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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安寺的老殿主今日外出采办殿中一应香案,到了晚上七点许,才姗姗而来。
皇安寺的山门,就是三道拱与天王殿一体的拱门,这也是很多寺庙不在山上的庙宇常用构造。既节省用料,又不显得突兀。
“怎么才回来?”两个年轻和尚跑过来问道。
两个老和尚打车回来,看到小和尚着急的样子,便道:“怎么了?那边厂商客气,吃了个便饭。”
“有人来找师叔祖。”
“找我?做什么?”老和尚疑惑地问道。
小和尚也听了个一知半解,路上含糊地说着。
“民国时的事情?这我哪里还记得住?寺内香客每日成百上千的,早就忘记了。”老和尚听完之后,一副有点为难的样子。
忽然几人的脚步停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在了他们脚下。
“什么东西?”
几人顺着走到长道望过去。
一丈宽的白绢,不知道是谁干的,从大雄宝殿上的台阶,一直延伸滚落到了他们脚下,足足六七米长。
几个皇安寺的和尚也纳闷。白绢,这是哪个这么粗心的人做的?
大雄宝殿庑殿重檐,以铜瓦为定,此刻灯光照耀下,整个宝殿金碧辉煌,看似佛光普照。
“快看,有人!”
几人抬头看去,殿门外站着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支大提斗笔,犹如江湖之中的剑客。
“这人谁啊?”
钟岳眼中的世界,化成黑与白。
他肃穆地站着。
这次的墨韵世界,与兰亭之时又有巨大的差别,好像两个世界交叠在了一起。
今日是明月高悬的好天气,干燥无云。
然而钟岳眼里的圆月,却是一个太极。宝殿屋顶蹲脊兽、垂脊吻、角戗兽、套兽栩栩如生,氤氲间,文氏书亭、揚州古桥、王氏族居、白石抱椅等等,系统内的书画大师们,仿佛投映到了现实中,都沉默着盯着钟岳。
“既然佛不渡你,我来渡!”
钟岳眼里充满了怒意,望着一动不动地银佛,眼里没有一丝慈悲。
商城内一张【高级门券】购买又消失,钟岳眼中的皇安寺已经不是现实里的皇安寺。
禅房花木深,古道、故人,只是钟岳不属于这个倒着流逝的时代。
钟岳手提大笔,如是记录到:“民国九年春,三圣殿东兴,了明大师未见刘荷花,不知此人,过!”
“民国十九年浴佛节,香客来往,常贵法师不知此人,过!”
钟岳成就点殆尽,包裹内的两本秘法瞬间消失,又多出了十万成就点。钟岳手中的大提斗笔在白绢上犹如一条惊蛇,飞快地提案旋顿。
不是!
都不是!
一笔破法,笔势入九天惊雷。
这一笔,让人胆寒……
在东厢阁楼上又点了根烟,正在偷摸等着泡面的欧阳明也望过来,看到这一幕,嘴里的烟愣愣地掉在了泡面里面。
“我勒个去,艹……”
这一幕,何其震撼。
钟岳在白绢上泼墨,如入无人之境。
不仅欧阳明看呆了,就连站得最近的几个刚回寺里的老和尚,也震惊了。
“民国二十九年,不是……”
钟岳抬头望了眼几位先贤。
金农正微笑着看着他,。
郑板桥和王希孟,似乎对大殿之后的花花世界更加感兴趣。
齐白石坐在抱椅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在乎的是藏在粗大黑袍里的金条,这会儿少没少。
文征明看着钟岳在白绢上留下的字迹,饶有兴致地凌空模仿着,沉浸在书法之道内。
“不器悟到了。”
只有两次机会了,钟岳还是没有找到那位的身影。
民国三十七年,佛教平民诊疗所,持松法师任所长。钟岳看到了宣传单,心里有了些悸动。
来了!
钟岳站在寺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如今的目光里,犹如十六倍快进的电影一般,来来往往地放着历史的倒影。
慧空方丈听到外边的动静,披着僧衣出了门,“欧阳施主,外面什么情况,这么吵?”
站在楼上的欧阳明回过神来,“啊?没什么?方丈,我们进屋促膝相谈……”欧阳明赶紧一把将慧空方丈塞进了屋子里。
“欸,你这……干什么?”
“我有一些事情要和方丈……来来来,我下面给方丈吃。”说着,想香烟泡面送到了一脸懵逼的慧空方丈面前。
......
......
“慢一点。”
“在慢一点……”
“民国三十八年……最后的机会了!”钟岳喃喃自语着。
如果这回再找不到,钟岳不知道还能够卖什么?貌似也不能卖什么了,两本抽奖得来的秘传技法,已经是最值钱的东西了,但他变卖地毫不后悔。
时间慢慢地倒流着。
这一年,皇安寺还没如此金碧辉煌。
这一年,殿内的大佛尚为石膏铜胎。
然而这一年,寺内多了不少病患,这是法师的慈悲,这是佛法的仁怀。
钟岳的笔,如是记载道:“三十八年。”
忽然从熙熙攘攘的墨影之中,钟岳看到了一道身影。
白绢上从宝殿外开始将近三米,都是钟岳的笔意承载。这不同于当初在沪上画廊里那位史翔大师的丑书,虽然阵仗大,但是细看每一笔,都是有它的笔法。
白绢边上围聚着的僧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人上来阻止钟岳。并不是钟岳的气场震慑到了他们,而是欧阳明在边上,拿着人民币在发红包。
“各位师父们见谅,我哥们有些郁闷,想要发泄一下。”
然后尬笑地看着已经写满了一半白绢的狂草大字,喃喃自语道:“你这么牛|逼,佛祖怎么不收了你这泼猴!”
……
……
环球世界大厦
与皇安寺仅仅一街之隔。
大厦上的餐厅,此刻正是用餐的黄金时间。
小女孩跳下餐桌。
“宝宝不吃啦?”
穿着黄色羽绒服的瓷娃娃跑到一旁的巨大望远镜边上,好奇地看着这个比她还要高好多的圆筒。
“麻麻,这系什么?”
年轻的女子抱起了自己的小闺女,笑道:“宝宝看这里,对,从这里望出去啊,能看到很远很远的东西呢。”
“麻麻,有个大哥哥在地上画画。”瓷娃娃认真地说道。
女子笑着,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那种街头流浪的艺人。
“麻麻,还有好多光头叔叔站在边上。”
“光头?”女子好奇地凑过去,“妈妈来看看。”
镜头恰好在皇安寺的大雄宝殿前。
白绢上之上,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整幅巨制让人瞠目结舌。
半篇狂草,笔走龙蛇。
底下的墨笔勾勒着一幕感人的画面。
中年父亲抱着十几岁的女儿,跪在佛殿前。虽然仅仅是侧脸,但是流露着满满的父爱与悲伤。
怀里的刘荷花,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
一旁的老法师手持药墨、艾草,在女子手臂上施展艾灸。
佛堂里的佛陀,正悲天悯人地看着这一幕。
佛,
寺,
人,
看到这幅画,女子簌簌地流下来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那些年手捧一包山核桃,站在校门口翘首期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