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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在队里,你叫我的时候,我正在跟王惠珠的父亲通话。后来我去你办公室划掉的失踪人口名单的名字,也有王惠珠一个。”高朗嘟囔。
易文翰当时真没注意名单上的名字,他只看年龄和照片了。
“你是说,王惠珠本来在咱们筛过的失踪人口名单上,你也打电话跟她父亲确认过,让他来认尸了?”
“对,我挨个打电话,大致说了一下尸体上的特征,他们有的确定肯定不是自家亲属,有的不确定,要来认尸。王惠珠的父亲王传宗是确定的,他问我,尸体有没有做过阑尾炎手术,肩膀上有没有纹身或者洗纹身的痕迹,有没有做过烤瓷牙。”
“你说都没有,所以王传宗就说,肯定不是他女儿王惠珠,对吗?”易文翰惊喜,这样一来,王传宗也有问题啊。
高朗点头,掏出手机,乖乖给队里的同事打电话,要到了王传宗的家庭住址,然后输入导航。
易文翰一看高朗这自觉样,都不忍心训他了。但画像上的男人年纪在30至40岁之间,也肯定不是王惠珠的父亲。总之,必须得会一会这位刚刚还在故事里以爱之名犯罪的父亲,故意说谎逃避认女儿尸体的父亲。
王传宗的登记地址在老城区老小区的老楼房,楼房一共六层,他家住顶层。易文翰站在楼下,跟高朗一起抬头望向属于王传宗的那扇窗。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一个无助的女人开窗冲楼下大喊,请求邻居们帮她报警。
“王传宗,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我是不久前跟你通电话的警察。”高朗敲门后冲门内叫道。
门没开,一个苍老的声音提问:“都说了,不是我女儿,你还来做什么?”
“没办法,领导说必须得到你亲自确认,你先让我进去,给你看过照片之后,你签个字就行。”高朗甩锅领导倒是非常顺溜。
“行吧,你等一下。”王传宗慢慢悠悠开了门,警惕地盯着两个来客。
易文翰直接去看王传宗的手,完好无损。也对,如果王传宗是凶手,李法医应该会注意到死者指甲里的两种DNA是有直系亲缘关系的。
根据户籍信息,王传宗不过66岁,可是看起来至少76岁,整个人病恹恹的,弯腰驼背,脸色很难看,皱纹遍布裸露在外的皮肤。
王传宗的老伴赵丹萍5年前过世,女儿王惠珠更是下落不明,他眼下他一个人生活,算是孤寡老人了。
易文翰想,如果王惠珠没死,那么王传宗见到女儿肯定会说:你看看我现在,多凄惨?你要是不结婚不生子,老了以后会跟我一样凄惨!
可事实很讽刺,王传宗结婚生子,可因为非要掌控女儿的未来,搞得女儿逃离,妻子过世后,他还是成了凄惨的孤寡老人。
“在哪签字?”王传宗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拦在门口,急着要签字。
易文翰冲王传宗展示证件,然后占据上风,严厉质问:“王传宗,你为什么说谎?”
“啊?”王传宗心虚地小声惊呼。
“你说谎,你女儿王惠珠根本没有做过阑尾炎手术,没有纹身,更别提洗纹身,没做过烤瓷牙。”易文翰边说边向前,逼得弱势的王传宗步步后退。
终于,易文翰进了屋,回头一招手,示意高朗也进来,然后关门。
三人坐好后,王传宗还是不说话。
易文翰只好继续咄咄逼人,“我们已经确认,死者就是王惠珠。因为怀疑你,所以之前在电话里故意试探,没想到你真的没辜负我们的怀疑。”
“早就怀疑我了?”王传宗脸色大变。
“没错。你说谎就是不想牵扯命案,你根本不在乎你女儿死活,更加不想认尸料理后事。根据以往办案经验,你这种表现直接说明,你就是杀人凶手。”易文翰笃定地说。
王传宗吓得剧烈咳嗽,一边用双手顺气一边又抽空摆手,“不,不是……我没有,我,我是她爸啊,我怎么,怎么可能杀自己女儿?虎毒不食子啊!”
“哼,好一个虎毒不食子。”高朗翻白眼,明显想到了这对儿父母伙同卫鹏谜奸自己女儿的事,“你们以为父母打骂孩子天经地义,甚至对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以爱之名抵消罪孽。告诉你,不行!你触犯了法律,不管你伤害的事你自己的孩子还是别人的孩子,都一样有罪!”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啊。我发誓!”王传宗很真诚。
易文翰抬手阻止高朗继续义愤填膺,他相信现在王传宗能连测谎都顺利通过。因为他问心无愧,他到死都会认定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光说没有没用,你得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说谎。”易文翰提示王传宗,他得让这个老人说话,因为以他的水平,说多才能错多。
“我只是不想承认,我想留个念想,以为珠珠还活着,活着,早晚有一天她会醒悟,会回来。回来了,哪怕是五六十岁了,也能找个人家……”
易文翰无奈摇头,特别想怼一句:你那么喜欢找人家,你自己怎么不找个人家?
但是这话他没说,哪怕对方为老不尊,晚辈要是敢这么跟长辈说话抬杠,长辈和舆论都得给晚辈定个不懂礼貌素质低下之罪。所以爱好怼人的易文翰面对年长的人,只要没确定对方是罪犯,他都不敢造次,只能暂时收了神通。
高朗掏出画像,举在王传宗面前,“这人,认识吗?”
王传宗眼神不太好,把画像接过去,仔细看了好久,茫然摇头。
以易文翰的看人水平,以易文翰估测的王传宗的表演水平,他好像是没说谎,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嫌疑人。
“你最近跟卫鹏有联系吗?”易文翰问。
王传宗长叹,“哪还有联系?哪还有脸联系人家?我,我们一家都对不住人家小卫啊,耽误人家啦。”
“啊?”高朗大跌眼镜,“你说啥?”
易文翰抬手阻止高朗,给了他一个蕴含深意的眼神:你跟他一般计较啥?自找不痛快?
“你不知道卫鹏近况?”易文翰又问。
“不知道。”
“最后一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王传宗又开始咳嗽,边咳边摇头,“上年纪了,记忆力减退,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唉,还剩半条命,对付过吧。”
易文翰想要让王传宗跟他回去认尸,对方马上表演半身不遂,倒在沙发上抽搐。易文翰说这么严重送你去医院吧,对方又说没钱,不去高消费场所。易文翰指着王传宗裤子口袋里的银行卡说他肯定有积蓄,王传宗像是担心警察会抢劫一样,把银行卡捂得死死的,反正就是撒泼耍赖哪也不去。
易文翰和高朗离开王家,两人都憋闷得说不出话。
直到回到局里,下了车,高朗才说:“我是一点看不出伤心来。不管怎么说,那是亲生女儿啊。”
“传阳派的沐风能对妖有什么感情?哪怕是养了16年的妖,但妖终归是妖,人妖殊途。人族和人,都是以铲除异己为己任。”易文翰想到了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看小说的吉时,随即想到了吉时给他概述的小说内容,不禁感慨。
“人族和人?”高朗不懂易文翰何出此言,人族不就是人吗?
“查卫鹏。”易文翰给高朗下达命令。
回到办公室之前,易文翰先去了局长办公室,先是汇报了目前的侦办成果,随后讲明了吉时在侦办之中发挥的功效,想要跟局长要个权限,跟吉时透露更多案情,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
局长能做到局长这个位置,自然是懂得变通,懂得借助各方力量,用最后的成绩说话。他告诉易文翰,如果吉时对外泄露案情,造成不良影响,易文翰负全责。
于是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再进入自己办公室,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假装队长,过警察干瘾的吉时,易文翰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他是为吉时负责的人,吉时是有能力毁掉他大好前程的人。
吉时一看易文翰回来了,赶忙从人家的宝座上下来,转移话题,“怎么样?我的推测没错吧?”
“没错。”易文翰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你还没吃?”
“等你回来请客呢。我这个人言而有信,说等,一定等到你请客为止。”
“走吧,看看食堂还剩下什么。”易文翰一招手,率先转身往外走。
“食堂?”吉时后悔等了,“还剩?”
饭后,二人回到办公室,互通有无。
听完易文翰的讲述,吉时同样胸口憋闷,“原来是这样,听了这些再去重新解读小说,更是别有一番苦味。”
“你这边呢?”易文翰用眼神指了指吉时的笔记本。
吉时把刚刚看的那段讲给易文翰,然后总结:“我想,小说里的紫韵对应的应该是王惠珠的母亲。你说王惠珠的母亲赵丹萍5年前过世,还是病逝,正好对应受重伤的紫韵。”
“小说里紫韵受伤跟沐秋棠无关,但是却被沐风利用把沐秋棠给骗了回来。所以你是想说,赵丹萍生病病重是真,但是却被王传宗拿来当唤回王惠珠的理由。”
“没错,这应该是5年前赵丹萍病故之前的事,当时王惠珠是真的回过家,也是真的照顾过赵丹萍的病情。但是这对儿父母利用了她的善心,又把她给囚禁了。”吉时不住摇头,对王惠珠的同情溢于言表。
易文翰结合小说与现实,推测:“这一次王惠珠又逃了,而且是彻底跟父母决裂,很可能说了断绝关系的话。而且双方还起了肢体冲突,王惠珠受了伤。”
“没错,沐秋棠的翅膀断了,所以我估计,王惠珠应该也伤筋动骨了。”吉时补充,“根据小说,这一次没人帮她,她是全凭一股冲劲儿,自己闯出去的。”
“右脚脚踝骨裂。”易文翰也无需隐瞒了,索性把尸检报告里的内容和目前为止的调查进展全部坦白。
“我看看画像。”吉时抱有一丝希望,虽然这个可疑男人身份不明,但是长相有特征,能够让他根据这个特征在小说里找到对应的人物。
易文翰理解吉时的期盼,但他不抱太大希望,因为高朗画的这个男人就是一张大众脸,长相上没有任何特色,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