忙挂下电话,倚靠在墙的右侧,“清清好了没?”
“嗯。”
方才他在门口的通话,全让她听了去。
顾清歌假装不知情,“你可以进来了。”
傅斯年倒没嫌弃刚上过厕所的顾清歌,抱着她洗漱完毕后。
瘫在床上的傅子期,听到响动,慌忙端坐起来,抹了抹小脸的口水。
“爸爸,待会儿你跟妈妈吃过饭后,我们去哪里玩?”
“那看你妈妈的意思。”
“我……”顾清歌接过傅斯年递过来的慕斯,“要不你们爷俩去玩,把我送到录音室就行。”
慕斯入口,十分细滑。
这种口感,与顾清歌喜欢的S蛋糕师傅的做法一致。
“昨天没有练习,离比赛不到一周了。”
“阿七,今天跟爸爸妈妈去录音室,可以吗?”
傅子期知道爸爸只是提问给妈妈看,并不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所以,他自觉地把想要去游乐场的想法,憋进肚子里。
“可以。”
傅子期装作满心欢喜的模样,他仰着脖子看傅狐狸无比温柔地询问顾清歌。
“清清,蛋糕好吃吗?”
“嗯。”
差点要脱口而出那句——和S师傅做得一样。
“爸爸,你怎么不吃饭呀?”傅子期故作满心关怀道,“要是像上次胃痛到晕倒住院怎么办?”
傅斯年在这一刻,无比想把面前这个碍眼的小电灯泡丢出去。
“你胃不好?”
顾清歌皱着眉头,“什么时候住的医院?”
“别听阿七乱说……”
那晚与她争吵以后,他气得胃并复发。
傅斯年唯恐顾清歌知晓后会内疚,再来,那晚是假的唐清婉看护他了一夜。
“爸爸。你不是告诉阿七,作为男子汉要诚实。”
“那天晚上,你还特地支开我回去,留着唐阿姨在身边。”
傅子期从小在傅斯年身旁,也算耳濡目染。
加上有仇必报的性格,遗传了清清,真真就是一小人精。
唐阿姨。
傅斯年不让傅子期喊那个假货妈妈,傅子期倒是顺从地给他整出个唐阿姨。
看着清清暗下去的小脸。
傅斯年不自然地挠着头,“阿七说得……也不完全是真的……”
“傅先生的桃花,我没兴趣知道。”
既然不让叫傅总,这句先生,也可以显得疏离客气。
“我只知道的是,我和阿七在外边,确实要依赖傅先生。可若是傅先生因为不吃饭再次晕倒,届时我们娘俩,可真要孤立无援了。”
傅斯年恼羞成怒地望着引起祸端的小鬼头。
三年前,从清清离开他,他从医院开始醒过来以后,饮食变得极其没有规律。
林牧虽偶尔也会管着他,可往往碍于身份,也不敢逾越。
傅斯年不知如何向顾清歌解释那个晚上,他悻悻地退去厨房。
五分钟后,端出一碗面条,当着娘俩的面,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顾清歌行动不便,所以吃过饭后的整理工作,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傅斯年和傅子期的身上。
“以后不要再顾阿姨面前,提起唐阿姨。”
厨房间的水流很大,傅斯年细长的手指灵巧地转着碟子。
小人儿觉得委屈,自从顾阿姨出现在他们生活,爸爸对他的态度,显然不如从前。
他甚至想,爸爸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顾阿姨,而忘了妈妈。
“可是爸爸晕倒了,明明是妈妈去医院看你——”
“傅子期。”
傅斯年空了空碟子上的水,他唤阿七的名字提高了分贝,“以后记得,顾阿姨就是你的妈妈。”
傅子期踮起脚,将碗推到桌上后,气鼓鼓地跑回客厅。
“阿七——”
顾清歌不知道爷俩在厨房间的不悦。看着小人儿心情不佳,她叫住他。
傅子期丧着小脸来到顾清歌的旁边,没好气地应了句:“干嘛呀。”
“你爸爸数落你了?”
想到爸爸那幅模样,既然傅斯年不肯把他真正的妈妈带回家,那他傅子期去。
“没有。”
小人儿仍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望着小人儿兴致缺缺,顾清歌笑着说:“学校正举办考试,有两个学生传着小纸条。这时老师背着手过来,其中一个同学慌忙地把小纸条吞进肚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傅子期的眼睛一亮,“然后呢?那个老师,就这样放过他这个不诚实的家伙了么?”
“然后呀,老师就问:‘考试期间,你吃什么呢?’”
顾清歌故作神秘,“我们阿七猜猜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那个学生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吃了作弊的小纸条!”
“我们阿七,真聪明。”顾清歌哄孩子的语调充满着亲切,“那个学生说,我在吃口香糖呢!”
“老师怎么回答?”
小人儿一脸期许道。
“老师说,那你给我吹个泡泡看看。”
“哈哈哈哈哈。”
傅子期的阴霾很快散去,“顾阿姨,你的故事真有趣。”
已经整理好一切的傅斯年,站在小人儿面前,“不是让你叫妈妈?”
“阿年。”
这是这段时间,顾清歌鲜有主动地这样称呼他。
不是冷漠的傅总,也不是别扭的傅先生。
“嗯?”
傅斯年很开心,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与从前恋爱的时候一样。
“以后随着阿七来吧。”
顾清歌虽然清楚,傅斯年将她当作是唐清婉的替身,她就是唐清婉,实在没必要自己吃自己的醋。
“阿七习惯叫‘顾阿姨’就这样叫吧,总叫我‘妈妈’,我也有些不太适应。”
傅子期充满感激地看着顾清歌,顾阿姨对他真好,不像爸爸,总那么苛责。
清清的话,傅斯年向来百依百顺。
他将她从沙发上抱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出门。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阿七么?
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傅子期,小短腿刚跳上兰博基尼,他实在困得不行,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
“阿七的事,我跟你道歉。”
傅斯年压着声音,“我不知道他喊你妈妈,会让你如此困扰。”
“不是。”
顾清歌否认道。
“阿年——”顾清歌拉着他的手,“我没有讨厌阿七,相反地我很喜欢阿七。”
“可就是这样喜欢,不愿让他受到伤害。”
“若我进入Manufacture三十强内,就会有其他商演活动找到我。若是媒体知道了阿七的存在,对傅氏和阿七都不是很好。”
“清清。”傅斯年反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深情地说:“是我狭隘了。”
“好啦,你快开车。”顾清歌别过头,“要不然今天也练习不成了。”
“即使没有比赛,我养着你,又不是什么问题。”
傅斯年每每看到小女人的羞涩,总忍不住要逗她。
“阿年——”
小奶音软糯糯的,傅斯年听得舒服。
“清清。”
傅斯年的目光变得炽热,语气带着点期盼,“以后要常这样叫我。”
“开车。”
兰博基尼缓缓地驰骋在清晨的柏油马路。
在抵达川城一中对面的录音棚的停车场,傅斯年忽然开口说:“清清,阿七口中的唐阿姨,是我的前妻唐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