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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去河套没有点水泥科技树,不是因为水泥不好烧制,而是作坊式的产量,对于大建毫无意义。
即便是盖个夫子庙,其实也有点捉襟见肘。
然后还有一个原因,水泥烧制之后粉碎,球磨机改造也是个头疼问题。滚筒材料当然可以选择柘木来打造,然后内衬薄铁板,但耐用性其实也有限。所以,光滚筒替换,起码就是三位数,这个开支长远来看毫无必要。
球磨机的动力源毫无疑问只能是水力,如果是电机控制,还要考虑软启动或者变频。但水力就蛋疼了,接触瞬间的剧烈负载,很有可能让滚筒变成滚滚,碾死个把白痴绝对没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很快就被怀远郡王李思摩解决了,他的方法很简单:让契丹奴先死。
好吧,老张不得不承认,这个反人类反社会份子,越来越有一种极端报复社会的倾向。
可以预见的是,为了几吨水泥,契丹奴死上二三十个很有可能。
然后就是文宣王庙工程的施工人员编组,有几个京城大匠仗着工部里面有人,于是要装逼,然后程处弼就把五十几岁的大匠倒吊在春明大街:游街示众!
大匠们纷纷表示:老夫服了!三郎饶命!
接着就是文盲半文盲的力工们进行分派,为了解决区域施工难的问题,张德再次找上了有先进人力资源管理经验的怀远郡王殿下。
李思摩来了长安,先去宫里给皇帝请安,然后带来了一些土特产给皇帝的大小老婆们。
这土特产,叫做怀远毛织品。
有毛衣、毛布、毛线、毛毯、毛呢子、毛披风、毛大氅、毛斗篷……
为了表现出自己为天可汗陛下尽忠办事的成果,李思摩毫不犹豫拿出三支竹制毛线针,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打起了毛衣,然后很快织了一条一尺长的毛线手帕。
李董当时很想让门外面的侍卫把他拖出去剁碎喂狗,但考虑到和谐社会需要安定,边疆和平需要忠臣,也就放过了李思摩。
只是思摩离开皇宫的时候,李董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身为一个纯爷们儿,要有节操风度。
但皇后托人带了个话,说是为了做天下表率勤俭持家,身为皇后,她决定自己织毛衣。
李思摩当时就大喜,去普宁坊见了张德,连忙竖起了大拇指,说大郎真是好脑筋,咋就想到皇后很待见这事儿呢。
老张当然不会告诉他李董之所以能成千古一帝,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加分来自他老婆。
然后李思摩投桃报李,既然大郎都这么帮忙了,他怎么可能不下力气?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分区施工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
很快三千五百突厥苦力就到了长安,这事儿当然提前报给了李董知道。李董就点点头,表示朕知道了。
到了龙首原东南,思摩嘿嘿一笑,拎着嵌了铁钉的鞭子,和蔼地说道:“谁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本王鞭子不认人!”
不得不承认,只以监工水平来看的话,思摩放一千五百年后,肯定是金牌监理,国家标杆。
头批苦力到齐之后,张德先让人平整龙首渠到灞水的一条路。然后钓鱼台工坊加工的木板开始逐渐运输到灞水。
之前买下的南山十一片山,除了砍竹子造纸之外,还设计了三个形制不同的砖窑。其中最大的砖窑,每日可出砖五万匹。虽然还比不上怀远城的出砖速度,但也足够了。
红砖虽然易碎,但用来加固路基两侧还是够用了。然后路基上方覆盖碎石或者碎砖还有煤渣,再铺设开槽的木板,简易木制板轨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当然张德并非不想使用铁槽,而是加工不易,且水力锻机的工时有限,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器物打造上。
在怀远,砖窑厂靠近贺兰山,同样有板轨铺设到怀远城,改造的载重车厢也跟着李思摩来了长安。
一截车厢的承载在一千斤到两千五百斤之间浮动,越重对板轨的破坏越大,基本上一趟一下,就要换一些板件。
不过对现在的关中来说,秦岭的木料还是管够的。还有子午谷和巴蜀的木料,也时常运输进关。
所以原本不相信张德能有啥好办法提前完工的李董,当看到八匹挽马拉着几节巨大车厢稳步前进的时候,他想把钱要回来。
唉,谁叫贞观还不流行预算呢。
两百万贯可是直接给了一半张德,然后一半留在了东市仓。
李董看到几万匹红砖用粘土搅拌黄沙就能垒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丰富,脑袋里只有两个字:赖账。
心里堵得慌的李董三天两头跑去龙首渠以东视察工地,然后看到了脚手架……用铸铁扣件的脚手架。
“唉……”
吃饭的时候,太宗皇帝又开始忧郁了。
“二郎无虑也。”
他老婆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又过了几天,李董又去视察工地,他看到了滑轮组轻松地吊起了两千多斤的青石板,然后更加轻松地安置好。
“唉……”
又到了晚膳时间,天可汗陛下托着腮帮子,很忧郁。
“二郎无虑也,此事易尔。”
长孙皇后甜甜一笑,抚摸着小腹,她又怀孕了。
然后又过了几天,李董下定决心要赖账,剩下的一百万贯不给了。
但是他刚到工地,北风凛冽的辰光,一个健硕少年健步如飞,上前就叫道:“陛下,陛下剩下的工钱得赶紧结清啊,不然盖不下去了啊!”
“……”
李董看了看盖了一半的文宣王庙,又看了看才雕刻了一半的孔圣像,嘴唇微微地颤抖,然后看着一脸萌萌哒的少年。
最后一言不发,默默地回宫了。
没办法,天家颜面,不允许有烂尾楼发生。
正月十二,张公谨赶回了京城,意气风发,走到灞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座巍峨建筑,顿时虎躯一震:“此非陛下新建宫殿?”
然后坦叔眼皮子抬了抬:“弘慎公,此乃文宣王庙。”
张叔叔虎躯顿时又一震,双目圆瞪:“如此巍峨,当真……当真有文教气象也。陛下圣明!”
然后坦叔想了想,凑张公谨耳边说了几句话。
邹国公顿时差点把却月剑拔了出来,然后大叫道:“这么多!”
坦叔点点头。
张公谨顿时嘴巴咧到后脑勺,赞叹道:“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今年大郎也满十四了,不如择良辰吉日,行冠礼吧。”
张叔叔呵呵一笑,然后道,“吾去学士府一趟,与陆公商议一番。”
坦叔连连点头,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郎君也是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