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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脸!
下面所有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强盗行径啊!
喂,上面站着的那个,你真是崖山大师姐吗?
无数修士都傻眼了。
下面扶道山人座下的几个徒弟,也早就等着见愁大出风头,没想到她一弯腰,竟然把别人的剑拿起来,顺手就拿起来用了!
为什么……
这一瞬间觉得自家大师姐很可怜呢?
沈咎抄着自己怀里的剑,摸着自己的下巴:“大师姐好像真的缺一把剑啊……”
“是啊。”
姜贺附和。
陈维山依旧一副壮实模样,呆头呆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之后,竟说了一句:“但是墨痕剑……也就一般般吧?”
“……”
有站在这几名崖山修士周围的修士,把耳朵竖起来,竟然听见这一句。
简直了!
墨痕剑啊!
那可是很出名的一柄剑!
十九洲修士的法器,大体分成三种,法宝、灵宝、玄宝,各分上中下三品。一个等级的法器,对应一个等级的修士。
如今的谢定虽然只有金丹期的修为,但手中这一把剑,不是与他修为相当的上品法宝,而是高了整整两个境界的中品法宝。
到底是不是昆吾那边的赐予,众人是不清楚,却知道这一柄法宝在这一类别的法宝之中,算是相当出名了。
即便是一名元婴期修士,拥有这一柄独特的长剑,也不会觉得面上无光。
如今听听,崖山这几个家伙说什么?
也就一般般?
真是……
真是要被气晕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法器与法器相比,他们想杀人。
浑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已经得罪了周围一片的修士,陈维山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冷,有些奇怪地四处看了一眼,却见人人都认真盯着接天台上,一时有些奇怪起来。
“为什么刚才有点冷……”
“老六啊,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你说话挺有道理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沈咎咕哝了一句,又将目光放回了接天台上,打量了墨痕剑许久,“花哨是花哨,就是攻击力差了点,的确一般般。”
“……”
一直没说话的,乃是两手将剑环抱在胸前的寇谦之。
他没有搭理同门师兄们的胡言乱语,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柄墨气氤氲的剑,道:“此剑亦有几分不凡之处,不过谢定并未认主,这倒是很奇怪。”
“大师姐也没让这剑认主啊。”
姜贺看着上头,补了一句。
见愁的确没有让这一把剑认主。
无主只剑,若是灵性一般,或者有灵却对外人不抗拒,便可任意为人驱使。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剑的人来说,看见剑滚到自己脚边上了,怎么能不拿起来?
一道墨气从剑柄之上蜿蜒而出,爬到见愁白皙的手背上,又顺着绕着她的手指飞上,渐渐重新与整个剑身融为一体。
这样独特的剑,真真是头一次剑。
一把抖出墨痕剑来,见愁满意地瞧了半晌,半点没把台下的一片哗然之声听在耳中。
她抬眼望着对面的谢定,微笑不减。
谢定的脸已经黑下来一半:“见愁师姐这是何意?”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手痒心痒,一点也不想还给你罢了。
见愁心里这么说了一声,可实际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直接将全副的灵力都灌注在剑身之上,做出一个横剑的姿态来。
嗡。
剑身一阵震动,一点,两点,三点……
雪白的剑身之上,竟然氤氲出六七个墨色的圆点来,赫然是一枚法器被炼器者练成之时形成的道印!
那一瞬间,见愁眼底露出几许惊喜来。
站在见愁对面,严阵以待的谢定却陡然嗤笑了一声!
这把剑要这么好用,他又怎么会一直不能将之收为己用?那一枚道印他早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根本就不能用,说不定只是炼器宗师在剑身上留下的一个玩笑罢了。
手在脸上一抹,先前的血迹霎时之间消散干净,谢定已经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一名女修绝对有远超第一百的修为,之前他已经为自己的轻视浮出了代价。
至于现在……
就是挽回错误,也挽回面子的时候了!
袖袍高高一掀,衣襟迎风鼓荡起来,谢定气势陡然一换,在见愁脸上还残留着笑意的那一刹那,他毫不犹豫运力一掌,朝着见愁拍去!
一丈七的斗盘,在这时也疯狂旋转起来。
一枚又一枚的道印,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枚是哪一枚,竟然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
见愁一见,简直有些目瞪口呆。
扶道山人曾言,道印的修炼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斗盘就那么大,能容纳的道印其实有限,即便是斗盘有扩展的空间,可十枚道印淬炼起来自然要比一枚难得多。
道印的修炼,是贵精不贵多,怎么这一位谢定,完全相反?
见愁的疑惑,同样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谢定那斗盘上密密麻麻的道印,即便是一闪而逝,也足够让所有人窥见一斑了。
不过……
现在显然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
谢定这一掌,来势汹汹。
与初时谢定给人的文雅感觉完全不同,在他没了自己的剑之后拍出的这一掌,竟然给人一种炽烈灼烫之感。
若说一开始这一掌只像是温水的话,在此掌距离见愁只有六尺的时候,他这一掌激起的掌风,已经有如焚风,而掌心处却像是推着一湾炽热沸腾的岩浆!
赤金般的红,一下从谢定手掌之中绽放出来!
见愁眼底一下再次露出一点点的惊艳来。
名列第三,到底还是有一些原因所在的!
这一掌,像是托着熔岩,像是托着金乌,像是托着一轮红日,就要直直投入江水之中,烤干整个大地!
谢定的眼底,也倒映着这一团火光的颜色,倒映着这一掌的颜色,绚烂至极。
方才被一镜子拍在地上的耻辱,仿佛都不存在,就这意气风发的一掌,他又输给谁?!
一掌,陡至眼前!
见愁纤细的身子,在这炽烈的一掌之下,仿佛下一个眨眼就要融化。
所有人都以为,面对这样锋芒毕露又含怒击出的一掌,见愁怎么也应该暂避锋芒,却没想到,她竟然也——
一掌!
一掌对一掌!
谢定的一掌是火,见愁的一掌也是火!
里外镜一闪便从她左掌之中消失。
见愁手指一张,周身窍穴霎时打开,无数的风被她吸引,迅疾如闪电一般流转在她身体的经脉之中,刷刷刷刷,立刻就有一道又一道的火红色风刃密集地从见愁的手掌之中弹射出来,又被她的掌力给虚虚拢在手掌心!
一人一掌,半步不让!
见愁脚下竟然一寸地方都没挪动,直接抬起手掌来,跟谢定来了个硬碰硬!
那一瞬间,谢定觉得眼前这女人是在找死!
轰!
两掌霎时碰撞!
见愁手中的风刃霎时弹出,一下从谢定的五指之间乱切了出去!
谢定手中汹涌的掌力,也在接触到见愁手掌的那一瞬间澎湃而出!
在感觉到自己手掌剧痛无比的一瞬间,谢定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同时也看见见愁随着这汹涌的一掌而狂舞的衣袍,像是被大火吞没!
以两人交掌处为中心,炎浪乍起,朝着四周爆射开去!
不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修士,无巧不巧正在一个高度上,几乎是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炎浪一震,竟然纷纷下饺子一样从空中掉落下去!
无数人面露骇然!
好强的两掌!
“噗。”
一小口鲜血一下吐出来。
见愁死死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是衣襟之上已经多了一点点鲜血的痕迹,还举在半空之中的手掌,却是一片被烧灼之后的红肿伤痕。
反观谢定,则是噔噔噔难以控制地连退三步!
“啪!”
最后他一个强行顿步,一脚的鞋底深深陷入接天台的岩石之中,才将退势止住。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指尖坠落,只在他停止的这一小会儿,竟然就已经在身侧染出一小片血泊来。
他看着见愁,见愁也看着他。
下面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承江也愣住了——
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见愁的风刃了。
那一日,在江面上,她用的分明是冰风之刃,如今出现的竟还有火风之刃!
未尽全力!
江上那一战,还远远不是眼前这一名女修的全部实力!
周承江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这么一想……
却不由得骇然起来。
底牌,见愁还有多少底牌?
没有人知道。
兴许,这一次小会,能一窥究竟?
周承江的目光,越发复杂起来。
平心而论,这一战,他不希望见愁输掉!
对普通人而言,谁胜谁负都无所谓,他们看的不过是交手,不过是战斗。
只这一掌相交的锋芒,实在是太短,太快。
然而……
却足够他们看清交战双方的性情!
谢定懂得变通,不会死扛,可见愁却不一样。
即便是拼着受伤吐血,她竟也死死站在原地,就是不肯后退一步!
何等地有脾气,有性情?
或者说,自大字自狂!
可又不得不说,这一份藏在骨子里的骄傲,着实让诸多的修士,生出一种奇怪的敬畏来。
谁不向往英雄?
那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梦,一个不退却的梦。
纵使千军万马袭来,也当横冲直撞,一往无前!
所以,一掌算得了什么?
见愁的心中,也有一个英雄的梦。
在她一掌对上谢定的过程中,她眼底推衍的光芒,从未熄灭,一直闪烁。
人体的经络穴位图,几乎霎时间便完整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一枚出现在墨痕剑上的道印!
第一道灵力,从她眉心处,缓缓流淌到了身体各处。
站在她对面不远处的谢定,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见愁的意图。
她是要现学现用,直接用自己那一把墨痕剑上的道印?
“哈!”
这一瞬间,谢定竟然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轻蔑至极。
“你以为这一柄剑上的天赋道印是那么容易修炼的吗?”
开玩笑!
在千辛万苦得到这一把剑之后,他曾花费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去琢磨这一枚道印!
可是——
一无所获!
不管怎么推算,他身体之中,竟然没有任何一块经脉,可以容纳这一枚道印的生成。
这根本就是一枚不可能实现的道印!
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这一位崖山大师姐以为自己是谁?
天才?
怪才?
都是不可能的!
谢定仰天大笑起来,眼底已经出现了一片狠色:不能再留手了,再藏可能会输。
如果说第一次交手的一镜,她展露给人的是缜密的算计,那第二次交手的一掌,便是绝对的力量与心性的体现!
于谢定而言,这绝对是一个不弱并且难缠的对手!
这才是入场选拔的第一天,甚至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如果不尽快搞定见愁,那么等待着谢定的,无疑是一场苦战。待得与见愁一战精疲力竭之后,即便赢了只怕也是惨胜如败。
那时候,多的是人想上来捡漏,趁着他虚弱的时候给予重重一击。
很可能他没有败给崖山大师姐,却最终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
所以,不能再拖!
见愁给他的威胁感,可远远不是什么排名第一百的修士可以造成的。
谢定在心里狂骂智林叟。
打定主意,手上便不含糊,他袖子直接一抖,一只青铜酒樽竟然便从他袖中浮出!
巴掌大的酒樽上带着青色的锈迹,古老而斑驳,一根又一根竹节花纹被铸在酒樽外部,形成一种庄严与朴素并存的美感。
此酒樽一出,整个接天台霎时为之一肃!
见愁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一片平静的光芒,只有眉心处,一点一点星尘一样的光芒,从眉心处漫散而出,汇入了她持着的那一把墨韵长剑之中。
似乎沉入了那一片的水墨画里,见愁微微眯了眼,连眉目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极其自然地,她手腕一转,竟然挽了一朵剑花。
墨痕剑在空气之中划出了一道逶迤的墨痕,像是掉入了清澈泉水之中的一点墨迹,韵味儿十足。
哼。
谢定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耍花样!
墨痕剑的道印,原本就是一个鸡肋,研究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花了两年都没研究出来的东西,崖山大师姐即便是再天才,也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有任何突破。
抬手,谢定毫不犹豫地将那青铜酒樽一握!
轰!
空气里似乎陡然有一声洪钟响起!
众人视线之中的谢定,竟然仿佛戴上了高高的冠冕,化身山林之间狂放不羁的文士。
无数的灵气在他身体各处之中奔流,汇成一条磅礴的大江,尽数倾入这深不见底的酒樽之中!
“一樽翠竹,但请见愁道友,满饮此杯!”
朗朗的声音,在这乾坤之下清晰无比。
谢定仿佛化作一名高士,只在那刹那间,在即将握不住酒樽的一瞬间,将手腕一转,灌满了灵气的青铜酒樽顿时朝下一倾!
哗啦啦!
众人仿佛听见了无数琼浆玉液从酒樽之中滚滚倾泻而下的声音!
然而……
落入众人眼底的,却是一泓碧色!
那不是一道被倾出的玉液琼浆,竟然是一片磅礴的竹海!
整个接天台上,忽然一片翠色!
一根根的翠竹,一片片的竹叶,随风摇摆,连成一片的大海。随着谢定这手腕一转,酒樽一倒,竟然就直接倒在了这接天台上!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一片的碧绿,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什么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