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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苒又被送回到了医院,医生似乎早已接到告知般在病房里等着她了。
“医生,我没有什么不舒服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舒苒觉得自己这辈子如果有最厌烦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医院了。
她在医院里,已经住了五六年了!
“可以,席先生已经帮舒小姐办理过出院手续了,今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点头,收好了听诊器后,笑着对她说道。
舒苒听完眉头微动,缓缓的点头,视线落在了那扇窗玻璃上。
那里已经清明一片,没有任何痕迹残留。
他竟然还有心思顾得上她?
“舒小姐,席先生说让我们送你回景天。”大山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舒小姐”。
“好,麻烦你了。”舒苒应了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和别的女人一夜恩爱都还不愿意放她自由,他是想怎么样?准备一辈子困住她不成?
还是大山和小高送她回到景天。
舒苒让他们进去,他们不肯,硬是回到车上守着。
她明白,在她家里时,他们只是为了顾全她,不让她家人起疑才那样假装只是她的同事,和她们一起吃饭聊天。
如今不用做戏给谁看了,他们也不需要再假装了。
舒苒煮了一壶姜汤,给他们俩送去两杯,便端着自己的一杯去二楼的书房了。
席瑾城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带回了一身的寒气,羊绒大衣的肩膀上残留着圈圈圆圆的水渍。
进卧室看到她坐在被窝里,搬了张笔记本电脑桌在床上,上面铺满了书和本子。
似乎没料到他会回来,正咬着笔头,抬头看着他。
“外面下雨了?”舒苒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看到他身上的痕迹时,才发现窗玻璃上传来有雨滴敲打的声音。
“雨夹雪。”席瑾城脱着外套,淡淡的回道。
“又下雪了?”舒苒惊呼了声,挪开小桌子,下床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
里外的温差太大,让玻璃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次,她没有再在上面写字,只是用手轻轻抹开一个可以看到外面的位置。
果然,橘黄色的灯光下,雨滴的晶莹与雪的轻盈飘逸在风里紧紧纠缠,相依相伴。
真美!
她由衷的感叹。
“把鞋子穿上。”席瑾城把她的拖鞋丢到她脚边,有些不悦的看着她赤脚踩在地毯上。
“谢谢。”舒苒朝他笑着道谢,顺从的穿上后,又看向了窗外。
席瑾城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外面的世界,那里风大雨大,夹着雪。
在她觉得美的画面里,他看到的却是老天在悲悯的哀伤。
舒苒不说话,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两个人站了许久,久到舒苒知道,就算站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他也不会对她说起昨晚的事情。
风景再美,没有欣赏的心情,那么,再美的风景也不会让心情变好。
“挺冷的。”她言不及义的说了声,便回了床上,继续看她的CPA。
席瑾城一动不动的站着,双手斜插在口袋里,背影如山般屹立。
在她看得累了,整理了一下后,便准备睡觉。
她没打算喊他,在很多时候,她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
当他从进来到现在都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情,哪怕今天的各大媒体报道上,如雪花般扑面而来的新闻在大肆报道他和魏莉莉的事情。
她便明白,自己该端正自己的心态和位置,别再被一些不该产生的情绪影响了该有的理智。
吃醋是一个女人最不理智的行为,是对这个男人爱的证明,也许是因为发现有别的女人正在分享他的宠时的不甘……
她如此告诉自己在面对席瑾城和魏莉莉事件时,心里那股子无法解释的情绪。
只是不甘而已!
现在冷静下来了,认清自己在席瑾城面前的身份了,这一切的不甘心或是乱七八糟的情绪,将都会被她抹去。
“舒苒。”在她闭上眼睛时,她听到他似乎喊了她的名字。
舒苒没有回答,只是又睁开了眼睛,她怕只是自己幻听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还记得吗?”席瑾城的声线在一条直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幅度。
舒苒的瞳孔放大了一圈,一只手紧紧的揪紧了被子,洁白如玉般的牙齿用力咬住下唇。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她以为自己会装睡来逃避回答这个问题。
可实际上,并没有——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贱:“你喜欢上她了?”
背对着他,她看着某一处失了神。
“只是太久没有感觉过心动了,想知道一下自己的心还活着没。”他点了根烟,说话时,含在唇间的烟跟着一上一下的抖动着,大拇指却轻轻抚摸着打火机上那一个“X”。
心动的感觉?
舒苒苦笑,她也曾以为自己的心死了。
直到看到林远翔走进她的视线里,朝她一步步的靠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舒苒时,她才知道,她的心没死!
可是那又怎样?
心不死倒不如死了!
至少像今天这样躺在他床上时,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她不用再在听到母亲提到林远翔时,会感到心塞。
她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否还爱着林远翔……
不,应该说,她一直觉得自己还爱着林远翔!
可是在听到魏莉莉和席瑾城一起时,她满脑子都是他们可能在干什么,正在干什么,会干什么……
“遇到让你心动的人时,记得告诉我,我会从这里搬出去,不留下一丝痕迹。”舒苒淡然地说道,没有怄气或是威胁的意思,一如她之前的高傲冷漠。
这是他们曾约好的,她会祝福他的。
席瑾城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异样的波动,回过头看着舒苒的后脑勺,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暗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席瑾城的声音里,像极了外面的雨夹雪,又冷又刺骨。
“合约上是这么写的。”她闭上了眼睛,比任何时候都寡情。
席瑾城挑眉,沉默的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烟在他指间忽暗忽明的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