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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之中,众人已经将行装打点完毕,只待吉时一到,便可启程回京。
除了原本就是从京城来的三女变成了二女之外,司焱煦本想让顾怜之留在平城,找个好人家嫁了。
谁知顾怜之执意不肯,说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一定要跟着表哥一起进京。
司焱煦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趁着人人忙乱之时,严羽飞又被太子召见了。
“见过太子殿下。”
严羽飞心中不解,这太子到底是如何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来自太子府上似的,真当厉王府中没有司焱煦的耳目吗?
“起来吧。”
太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严羽飞看了一会,这才让她起身。
“孤问你,你心中可还有孤这个主子?”
严羽飞还没站好,太子已经开始发问。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羽飞心中自然只有殿下一个主子。”
她干脆利落地又跪下了。
太子可真是……直言不讳啊。
“哼!孤看不见得吧?此前交代你办的差事,为何没有一件办妥?让你盯着司焱煦,为何颜小刀不知所踪?为何他半夜离开你的房中去了密林中?”
太子越说越生气。
他布下了如此精心的陷阱,最后竟全都让那可恶的司焱煦逃脱了,还挨了父皇接连几天的训斥。
“殿下明鉴!羽飞本就……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宫婢,厉王自然对羽飞并不信任,又如何会告诉羽飞颜小刀那等隐秘之事?况且……太子殿下之前并未提起,羽飞也无从留意啊。”
严羽飞呼起冤来,自然是有千般理由在等着太子。
太子被她堵得一口气上不来,照她这说辞,倒成了本太子的不是了?
“好好,就算颜小刀的事你不知情,那刺客半夜来之事呢?”
“只因王爷夜半离去,羽飞不敢阻拦……”
“要你何用!”
太子一听到不敢二字,顿时大怒。
为主子办事,怎么能不敢?哪怕是死了也是应当的。
当下也不理她怎么泣涕涟涟了,直接一甩袖子:
“孤告诉你,父皇说你办事不力,留之无用,是孤觉得你到底已在王府之中,若能勤恳办事,将功补过,也不是不能留,你自己好自为之!”
严羽飞听出了太子语中的杀意,不由轻颤起来。
此时他们即将回京,定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才没有对她下手。
但回京之后呢?
万一自己不能令太子满意……
“殿下,羽飞有一件事想向殿下禀报。”
严羽飞眼中闪过寒光,她想活下去,只要能保住王爷,其他人她可顾不上。
“……你说什么?”
太子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司焱煦喜欢上了一个婢女?
还不分尊卑,时时带在身旁?
“殿下,羽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王府之中无人不知这位苏姑娘,是王爷的心头好,王爷为了她甚至还大兴土木,建了一座汤泉苑。”
说起这个,严羽飞不由切齿。
那个没有半点用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王爷的垂青?
她原本的一身武艺,却被王爷给废了,如若不然,她还能为王爷立下更多功劳!
“嗤,好小子!”
听到严羽飞这么说,太子反倒对司焱煦放松了不少。
本以为他是什么胸怀大志的精干之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
呸呸呸,他有个屁的江山。
区区一个婢女,就能引得他神魂颠倒?
“那婢女在何处?为何孤这几日并未发现有什么婢女与他接近?”
高兴了片刻,太子又狐疑起来。
严羽飞莫不是在骗他?
“太子殿下,王爷向来不舍得那位姑娘劳累,想来这几日接驾繁忙,干脆让她在易方居中休息也说不定。”
她这两天也总共只露过两回脸,又哪里知道苏素有没有出现。
按严羽飞的想法,王爷若宠爱那个苏素,自会带着她露脸才是,若不露脸,那就是怕她累着了。
“竟有此事?”
太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好一个昏庸好色的厉王,这样的厉王才是让他和父皇放心的王爷。
“好,你说的此事甚好,孤会记得你的功劳。”
太子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严羽飞提供这个消息很有用。
想必司焱煦这位心爱的婢女,也会跟着他一起回京。
到时若有什么事,先把这婢女抓来再说。
……
“吉时已到,皇上回宫!”
随着卫公公一声高呼,长长的车队开始启程。
厉王府的大门缓缓关上,司焱煦只留下几个老迈的侍卫在此养老并看守王府,其他人几乎都跟着他一起回京。
司焱煦忍不住拨开了车帘,回望着这座父王留下的王府。
童年时他多在此居住,而后来父王和母妃相继离世后,他满腔的孤勇,一心只想为定国建功立业,作为时时要上朝堂的臣子,自然是长居京中。
直到五年前那一次中毒之后,司焱煦才再次回到了这座厉王府。
五年了……
这五年间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然而让他最难忘的,却莫过于……
那一晚在密林里见到了苏素。
一想起那个女人,司焱煦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可偏偏是她让自己最难以忘怀。
直到命夏至将苏素远远送走,再也不要回到平城的那一刻,司焱煦才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只可惜……
他与苏素注定有缘无分。
为了保住她那条时时挂在嘴边的小命,为了让她好生休养解了身上的毒,他只能让她离开。
一早就看出来,苏素的心并不在王府中。
临到头来,他却还是有些舍不得。
嗤——
司焱煦轻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他会舍不得任何人。
“谁!”
刚刚放下车帘,司焱煦便敏锐感觉到车身轻轻一震。
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卫忽然窜上了他的马车,逼近了他的身旁,手也向他伸来。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此时行刺本王?
“放肆!”
司焱煦毫不犹豫地从袖中拔出短匕,横在那人脖颈处。
另一只手已将那人的手反扣住。
“啊啊啊疼疼疼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让司焱煦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