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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椒觉得虽然有三星城和镇龙关暗中加盟,但现在血峪城其实还只是一座孤城,要想推翻大周实在是任重道远。
第一重难关就是对岸的天水城,被潘武经营了这么久,城坚粮足。当初潘武趁着血峪城空虚时进攻血峪城都没有攻下来,而现在血峪城想要进攻它,想必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血峪城加上天水的降军也兵不过万,将不过百,而看潘武上次进攻,一直就是拿人命在填,血峪城可填不起。
楚椒完全没有想到,血峪城拿下天水城会是那么轻松,甚至事前都没有通知镇龙关一声。
十月底时,天水上已结了一层薄冰,随后突然一场大雪,从早上一直下到傍晚,雪停时河面上就已经可以行人。
天水城的将军府里,亲兵侍卫们忙着添火盆生炉子,一边议论着血峪城什么时候进攻。攻城需要器械,而现在河面上冰还太薄,别说大型器械了,连骑马都很危险,他们还不担心镇西军攻城。
至于他们的主帅,不管给皇上的奏章写得多么天花乱坠,其实心里却只想着守住天水城,根本就没有想过进攻。
将军府里多点了十几个火盆,虽然温暖驱不散对今后的惶恐,但至少安逸了眼前。
守城的兵卒没有火盆,到了半夜天气越发寒冷,他们三五成群挤在一起。
程雪啸程雪音等人悄无声息的攀上城头,悄无声息的杀了守卫,在吱吱扭扭的响声中,打开了城门。
开城门的响声并不太大,至少潘武在将军府里没有听见,惊醒他的是军营里传来的惊呼。
他匆忙往外跑,出了将军府,隔着几十丈远就看到军营的大门敞开着,自家将士跪了满满一校场,周围是举着强弓劲弩的镇西军。
潘武咬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程雪啸远远看着他,并没有动。
潘武又咬了咬牙,拼尽全力一剑斩向了自己的咽喉。
楚椒听小婉小柔一人一句抢着说完进攻天水城的经过,一时都有点回不过神来。窗外天还黑着,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拿下了天水城?
“西武将军让我们告诉大姐,他要收整天水军,估计这二天都要呆在天水城。”小婉笑着说。
“郡主让我们告诉大姐,早饭她们饿一顿算了,中午她们过来吃饭。”小柔也笑着说。
楚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用力点了点头,是应该给她们好好弄一顿庆功宴。
中午程雪音长风晓雁真的如约过来吃饭,顺便告诉楚椒天水城全军皆降,已经一营营的被分散开带出城重新整编造册。她要是想去天水城玩已经没有任何危险。
“西武将军说这次降军太多,没有收编妥当前先不进攻潼城。”晓雁说。
“所以这段日子又没有什么事可做了。”程雪音叹着气说。“休整了半年,昨晚就打了那么一小会儿,根本就没有打过瘾!”
“咱们真的一个伤亡都没有。”楚椒问道,她听小婉小柔这么说,实在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水军太怂了。从我们攀上城头起就没遇到过什么抵抗,到军营时天水军降得那么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还真是一个伤亡都没有。”长风笑着说。
楚椒又是惊讶又是笑,居然真的零伤亡就拿下了天水城。
她一直觉得血峪城精锐太少,可现在看来如果后面每战都这么打,镇西军真的能靠着五千精锐就打到京城。
信王世子一路护送妹妹来到天水城外,离老远就看到一队队的兵卒被押解出城,不由得大惊,连忙喝停车队,派人前去打听。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魂飞魄散,昨夜镇西军悄无声息的拿下了天水城。
“立刻回京,立刻回京。”信王世子慌忙下令。
“潘将军昨晚在军营前当街自刎了。”还是去问话的管事看到香华郡主站在旁边又补了一句。
“大哥。”香华郡主眼睛顿时一亮,“我不回京,我要进城。”
信王世子的脸都黑了,你要给潘武收尸?
“潘武死得太好了,我要去见他,谁也别想阻拦我见他。”香华郡主激动得双颊潮红,昂头挺胸,大声说道。
“你不要胡闹。”信王世子喝道,同时给旁边的侍卫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动手把郡主塞回车中。
香华郡主拔下头上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大哥,我不回京。你要么看着我死在这里,要么让我进城。”
信王世子又急又恨又不敢逼她,更怕他们这一队人在这里站得久了,引起远处兵士注意,好声好语求了香华郡主几句,许诺她如果她执意进城绝不阻拦,但总要先商量清楚再说。香华郡主这才上了车,车队向后退去。
转天楚椒和小婉小柔吃过早饭,过河进了天水城,三人在将军府里转了一圈。楚椒别的都没动,就挑了十几篮子食材准备带回品福斋。
将军府里的食材可比二位苏管事从镇龙关买来的好多了。
小柔去喊军士帮忙拿东西,却好一会都没回来。
院子里响起女人的尖叫哭啼和咒骂分辨。楚椒和小婉跑出来看,却见小柔正又踢又打的赶着一个宫装丽女走过来。
楚椒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香华郡主。
香华郡主长发披散,绯红色的华丽衣裙上全是灰土,也不知道一路过来被小柔踹得摔了多少跤。
楚椒惊讶得忘了说话。“她说她是香华郡主,要见西武将军。”小柔叫道。她没有见过香华郡主,但既然她这么说,那就不用客气了。
小婉一听,冲上去对着香华郡主劈头盖脸的就是几个耳光下去,然后又抬腿狠狠的踹了好几脚。
香华郡主哭嚎尖叫,拼命想要闪躲,却哪里躲得开。她已经看到了楚椒,原本还不想求她,现在也矜持不住了,“楚椒,楚椒,救我。”她大叫起来。
“她确实是香华郡主。”楚椒对着小柔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再打下去,我也认不出来了。
得到楚椒的确认,小婉小柔厉喝一声,拳脚如飞,正式开始打人。
“楚椒,我没想害你,那都是我爹和我大哥的主意。我只想让你帮我传句话。我要见西武将军。”香华郡主大叫。
小婉小柔手下不停,香华郡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挨过一次打,此刻居然无师自通,一边大叫一边紧紧抱住了头。
楚椒知道小婉小柔恨她骗了自己,揍她只是出气,她们有分寸,并没有真的下重手,否则早就把香华郡主揍死了。
不过香华郡主现在的样子已经着实可怜。
“先别打了,去叫西武将军过来。”楚椒对小柔说。
小柔点头,又踹了香华郡主二脚才飞奔着去了。
香华郡主听到去叫西武将军,也顾不得再咒骂,连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挣扎着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楚椒,你……”她气道,只觉得满嘴血腥,‘仆’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楚椒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等着,等我见到西武将军,一定十倍百倍打回来!”她咬牙切齿的说,然后‘仆’的一声,吐出一颗断牙。
楚椒扬扬下巴,示意她回头。
香华郡主转过头,看到程雪啸一身骑装大步走了过来,顿时又惊又喜又委屈,“将军,我……”
她一语未完,程雪啸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手中亮光一闪,就切断了她的咽喉。
楚椒被香华郡主挡住了视线,直到程雪啸闪身避开,才看到鲜血喷溅。她呆呆的看着香华郡主缓缓跪倒,伏在了她自己的血泊中。
程雪啸见她瞬间面白如纸,顿时后悔起来,自己不应该当着她的面杀人。
还以为她经历了围城,把胆子练出来了呢!
“她要找你。”楚椒怔怔的,指着血泊中的尸体说。
“害你就是害我,这种人下次都不用叫我,直接让小婉小柔帮你杀了就是。”程雪啸抱起楚椒往屋里走,都没有再看香华郡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