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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
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对于薛破夜来说,却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经过日夜赶工,薛氏绸布厂的一期工程已经竣工,主仓和货仓验收完成。
这已经成为轰动杭州的一件大事儿,人们并不知道所谓的工厂和作坊有什么区别,但是看着工厂的独特风格,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样的工厂,显然不是作坊能够比拟的。
狮队庆舞,爆竹震天,彩旗飘飘,来往的贺客如潮水一般,绝非汉园开业能比,不少人参观了一下工厂的内部,都是啧啧称舌。
薛氏工厂是杭州甚至是大楚有史以来一家非作坊式生产单位,自然是有着它独特的意义所在。
这一日薛氏众人,上至薛破夜,下至小潘,都在工厂迎来送往,南怀毋,邱智立,霍元成三大天王忙前忙后,只有罗鼎运行原材料采购,却是不在。
筋疲力尽忙完,众人都是好一番大睡。
二日百善坊的工人们便开始进驻。
大家惊叹于自己的工作环境,没有作坊的昏暗和霉臭,也没有那般的狭小拥挤,有的只是宽大明亮的新型环境。
工厂四周有花有树,有草有水,空气自然是极好的。
所有工人都很是兴奋,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这样的生存之路,可是薛掌柜赐给大家的。
霍元成是专精手艺的,换句话说,那是技术总管,亲自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工人,委任他们为小组组长,将技艺每人一项传授给他们。
薛氏工厂的工人分成好几批,每组只负责一项工序,相互协作,大大提高了效率和质量。
包括采品,泡麻,理麻,拉绸,烘干等八个步骤详细分工,各有组长。出了问题,便找组长负责。
组长自然会很严格地要求着属下,如此一来,质量就得到了飞跃展。
酒楼和工厂在薛南派的拥护下,有条不紊地持续展着。
十天后,薛氏工厂一批绸布正式出厂,这些绸布非但有着一流的质量,还有着精美的包装,给绸布制作这样精美的包装,薛氏工厂也算是头一遭,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薛氏工厂的绸布一包装,整个档次就提升了太多,本来在江南稀松平常的物事,此时看来,确实有江南特色的风范。
包装袋上清一色写着“薛氏”两个印记,好歹这个商标权是要抢下来的,虽然这个时代不可能有什么商标意识,但是所谓的百年老号商家口碑,和商标的概念基本上是一个道理。
薛破夜希望“薛氏”能够真正成为杭州乃至大楚最响亮的品牌。
“薛氏”的一批绸布,很快就进入了薛南派的布庄,甚至有许多商户特地腾出店铺来销售薛氏绸布。
整个商场的战斗,那是由南怀毋为正邱智立为辅的强力冲击,统一的市场价格保障了薛南派商户的内部团结,任何经营薛氏绸布的商户,不得以任何手段和理由对既定的市场价格进行调整,否则将没有薛氏绸布的销售权。
薛氏绸布的质量极好,这是苏州乔家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技术,若非为了乔霆,只怕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虽然质量好,但是价格却不贵,在市面上,正常的销售价格,薛氏绸布比卢家的绸布硬是低了三成,即使如此,这些商户依旧是有利可图,此时再回头去想卢家,不少商户都是心中怒骂,当初卢家给予众商户的价格极高,而且卖起来肯定也是比不过卢家的,只能做些零散生意而已,单就卢家当初的批价来看,利润实在惊人,也怪不得卢家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于杭州称雄,绝非偶然啊。
在南怀毋和邱智立的策划安排下,薛氏绸布瞬间蔓延杭州的每一个角落,大大小小的街巷,每一处都有薛南派的商户,而卢派的商户在绸布上眼见是要崩盘。
薛破夜非常惬意地注视着杭州市场的一举一动,他相信卢家肯定还会有招数使出来,他也非常信任南怀毋和邱智立的能力,有他们在,似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薛破夜还是希望好好地看这场戏,好好地看一看自己努力与运气的结果。
不过世界上让人开心的事情总是不能维持很久,在商场上犀利无比的薛破夜,忽然遇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这一次又是一个伙计递来一张纸条,又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又是荷花标记,但是相约的地点却是改变了。
这一次是在鸿雁塔,祭有前朝偏安一隅皇帝的灵位。
薛破夜处理好手头的事情,顺便又去抚慰一番月竹,这才很小心也很隐蔽地来到鸿雁塔。
老人家蜀伯依旧是一副恹恹欲睡老态龙钟的样子,但是看到薛破夜递过来的花雕美酒,终是咧嘴笑了起来,轻轻拍着薛破夜的肩膀,来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绿娘子和钱宏二人在祭堂内,看起来似乎很焦急,见到薛破夜过来,二人急忙行礼,随着薛破夜一起落座。
看见二人不同寻常的焦急之色,薛破夜心底一沉,难道是突袭朱云二人的事情已经被人得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件事情自生之后,一直平静的很,不过薛破夜深知平地惊雷是什么意思,心中暗想:“难道小潘和明苦没有将尾巴清理干净?”
“舵主!”钱宏声音低缓道:“京都有消息回来了。”
薛破夜一听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和朱云二人的死没关系,但是立刻又提起心来,这京都来的消息自然是有关段克嶂的,看绿娘子柳眉紧促,俏容不展,钱宏也是那一副丧门星的像,知道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手指轻轻敲打椅檐,薛破夜轻声问道:“是老段来的消息?”
绿娘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是,虽然事儿和他有关,不过消息却不是他送回来的。”
“那是什么?”
“舵主让我们派人前去京都查探消息,消息就是探子带回来的。”绿娘子娇美的脸庞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风情万种的妩媚,有的只是一种严肃与担忧。
“关于老段的消息?”
“是!”
“活着?还是……!”薛破夜皱起眉头,低声道:“死了?”
绿娘子和钱宏对视一眼,钱宏开口道:“舵主,你这个问题,我和荷花童现在也一直在想。”
薛破夜很不高兴地道:“那么你们派出的探子还是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消息?”
钱宏忽然紧咬牙齿,缓缓道:“探子带回来一个消息,天大的消息。”
“天大的消息?”薛破夜摸了摸鼻子,看着钱宏道:“什么消息?”
钱宏想了想,看了绿娘子一眼,道:“你来说。”他的口才很差,逻辑性不是很强,担心说错了什么,所以让绿娘子来说。
看他们谨慎中带着担忧,担忧中带着心惊,心惊中带着愤怒的交杂神情,薛破夜对这个消息实在很好奇。
绿娘子似乎也在理清头绪,沉吟片刻,才轻声道:“探子到了京都,倒是联系上了京都分舵,甚至见到了随菊花童前往京都的几个兄弟。”
“那不很好吗?”薛破夜皱眉道:“见到老段没?”
绿娘子摇了摇头,叹道:“事儿就出在这里,听那些兄弟们说,菊花童十多天前突然消失,消失的还有一位叫做张赫的本舵兄弟,众兄弟苦等不回,大师兄更是派了兄弟在京都暗中找寻,甚至动用了朝中的暗桩,却全无菊花童的消息。”
薛破夜眉头紧皱,沉声道:“突然失踪?怎么会突然失踪?”抬起头,缓缓问道:“探子带回来的就是这个消息?”
“不止!”绿娘子立刻道:“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奇怪?”
“是的。”绿娘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心惊,声音娇美却轻柔地道:“咱们的探子准备安排本舵兄弟先返回杭州,之后大师兄的京都分舵再继续寻找,可是在回杭州的前一天,却是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听绿娘子声音最后都微微颤抖,薛破夜也是惊讶的很,不知道所谓的“天大的事情”是什么意思。<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