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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怜溪当即悲愤不已,不顾小产过后虚弱的身子,去找罗天佑。
本是要发狠地让他生不如死,却在抓到他时,又叫他甜言蜜语一通哄骗,虽是提防着却也还是喝了一杯他亲自端过来的茶。
这一喝下去,就再没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时,她竟然被扔进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里!
她耗尽内力,才爬出了那河,这个人却因为此番,元气大伤,再不复从前。
而罗天佑也成功到达了山西。
她被瑶姬派来的人接了回去,歇了没两日,又得知了云后离世的消息。
双重打击之下,身子竟然就这么垮了。
杜怜溪说到这,还不知是嘲弄还是讽刺地笑道,“他可能担心弄死个郡主被人知晓,丝毫消息也不敢声张。估计回来后看到我还活着,就足以能吓死他了。”
思虑周全的杜怜溪,在某些方面,跟‘胸大无脑’的瑶姬还真是如出一辙。
花慕青此时一张玉色成媚的脸上满是含霜——暗凤十二里,除去背主的血凰,全是她亲如手足的姐妹啊!竟然会惨遭他人如此蹂蹑!
罗天佑!我要你好看!
水色烟眸里闪过一丝阴鸷,“那种人,你以为能用这么简单的办法震慑到他?”
杜怜溪没说话,只看着花慕青。
就听她道,“他叫你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不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你甘心?”
杜怜溪眼睛一亮——从前的云后就是这么教她们的。他人痛你一尺,你还他人万丈!
她看着花慕青,忽然开口,“但我还是不信你是血凰。”
花慕青无奈,摇了摇摇头,“你信不信都无妨。不过,几日后,我会安排仙蝶与梦蝶见面,你可要来?”
“梦蝶?”
杜怜溪失声叫了出来,又赶紧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你找到梦蝶姐了?”
花慕青含笑点头,“你莫要急,到时我会让人递消息给你。”
不等杜怜溪说话,又说道,“还有罗天佑的事,也需与她们一同商议。你受了委屈,暗凤队的姐妹们不可能不管的。”
杜怜溪张了张口,“不需你……”
花慕青按住她的手,“你且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等与她们见面后再说。等会我给你开个方子,务必要按照那单子好好养着。听话,嗯?”
这最后的叮嘱,真像当年云后对待她们一般。
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长姐对待自己的妹妹。
杜怜溪眼眶一红,强撑的坚强卸下去,半晌,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
花慕青一直强装的淡定冷静终于彻底褪去。
苏瑾递给她一盏茶,被她接过,还没喝,就‘砰’地一下,直接给捏碎了!
碎片登时划破了她的手指。
苏锦紧张地连忙拿帕子给她捂着,就听她怒气难压地低声喝道,“罗天佑是么?好好好,敢这么欺负我的人!”
苏锦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小心地继续捂着帕子。
花慕青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把视线放在苏锦身上,顿了顿,道,“苏锦,你现在虽然不在宫里,可若要打听宫里一些陈年秘事,你可有门路?”
她从前还是皇后的时候,也是知道宫里越是最底层的宫女太监,就知道的小道消息越多。
至于是否事关秘辛,又是否空穴来风,她只要先知道消息,自然就能分辨出来。
苏锦略一思忖后,点头,“小姐可是要打听何事么?”
“嗯。”花慕青说道,“你去打听一下,去年岁末宫宴时,可有人给杜怜溪还有大行尚书令之孙下了药,又或者是否他人在谋算何事,最终却没能成事之类的。”
苏锦将花慕青的话细细斟酌了一遍,点头,“是,小姐。我明日便去打听。”
花慕青点点头,接过帕子,自己捂住靠在软枕上。
梦蝶,仙蝶,莺蝶。
这一个个孩子,身份都十分不凡,到底是为什么,当年会进入暗凤队呢?
……
慕容尘近些日子可算是公务繁忙。
选秀日子将近,内侍各处已是为了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而杜少凌又不知从哪里得知《四方战》的消息,不断四处派出他的龙影暗卫,到处试探,他只能让鬼卫们时刻盯紧情况。
另外还有从开国侯那边半路截胡来的两万私军,还在慢慢打散重新规划。
以及朝堂各项事务。
不过,这些再忙,都没有另外一件事让他更加繁忙——那就是大理寺少卿,花峰大人家里的那个二女儿。
人称洛神天颜的花慕青,每日关系她的种种密报,真如雪花片一样,飞得他案台上全都是!
今儿个,那小野猫去拜访了大长公主府。
明儿个,那小花儿偶遇了胡国公府的轻车都尉秦绍元。
又有花想容得知花慕青得了一件一直想要的漂亮裙子,嫉妒得发了疯,秘密给宫外头递了信件,要对付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又有开国侯府那个与花慕青有过一段风流名声的小侯爷,与花慕青院子里一个二等丫鬟打得火热,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又有花慕青那继母褚氏联系了上都护府,似乎安排了上都护褚厚录带同为朝臣的同级到花府做客。
说是为了给花峰铺路,重修两家之好,实际呢,褚秋莲这却是一招几策。
一来,上都护是她的哥哥,既然来府中做客,她作为主母自然要出门迎接,也就给了她足够的再次露脸不被软禁的机会。
二来,这一天可都外男进府,保不准就会发生点什么意外之事,关系到花慕青,那可就……名声一朝尽毁,也是可能的。
三来么,就是震慑花峰了——心再大,可也得看她褚家的脸色!
慕容尘拿着那封密报的时候,慢慢地勾起了唇。
捏着那纸片晃了晃,忽然问旁边的鬼二,“褚厚录准备何时拜访花府啊?”
鬼二想了想,生硬地说道,“就在明日。”
“哦?”
慕容尘眉头一挑,笑了起来,“你说这朝臣私下结交,是皇上最忌讳的吧?不如明儿个,本督去帮皇上监督监督?”
鬼二心里抽了抽——您直接说想去见花二小姐不就成了。
自从上次这位名声如鬼的千岁大人顶着一张手掌印出来后,那整个鬼卫队都疯了。
他们主公居然被人打了?!而且还那样云淡风轻的?!
啧啧。
好些个不知情的家伙跟他打探消息,都被他踹走了。
他倒不是不能说,而是没法说啊!
总不能说,咱们主公,人家闻名即丧胆的千岁殿下,让个二八年华弱质纤纤的小姑娘给扇了吧?
而且还是强脱人家姑娘的衣服,羞辱人家时,被人家打的。
他自己都觉得主公这回真是活该。
可他不敢表露。
而且,从那之后,主公每日都只是看密报,分明到了功毒需要调节,要找那花二小姐的时候,他都不去。
这显而易见,是主公不知道怎么去见人家么!
当时他装的倒淡定,没想到心里还是别扭着呢!
头一回被人打,真的好意外,好不开心哦。
鬼二心里吐槽着,面上却越发恭敬木讷地说道,“是,主公费心,是大理朝之福。”
慕容尘满意点头,将密报一扔,“嗯,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去花府!”
密报落地,化作齑粉。
鬼二听着那愉快轻松的声音,暗自琢磨,主公明日该不会又要被打吧?
咳,这回还真叫他一语中畿。
第二天,慕容尘居然还真又叫花慕青给弄得直流血。
那场面,想想真是惨不忍睹。
啧啧。
……
这一日。
褚厚录领着大约五六个交好的朝臣,来到花府。
说是花峰新得了一个什么前朝的名画,大家一起来品鉴一番。
可真正目的,私下里也都知晓。
一同前来的,居然还有庆王,杜少峰。胡国公府的二子,轻车都尉秦绍元。还有开国侯府小侯爷,司空流。
阵仗还真是不小。
褚秋莲作为当家主母,亲自出面待客。
一段时日不见,她清减消瘦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一扫之前的颓势与弱态,还是为了彰显她花家主母的重要身份。
她竟穿了宫制最为民贵的正红八幅锣裙,那规制,庄重得几乎都能接待当今皇上了。
花慕青站在不远处瞧着,不由笑了起来——从前真不如这褚秋莲到底凭着什么能拿捏花府在手心这么多年。
她娘家的势力?还是……她那在宫中已为六宫宠妃的贵妃女儿?
这样的衣裙,在正式场合下穿着倒也无妨。
可今天来的都是外臣,甚至还有一个皇子侯爷,褚秋莲却这般装扮。
若是有心人传到杜少凌耳朵里。
以他那个多疑多虑的性格,必然会多加猜想——这花府的主母竟然以接待当今天子的规制接待皇子朝臣?
是这皇子朝臣里有了哪个值得他们这般大费周章的?
还是花家或者上都护府有了别的一番心思?
连福子都在身后低声道,“小姐,你瞧夫人那个裙子,也不嫌热得慌。”
花慕青一弯唇,很少说话的苏锦却是在一旁低声道,“她的心思太浮躁了,这样的人,到了宫里,不出一月,就连尸体在哪儿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