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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证明,性爱不仅是欢愉的享受,还有很多好处。它不仅能缓解压力,还能使人保持活力、焕发青春。
丁齐和佳佳不是第一次亲热了,他们还没有机会正式同居,以前有时是在丁齐的宿舍里,有时是在校外的宾馆里,基本上都是私下里悄悄约会。今天住在刘丰家时,还要做个样子,丁齐睡在了书房里。
在家中、就在佳佳房间的床上亲热,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都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喘息和呻吟显得有些压抑,却有种格外的刺激感和情趣。
“你好像有心事?”这是一番云雨缠绵之后,佳佳用手指在丁齐的胸前画圈,在他的怀中说道。丁齐今天表现得有点沉默却格外生猛,佳佳现在身子还直发软呢。
丁齐搂着佳佳的肩膀道:“还是导师的事情。有些话,你爸不愿意对你多说。”
佳佳叹道:“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那样一个疯子呢!”
丁齐:“我正想和你说呢,那个叫田琦的家伙这次行凶,是应该负刑事责任的……”
有些事,在丁齐心里憋了好几天了,导师避而不谈,而丁齐能找到的倾诉对象只有佳佳了。也许说出来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不说明白确实心里难受。佳佳一听,便支起身子追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很专业,可能不太好理解。 田琦患有精神障碍,无刑事责任能力,这是刘丰前不久刚做出的鉴定结论,怎么这次他又应该负刑责呢?在田琦杀害张艺泽时,他确实丧失了行为能力,但这与他对刘丰行凶是两码事。
对于不同时间发生的两期事件,需要分别鉴定嫌疑人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能混为一谈,这也是司法鉴定的原则。
田琦在向刘丰行凶时,目的明确、动机清晰,而且是直奔目标。他说出了要杀刘丰的理由,而且知道自己要刺杀的对象,并没有袭击旁边的医护人员,从病房里冲出来直接就跑向刘丰的办公室,中途在走廊上撞倒了两个护士,也没有理会她们。
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刘丰起初并不在场,是田琦特意去找他的,这是一个关键因素。
这说明田琦的目的、动机、行为是完全一致的,他当时完全能分辨和控制自己的行为,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该怎么做。这在司法鉴定中,就算他有精神病,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理解原因。
听完丁齐的解释,佳佳眯起眼睛道:“可是他想杀我爸的理由,竟然是我爸说他有精神病。无论让谁来看,这都是只有真正的精神病才能干出来的事!”
丁齐接着解释道:“正因为他有精神障碍,所以才会有这么荒谬的杀人动机。但是动机再荒谬,其意识的内在逻辑也是清晰一致的。他当时并不是没有行为能力,只是变态而已,而变态在司法程序中从来都不是免罪的理由。哪怕是精神病人,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丧失行为分辨与控制能力的,这才有必要做司法鉴定。”
佳佳:“你们不都是鉴定人吗,那就再做一次司法鉴定,把他给抓起来啊?”
丁齐叹了一口气:“可是导师不愿意这么做,甚至不想谈这件事。后来我也想通了,导师确实有他的顾虑……”
做出一个决定,要想到其后果,假如刘丰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自己把这件事闹大了,社会舆论会有怎么样的反应?绝大多数普通人可不是丁齐这样的鉴定专家,可以预见种种非议将铺天盖地而来。
绝对有人会认为,因为田琦有背景,杀了人可以不用枪毙,因为专家鉴定他有精神病。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大众不清楚,反正专家这么说了,法庭也这么判了,说不定鉴定专家也被买通了。
结果倒好,田琦又把负责鉴定的专家给捅了,这种事情,好像只有真正的精神病才能干得出来,说明专家的鉴定应该是对的!但被捅的专家又提出再进行精神鉴定,竟然得出来和上次不一样的结论,田琦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这专家的鉴定意见也太扯淡了吧,想怎么说都行!刀子捅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就收好处帮着罪犯脱罪,等刀子捅到自己身上了,又马上就变了脸。
可以想象,假如这种消息出现在网上,刘丰会承受怎样的压力,会受到多少人的嘲笑和谩骂?这不仅会使整个行业蒙羞。假如这样出了名,刘丰恐怕断送了自己人生成就以及社会地位,不仅很难再翻身,而且一辈子都可能带着耻辱的骂名。
做科普、谈专业?对不起,你不知道骂你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社会矛盾和现实压力都很大的情况下,很多人谈论热点事件时,往往只是为了自我宣泄。不能说结果一定会这样,但绝对有这种可能,这是可以预见的。
佳佳倒吸一口冷气道:“听你这么一说,后果恐怕还真是这么严重……你们这个专业真是太复杂了,绕来绕去,结果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丁齐苦笑道:“这些我都能想得通,但我更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假如田琦有一天从安康医院跑出来了,导师的安全还是会受到威胁……”他将自己的判断讲了一遍,这种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佳佳的神色凝重起来,抓住了丁齐的胳膊,指尖都掐进了肉里:“你明明都知道,那还不想办法?先别管那么多了,还是我爸爸的人身安全要紧,让那个人承担刑事责任,送去枪毙就是!”
丁齐又摇了摇头:“没用的,枪毙不了他,最终的结果还是送去精神病院。”
为什么没用?假定两次行凶是独立事件,需要分别做出鉴定,那么法庭就需要独立的做出判决。田琦确实行凶了,甚至是杀人未遂,但从结果来看,刘丰受的只是轻微伤,从司法鉴定角度甚至连轻伤都算不上。只要田家父母给田琦请个好律师,几乎不可能判他死刑。
而且除了刑事责任能力之外,司法鉴定中还有受审能力与服刑能力鉴定,田琦没有受审能力,也不可能去普通的监狱服刑,结果还是要被送到安康医院接受强制医疗,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佳佳:“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那个疯子还活着,我爸爸的安全就可能受到威胁?”
丁齐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佳佳又以责怨的语气道:“那还留在国内干什么?我妈妈早就想劝他去美国了!”
丁齐有些无奈地抚摸着佳佳的头发道:“你难道不了解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当初坚决就不去美国,现在就更不会去了。我的担心未必会成为现实,让他因为这种担心就放弃现在的一切去美国,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人生。对他这种人,这甚至比失去生命更可怕,导师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早在十多年前,刘夫人就去美国了,当时她也劝刘丰去美国发展。可是刘丰却做了另一种选择,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如果脱离了最熟悉的文化环境、脱离了高速发展的时代,脱离了社会主流阶层,刘丰若真去了美国,几乎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和社会地位。
刘夫人如今在一家学校任教,每年寒假和暑假都会回来两次与刘丰相聚,丁齐今年夏天还刚刚见过她。刘丰也对夫人说过,就算按乐观的预期,去美国开了一家心理诊所,主要针对华裔提供服务,生意能够做得很好,那又怎样呢?
佳佳突然伸手抱紧了丁齐,气息吐在丁齐的脸上,很认真、很急切地说:“我不管这些,也不太懂你们专业的讲究,但我爸爸绝对不能有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你不是和系统内的人都熟吗?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田琦再从安康医院出来!”
丁齐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导师有事的。”他已经有点后悔和佳佳谈这些了,不想再说下去,除了徒添佳佳的担忧,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看来导师不愿意多谈也是有道理的。
佳佳还在说:“你救了我爸的那一下,为什么没砸中要害?要是当时冲着凶手的后脑勺,现在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看着佳佳的嘴唇在眼前吐气开合,手中抚摸着温软的曲线,又被她那一对充满弹性的乳球压在胸前,丁齐突然又有了强烈的冲动,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佳佳似想惊呼,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令人骨酥的声音……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酣畅淋漓。这一夜丁齐几乎就没怎么睡,在凌晨时分,赶在刘丰教授起床之前,他又悄悄溜回了书房,真是够折腾的。吃早饭的时候,佳佳打了好几个哈切。丁齐却很精神,丝毫看不出没睡好的样子。
更神奇的是,他的右小腿居然完全好了、一点都不疼了。看来并不是拉伤,就是过度紧张引起的肌肉痉挛。
黄金周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刘丰的伤势恢复得还算不错,平常已经不需要用绷带吊着左臂了。小别后的相聚总是显得那么短暂,丁齐又一次送佳佳去高铁站,在进站口前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佳佳又在他耳边说:“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上次说的事可别忘了,一定不能让我爸有事!”
天气渐凉,秋风已起,人们都纷纷换上了长衣长裤,街上还能时常看见穿裙子的女孩,但上身都加了长袖外套。丁齐住回了宿舍,这几天他一直在关心公安部门那边的消息。监控录像和探视记录都经过了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警方也没搞清楚那把刀是从哪儿来的。
这天中午,他又从学校走向心理健康中心,又看见一位身穿长裙披着一件短外套的姑娘站在大门前。又是刘国男,显然还是在等他。丁齐站定脚步,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地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责怪的语气,但这种表情对于他而言已经隐含不满。上次正好在大门口被刘国男缠住了,假如没有遇到刘国男,他当时可能已经上楼了,结果可能不至于那么惊险,只差不到半秒刘丰导师就没命了。
虽然丁齐清楚这个责任不应该归于刘国男,但看见刘国男就难免想到那一幕。
刘国男好像有些犹豫,但咬了咬牙还是抬头说道:“活该!”
丁齐:“活该?”
刘国男:“自作自受!听说那个鉴定专家,就是你的老师和领导,也让那个凶手给捅了,你们是不是自作自受?”
她只是来发泄的,丁齐明知如此,但还是被激怒了,却没有发作出来或是破口大骂,而是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问道:“凶手那把刀,是不是你给他的?”
上次刘国男的出现,与田琦行凶的时机太过巧合,丁齐难免有所怀疑。刘国男一怔,诧异道:“什么刀?你们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齐在观察她的眼神、表情和身体反应,对方说的话不似作伪,她只是发怔亦无慌乱,看来那把刀与她无关,仔细想想也不太应该与她有关。但丁齐在这一瞬间却有一种冲动,想动用自己不为人知的天赋,进入刘国男的精神世界好好看看。
他以前无意中发现自己这种天赋,是让对方进入深度催眠状态下,如今站在大街上说话,也能将面前的刘国男催眠吗?这很难,从技术上讲可能性非常小,但也并非绝对不可能。
催眠术并不像影视作品中表现得那么神奇,想把人催眠就能给催眠了,都需要一个进入特定状态的过程,但也确实有“瞬间催眠”这种技术。刘国男刚才发怔的时候,回答是下意识的,其实已经进入到一种潜意识状态。
所谓瞬间催眠,就是要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状态,通过神态、语气、道具等催眠技巧引导,让她继续停留并深入潜意识状态。但丁齐最终还是忍住了,并没有这么尝试。
他仍然看着刘国男的眼睛道:“我的导师并没有伤害过谁,我也对你并没有恶意,我的导师和你的弟弟都是受害者,行凶者是同一个人。我们都有最亲近的人受到了伤害,我们自己也因此受到了伤害。但你在做什么呢?
因为你受到了伤害,就要去嘲笑、去诅咒同样受到伤害的人吗?你这种心态是扭曲的!你首先要搞清楚,谁是与你一样的受害者,该谴责谁、该同情与保护谁?我知道你是想发泄,我也想发泄,该去找谁呢?”
刘国男又一次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丁齐却没有再理会她,突然转身走向了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就这么扬长而去,只留下刘国男在风中凌乱。
丁齐本打算去心理健康中心,可碰到刘国男后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直接去往境湖市安康医院,也就是田琦正在接受强制治疗的地方。田琦这样的精神病人当然不能说见就见,探视也要按照制度,丁齐却不是来探视田琦的。
丁齐来到一个熟人那里,直接进屋关上门道:“辛主任,你忙不忙?”
辛主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赶紧起身给丁齐倒了杯水:“小丁啊,你不是一直叫我师兄嘛,今天突然叫丁主任,肯定是有事找我吧?……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这位辛主任也是当年刘丰带的研究生,比丁齐早十年毕业,在工作中经常会打交道,与丁齐早就认识,对他的态度非常热情。丁齐坐下道:“确实有件事要找你帮忙,我想见一次田琦,判断一下他的精神状况,如果有可能,还想问一些问题。”
辛主任问道:“是导师叫你来的吗?”
丁齐很自然地点头道:“是的,是为导师的事情来的。”这句话显然有误导。
辛主任却在想别的事,手握着茶杯叹了口气道:“导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回去后告诉导师一声,请他放心,田琦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纰漏的,我们会严密看护!你也劝劝导师,有些事情,追究还不如不追究。”
都是专业人士,辛主任也意识到了田琦这次行凶的问题,他当时应该是有行为能力的,但从刘丰的角度却不适合把事态扩大。丁齐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导师并不是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我只是想诊断一下他的精神状态,并问他几个问题。”
辛主任心领神会道:“是那把刀的事吗?公安很难从精神病人那里拿到口供证据,就算拿到了恐怕也难以采信。不过专业的人自有专业的问法,导师也需要心里有数。这件事嘛,我还要跟院长打声招呼,但既然是导师的意思,院长会给这个面子的。”
丁齐:“那就多谢师兄了,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辛主任:“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最快就是明天下午。我们不会对外界公开这次内部诊断,但现场要有完整的录音和录像记录,还要有第三人在场监督见证,这也是规定。”
丁齐:“好,太感谢你了!你能先带我去看一下房间吗?我试一下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