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奚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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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声音如平地一声雷, 砸在苏暮星心上,心底什么情绪都有。

    苏暮星手臂颓然下垂, 手上的矿泉水瓶坠落,“嘭”的一声滚落在一边墙角,她颤声开口:“宋维...我...我不知道...”

    她不懂!根本不懂这什么密码。

    许清然扶她起来, 低低说道:“你做的很好。”

    苏暮星心虚地看向许清然, 眸色黯淡,“真的?”

    许清然坚定的回:“真的。”

    苏默飞快起身, 说道:“小暮,不怪你。”

    哪怕当时苏暮星听出了宋维发出的信息,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对死亡时间的推测,等他们赶到也来不及了。

    再着, 刚才黄征在审讯室里说的, 宋维目睹了什么, 他想救无辜的孩子, 这通电话到底是在什么情境下打出来的,依旧是个谜。

    说完, 他掉头往审讯室跑, 季岩紧随其后。

    走廊上,传来苏默大声问话的声音。

    “黄征走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回答:“没,正准备让他走。”

    季岩紧接着出声:“别让他走了,留他24小时再说, 就说我们怀疑他和黄平的案子有关系, 先把人扣住。”

    苏暮星晃过神, 推开许清然,往外跑,许清然叹了口气,步子紧紧跟上。

    两人快速分工,季岩负责带人去泥镇的大洋村,找黄征的父母,苏默直接去天使小屋。

    一行人准备出发,苏暮星跑上去,“哥,我也去!”

    苏默拒绝说:“不行!”说完他带了一队人往门口跑。

    苏暮星不死心,“哥!我也去!”

    苏默眼神扫过去,横了眼许清然,冷声说道:“你去太危险了!你给我乖乖留在警局。”

    许清然拉住她,温声劝道:“让他们去,我们留在这里。”

    苏暮星侧眸瞟了眼许清然,拨浪鼓般的摇头:“许医生......我想去...”她要亲自给宋维一个交代。

    话落,她拂开许清然的手紧跟在苏默后头。

    警局门口,苏默拉开车门,准备上车,苏暮星按住车门。

    苏默低斥:“苏暮星你他妈给我放手!”

    苏暮星异常坚持,“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和黄征直接接触的是我!宋维也是我最了解!”

    她说的没错,苏默眉头一皱。

    许清然目光一沉,看了眼苏暮星,视线挪到苏默身上,改口说:“一起去吧。”

    三人僵持了下,另一边季岩已经出发。

    苏默舌尖狠狠顶了下后槽牙,冷声发话:“上车!”

    苏暮星动作利索的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许清然躬下腰也要上车,苏暮星抵在门边去推他,“许医生,你回家等我....回家等我好不好?”

    许清然神色微黯,目光沉沉凝望着她,语气夹杂着些许不悦,“苏暮星!”

    “可是....”

    苏暮星才说了个开头,许清然直接弯腰半抱起苏暮星把她往里头挪,长腿微屈坐了进去,反手带上车门。

    警车发动,警笛声呼啸。

    苏暮星两手搭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地打颤,她微微侧过身子,仍是不放心,“许医生...你回医院?你跟着我...”

    许清然打断她,握住她的手,“不会有事的,黄平不是在警局吗?”

    苏暮星摇头说:“万一.....”

    她也知道自己是瞎担心,可就是不放心,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不想要。

    许清然把人带进怀里,单手拂着她的后背,轻声说:“你太紧张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默从一边副驾上回头,沉声说道:“等下到天使小屋,你们俩个待在车上,里头情况没确定之前不准下车,我会留两个同事在外面。”

    许清然表情微冷,低声回:“你放心。”

    苏默扫了眼苏暮星,提到一半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天使小屋地处市郊,从市局出发有段距离,几辆警车车速提到最高,一路畅通无阻。

    四十分钟后,天使小屋门口。

    苏默率先开门下车,身后的两辆警车火速停下,一群人鱼贯而出往里冲,两个年轻的警察跟大部队脱离一左一右守在他们所在的警车外面。

    苏暮星身子往后挪,想拉开后车门下车,许清然长臂一伸把人捞回,扣到怀里,严肃道:“等会。”

    苏暮星慌乱的摇头,“我哥...会不会有危险啊?”

    许清然揉她头发,轻声说:“你别紧张好吗?他们这么多人进去,黄平又在审讯室,问题不大。”

    苏暮星拽着他的一侧衣角,断断续续地问:“可是...宋维说的...天使小屋地下室,会有什么?”

    许清然想了想,一路上他听苏暮星讲了不少,沉吟片刻,回答道:“希望来得及。”

    距离宋维的那通电话,半个多月了。

    苏暮星余光扫去一行人身影消失的地方,眼底的忧虑一层层漫上来,睫毛一下一下轻颤。

    许清然眉头拧起几道清痕,语气难掩担忧:“你现在太紧张了。”

    苏暮星嘴角向下撇,倒不否认。

    许清然心思转得快,低头凑到苏暮星耳畔,出声逗她:“要不...我们做点什么?”

    闻言,苏暮星微愣,注意力被拽跑,她脸颊洇出淡淡的粉红,“许清然!”

    许清然神色未变,片刻,他吊起一边眉梢,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唇瓣贴过去。

    苏暮星手掌抵在两人之间,她颇恼:“过分了。”

    许清然唇瓣抵在苏暮星唇线,刻意压低嗓音:“我哪天不过分,嗯?”

    苏暮星耳珠一烧,她眼神飘忽了一圈,怯生生瞄了眼窗外的警察,作势瞪他,“羞不羞...你不要跟我学坏了!”

    许清然手臂下滑落在苏暮星腰间,敛了调笑的话,认真地说:“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们去领证吧。”

    苏暮星斜他一眼,故意不配合:“想得美。”

    “那我们结婚吧。”

    “滚!”

    “............”

    没多久的功夫,苏默率先从里头出来,他抓了抓头发,脱了身上的夹克衫狠狠掷在地上。

    苏暮星直觉不好,她连忙拉开车门,走下车,“哥,里面什么情况?”

    苏默死命掐了下眉心,一时没说话。

    许清然紧跟着从车上才来,站在苏暮星右手边,出声说:“应该是晚了。”

    苏默踹了一脚车胎,忿忿道:“嗯,是个空巢。”

    苏暮星皱眉,“什么都没有?”

    苏默:“痕迹鉴定组还在收集。”

    苏暮星:“哥,我进去看看。”

    危险排除,苏默点点头,苏暮抬步往里走,视线停在空空的庭院里,不解地问:“都没孩子吗?”

    上次她和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院子里有不少玩耍的孩子。

    苏默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手臂抖动甩着灰,“负责人说,组团去少年宫了。”

    空气里尘埃疯狂躁动,许清然把苏暮星往一边拉。

    苏默领头,带着两人往里头走。

    地下室的入口在一间杂物房的死角,搭的木质楼梯,入口处挂着盏染灰的白炽灯。

    苏默向一边的警员要了两双鞋套递过去,“穿上,东西别碰。”

    说完,他最先往下走。

    苏暮星点点头,撑着许清然套鞋,两人换好,弯腰往里走。

    木质楼梯很长,有些老旧,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许清然牵过苏暮星的手,走在前头,叮嘱道:“小心头顶。”

    苏暮星跟在他后面,步子迈的很慢。

    几节台阶后,视线渐渐放大。

    地下室很大,四周是简陋的水泥墙,西南角挂了盏日光灯,中间摆了一张四方的木桌,桌角掉了漆,看上去有些年头,中间倒放了几个透明玻璃杯,对面的墙壁整齐摆了上下床铺,每张床铺都套了被套,清一色的蓝格花纹。

    见苏默再次下来,一边的痕迹鉴定人员抬头,指向一边,“苏队,有发现。”

    手指的方向,地面上泛着蓝绿色的荧光。

    苏默眉头霎时聚拢,“操!”

    苏暮星不明所以,许清然侧眸看着她,单手扶着苏暮星腰际,解释说:“鲁米诺,是种发光氨,与血红素发生化学反应,会显示蓝绿色荧光,可以鉴别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苏暮星手指轻微蜷缩,问关键:“可以分辨是谁的吗?”

    一边痕迹鉴定人员抬眸看向苏暮星,回答道:“可以啊,先做个血色原结晶实验,看看是人血还是动物的,然后....”

    苏默打断他,语气不耐:“别说这些了,赶紧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说话的人悻悻闭了嘴,走去一边继续忙碌。

    许清然手掌轻轻捏了下苏暮星手背,说道:“判断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后,再做个种属检验,可以提取DNA做DNA指纹检测。”

    苏暮星问:“如果这是宋维的血迹....是不是可以证明黄平就是凶手?”

    苏默单手揣在外套兜里,剑眉颦起,“不是,这不是宋维的。”

    苏暮星不解:“为什么?”

    苏默瞥了眼一旁的许清然,冷声说:“法医的检测报告,宋维死于心动脉重伤大出血。”

    说完,他叹了口气走去跟一边采指纹的警员说话。

    苏暮星脑子乱成一锅粥,想不明白。

    宋维出事的晚上向她传递信号,天使小屋地下室,现在又发现血迹,怎么就不会是宋维的。

    许清然右臂收紧,把苏暮星往自己身前拉近一点距离,放低声音说:“你看地上荧光的形状,有发现什么吗?”

    苏暮星目光落过去,蓝绿色呈条形分布,她摇摇头。

    许清然视线落到苏暮星身上,耐心解释说:“宋维的死因是心动脉重伤大出血,动脉血管破裂的时候,破裂处血液在动脉血压的作用下会向外喷溅,在一定面积内呈均匀圆点状分布,面积大小和破裂的动脉血管直径成正比。”

    他停了停,继续说:“你现在看到的血液痕迹,是呈流柱状分布的,而不是圆点状,如果宋维是在这里出事的,那么现场的痕迹不会是这样,所以你哥说....这不是宋维。”

    苏暮星思索了片刻,她点点头,下一秒,她又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医学不分家,法医跟我们差不多。”许清然手掌搭在苏暮星腰间,不自禁摩挲了两下,淡声回:“在你之前,是我最喜欢的。”

    苏暮星嘴角稍弯,许清然简单几字,原先的恐惧莫名飘散几许,她看向一边苏默,声音里的僵硬少了些,“哥...会不会是黄征?”

    苏默朝苏暮星走过去,表情依旧不太好,“同卵双胞胎的DNA几乎没有差别,只有非常罕见的突变会导致DNA差异,但这些罕见的突变不会存在所有的组织中...”

    苏暮星轻微拧眉,接过话语:“也就是说要找出双胞胎DNA的不同,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苏默生硬地回:“对,不过凭现在的发现,我们可以多留他几天在局里,只不过...无论是他作为“五先生”,还是作为黄平做的事,我们都没有直接证据,现在的关键,证明他不是黄征,找到黄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说到一半,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起来。

    苏默到嘴的话停下,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苏默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没一会,电话挂了。

    苏默重新朝苏暮星和许清然这边看过来,说道:“季岩那边找到黄征的父母了,现在已经把人往市局带了。”

    他右手一挥,“我们先上去。”

    苏暮星余光轻扫了一圈地下室,想了想,转身,“许医生,我们上去吧...”

    许清然脚步迈开,扶着她重新踩上台阶,陈旧的木板再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楼梯通到顶,光线明亮了起来,正对面开了扇窗,午后的阳光轻扫进来,镀起一层暖光。

    苏暮星站直身体,她视线从四方的窗户眺望出去,依旧是成片的农田地,上头长了绿色灌木植株,唐林说,是玫瑰。

    片刻,她视线向后挪,不经意扫过一个破旧的纸板箱,倏地,她眸光顿住。

    许清然从身后轻轻推了推她,“怎么了?”

    苏暮星没有马上说话,思忖会,她轻声开口:“许医生,证明黄平和黄征是两个人的关键是什么?”

    许清然还没开口,从楼梯刚走上来的苏默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指纹,可黄平既然顶了黄征的身份,他一定清理过。”

    苏暮星长眸半眯了起来,视线从某处掠过,她匆匆转身,“哥!我知道哪里可能还会留着黄征的指纹了!”

    苏默视线攫住她,“什么?”

    苏暮星食指指向一边,“我第一次见黄征的时候!给夏夏送过礼物!”

    闻言,许清然和苏默皆是顺着苏暮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边墙角堆放着一个纸板箱,里头扔了几件衣物,最上头是个变形金刚的玩具。

    苏暮星说:“我当时在玩具商店买的,店员跟我说,成套的难度比较大,可能需要家长一起才能组装完成,她建议我买个简单点的,我根本没在意那么多,直接挑最贵的买的。”

    苏默眼中精光一闪。

    “我第一次见到的是黄征!真正的黄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