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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知晓苏夫人是在等他们,靳宛歉意地告了声罪。
这一晚临睡前,她专门去找了苏夫人,道出自己忘了带钱的事实。
不料苏夫人竟说:“你们是泠儿和小天的挚友,在我这儿的吃住用度一律免费,谁要收你们钱了?”
当下,靳宛怀着激荡的心返回房间,对着敖千一个劲儿地感叹。
“好人啊!这世界真的太美好了,到哪儿都能遇到好人!”
不仅如此,第二天要离开岳阳城时,苏夫人还给了他们盘缠。
凭借着苏夫人赠送的银两,靳宛雇了一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往旺福镇赶。
靳宛在三鲜楼换了装束,才和敖千走着回靳家村。
靳海这天连制皂坊都不去了。
他提前一天将做午饭的工作,交给章翠花负责。一早起来,他就专心等着靳宛回家,从上午盼到午时过,才把人给盼回来了。
见两人都安然无恙,他先是松了气,紧接着又责怪敖千偷溜的事。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不知道爷爷多担心!若不是想起上回你断了手也要去接小宛,我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不告而别呐!”
在爷爷面前,敖千低垂着头乖乖听训,靳宛在旁幸灾乐祸地瞧着。
好在靳海性子温厚,没训多久便因怕两人饿肚子,进厨房端出锅里热着的饭菜,招呼他们吃东西。
吃过午饭,靳宛和爷爷、敖千去了制皂坊,远远的就能瞧见那里热闹非凡。
小孩子到处跑、跳,汉子们热火朝天地干活,女人们也有帮忙的,同时还要注意着别让孩子伤着了。
见靳宛一家来了,大伙儿都亲热地打招呼。
这一幕看得靳宛茫然无措,求助般地望向靳海。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靳海已经习惯了,笑呵呵地道:“是老三叫大伙儿来帮咱们的,说你的制皂坊是建来造福村民的,就让大伙儿都出点儿力。”
而且因为制皂坊的工程还得继续,所以连祠堂的建造都延期了——村长让村里的壮汉,先帮着把靳宛的制皂坊修好,再齐心协力建祠堂。
突然间,修建制皂坊,就变成了全村总动员的行动。而这一切,都是在靳宛去岳阳城的这两天,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靳宛越来越不懂靳宏的做法了。
距离村长选举没多久了,靳宏如此夸大她的功劳,又让村民重新认识到爷爷的好,难道不怕村长的位子被抢吗?
不过,她再怎么纳闷,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十日后,制皂坊的建造进入尾声。
靳宛也要去三鲜楼看看情况了。不管怎样,她现在是三鲜楼的正牌掌柜,总得要时常去那儿遛遛。
当天她还把绵绵拉去当陪伴,顺带锻炼一下这四条腿的“干儿子”,总不能让它的脚力,连两条腿的人都比不上。
三鲜楼的伙计基本没换,管事的也还是那个管事的。当再次见到靳宛和绵绵时,门口的伙计再也不敢怠慢这头地位特殊的羊了。
“靳姑……啊不对,是靳掌柜!”伙计一紧张,不小心叫错了称呼,赶忙赔笑道:“楼里的大伙儿等很久了,您可算来了!”
——估计没哪个掌柜,当得像靳宛这般不上心。自打上回从岳阳城回来进过三鲜楼,她整整十天没露过面,也不说来正式见下酒楼的伙计!
“呵呵呵……”靳宛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尬笑着把绳子往他手上一放,“小哥,又得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绵绵了哈。”
接过绳子,这回伙计的表情无比光荣。
他高兴地说:“掌柜的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少东家!”
绵绵可是靳掌柜的羊儿子,绝对要好好供着!
听见动静,管事从里面出来。一见到靳宛,他立刻恭恭敬敬地把人迎了进去。
“掌柜的,这会儿时间还早,楼里没怎么开张,是不是要叫上全部伙计,来让您见一见?”
作为东家的得力助手,管事表现得十分殷勤,生怕这位年轻的女掌柜一个不满意,就把他给卸任了。
靳宛正有此意,客客气气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掌柜的,我姓陈,以后您可以叫我陈管事。”陈管事微微鞠躬道。
如今,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对少女不敬,否则今日,说不定他就要丢掉这份好差事了。
等陈管事把酒楼的伙计都叫来了,靳宛粗略数了一数,发现三鲜楼的伙计倒真不少,足足有十多个。
三鲜楼的经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靳宛暂时没有精简人员的打算。
因此面对忐忑不安的众人,她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笑道:“你们无需担心,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在场的诸位都比我年长,往后楼里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多多帮衬。钱大哥是我朋友,他的酒楼,我一定会好好经营,望诸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靳宛心悦诚服的。除了几个接触过她的人,其他人见新来的掌柜是个小丫头,心里难免会有些轻视。
这种轻视表现在靳宛还在说话,他们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全然不把少女放在眼里。
陈管事就站在靳宛身边,见到那几人的小动作,当下沉着声呵斥:“掌柜的在讲话,你们跟那儿凑什么热闹?”
靳宛本是不在意的,好歹她是新官上任第一天,用不着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嘛!
正打算充当下好人圆个场,谁料被训的其中一个人,神情散漫地回道:“客人快来了,咱们能散了吗?厨房可有不少活儿等着,掌柜的若是还有话,那就以后再说吧。”
靳宛这人吃软不吃硬,谁要敢给她甩脸色、摆架子,她铁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是故,她嘴角一翘,微笑:“你是掌柜的,还是我是掌柜的?”
这话就不像刚才的那般和气了,内里的火药味儿虽不浓,伙计们却都能感觉得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而靳宛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方才说话之人,逼得他不回答不行。
“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掌柜呢?我只是个厨子罢了。”
那个青年男子二十五岁左右,答话时看似谦恭,嘴上却挂着讥讽的笑。“可酒楼就是吃饭的地儿,我作为楼里的厨子,自是希望能抓紧时间,给客人们做出最精致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