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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院里络绎不绝的村里人来探望,隔壁三房却是大门紧闭,夫妻二人连门都不出了。
而那日对付柳思辰和符辰的老翁,回了小院后,心头难受,却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山槐已经去了平江府。
于是派人四处打探顾大儒带着学生游学会几时回来,若不然,他就去一趟平江府吧。
老翁正想着,院里总管事就过来传话,说外头来了马车,是地方军统领范公子。
到底是寻上门来了,也不知范子居可曾寻到范禄的尸首,范家已经不能立门户了,只剩一个晚辈,成不了气候。
老翁面色冷淡地下令:“不见。”
“你不见,那我来见你吧。”范子居接了话,他是从屋顶跳下来的,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几名护卫。
而院里那么多的护卫竟然没有将人拦下,失职,也可见范子居有备而来。
既然人已经来了,老翁也不再废话,挥手示意,下人皆数退下。
花厅前只有两人,范子居不紧不慢地在老翁对面坐下,开头就道出他的身份:“秦王来了归州,我身为地方军统领竟然不知道,实属我的疏忽,是要加强归州的兵防了。”
老翁的身份被范子居说出来,他并没有多意外,面色不改的开口:“范家的兵防布阵上的确是差了一些,恐怕连主子都护不住,想查别人,那就算了。”
范子居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是承认他害的他父亲了,想起父亲回京城的路上失了踪,范子居就心头难受,要不是身处要职,无法私自离开,他恐怕早已经调查此案去了。
既然动手的人就在眼前,想来他也知道他父亲的下落,于是耐着性子问道:“你将我爹藏在哪儿了?我们家与秦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这么对付他?秦王是要挑起两家的战争么?”
秦王根本不受威胁,不过范禄没有死只是失踪,他还挺意外的,或许失踪也只是寻不到尸体,性命却是难保。
“这么说吧,那日元宵节上,你范家私军数千人,对付一群野人,还要杀了山槐,又不知是何用意?”
他知道儿子是山槐?范子居心头一惊,所以他早已经来了归州,连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寻到了。
“那日你父亲的安排,我全部知道,可见你范家兵防布阵是真不行,而后我没有出手,我是想看看传说中归州城的野人,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这些人能让你们父子二人在巴城联手对付,又是私自出京城,看来你们对收复野人驯服成战奴势在必得。”
“只是那里头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范禄如此对付山槐,岂能容他,你若还想安稳一世,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回去掌管着你的地方军,以后也别回京城了。”
“你们范家,彻底没了,即使有英国公苦苦支撑,现在是连皇上都不看重他了,范家族人只能一步步走向没落,知时务的,就好好的经营,或许还能慢慢慢地起来。”
范子居听着这话,心头难受,但是嘴上却是不服输,“秦王说我范家倒是轻巧,可秦王如今处境又与我范家有何不同,你唯一的儿子能见却不能认,更不能带入京城。”
“而且他生长在山野,他性子野,也绝无可能回京城受这般委屈和管束,如此说来,秦王连明正言顺继承自己衣钵的人都没有,如今的辉煌又有何意义?”
倒是点了秦王的痛处,他一直待在巴城是有原因的,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万不能掉以轻心的被京城里人发现,可现在显然范子居正好抓住了他这个把柄。
“你今日来想做什么?”
秦王冷目相对。
范子居却在此时起了身,面对官场多年的秦王,他没有半分畏惧,反而背着手,语气冷淡地开口:“我是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对我父亲下的手,现在知道了答案,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范子居转身走了。
老翁起了身,心头郁闷极了,负手踱步,心头有些不安。
范子居是地方军统领,他要在归州待着,的确得防着他,若是要报复他,那么首先揭穿他的身份,然后传入京城,说他三军主帅失职。
老翁立即做下决定,叫来管家,二话不说将满脸的胡子全部给剃了,只留下下巴上的一缕。
整个面貌出现,人看着就像变了个样,不再是糟蹋的老翁,而成了身姿清贵、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
“传消息出去,秦王来了巴城。再给巴城知县送去一张拜帖,我明日登门拜坊,并在知县府上留下吃饭。”
下人连忙去办。
与其将这把柄落到范子居的手中,不如自己露出真实身份,好在他半个月前求得圣旨,来归州城办事,成了出使使臣,并成为御史台临时监察御史一职。
监察御史是文官,官阶不高,但是在地方上却是能随时考核地方官员的政迹,还有外放为官的知县知州的政迹。
何况他是当今秦王,更是令人畏惧。
在消息传出去的那日,便有地方官员立即送上巴城一处奢华府邸,做为临时的秦王府。
秦王也不拒绝,剃了胡子,换上绸子衣,带上秦王独有的玉佩,就这么出现在巴城街头,高调的住进了那地方县丞送来的府邸,并也用了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下人。
那会儿范子居刚回到范府,心头气闷不已,正想着怎么揭破秦王之身份,怎么将消息传入京城,却在这个时候听到秦王自己现了身份,真是高明的手段。
只是范子居也没有想到,秦王竟然还求得圣旨,经皇上同意来的归州,行使监察御史一职,便将这地方知州和知县全部掌管在自己的手中,好周密的安排。
范子居的计划泡了汤,心头郁郁,想他一个地方军统领,到了他自己的地盘,对方还如此嚣张。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他还能有个人商量,可是父亲已经失踪,生死未卜。
转眼间,范子居又想到了那个在凉亭给他送信的神秘人。
派去京城打探的人,没有半点动静,毫无眉目,但眼下他独自对付秦王显然有些吃力,要是能找到这位神秘人,与他结盟,自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