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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最热闹的花灯都集中在宫城前面的那几条大街上,楚椒和罗大贵走到的时候,已经是灯如星人如海,挤得都快要走不动路了。
虽然这几条街住的都是王公重臣,但这样与民同乐的日子,路边当然有很多提着篮子叫卖吃食和小玩意的商贩。楚椒二辈子的吃货,哪怕只是看到红薯干,都兴致勃勃的买了一大包。
红薯干晒得太硬,楚椒叨着一块,一边逛一边磨牙,一抬头就看到程雪啸走了过来。
他正盯着自己,满街的彩灯仿佛都映进了他的眼睛里,星星点点全是笑意。
不光有他,还有苏莲城,而分别走在他们身侧的是香华郡主和珍禧公主。
楚椒愣了愣,一把揪下嘴里的红薯干,连忙上前见礼。
她和程雪啸、苏莲城混得熟了,见面的问候语已经固定成了‘你吃饭了吗?’,也早就自发自觉的免了行礼这件事,可是对公主郡主却不行。
“多谢楚姑娘送我的点心。”四人中虽然珍禧公主年纪最小,脾气最好,但身份最高,所以第一个开口笑道。
楚椒笑着曲了曲膝,“公主喜欢就好。”
香华郡主李怀钗挑了挑眉,“楚姑娘送过你点心,我怎么不知道?”
楚椒……
这是嫌我没有同时送一份给你,挑理了?
“没想到公主和郡主这样的贵女也会出来看灯。”楚椒连忙岔话题。
“我们送公主回宫,顺路看看而已。”香华郡主说道。
楚椒再次……
今天是你家请客,你做为主人,送公主回宫也说得通,只不过送完公主,让谁送你回府?
不知道这位郡主今晚是怎么回事,虽然只说了二句话,楚椒心里的尴尬癌都快犯了。
她笑着又曲膝行了个礼,就和罗大贵一起退到了一边。
这几个人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呢,交叉而过各走各路是不可能的。
珍禧公主笑着冲她点点头,迈步向前走。
苏莲城却走到楚椒跟前,笑着从她手中的纸包里掂走了一块红薯干。
他做得随意自然,完全不在意珍禧公主、程雪啸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他身上,连香华郡主都看着他,露出了惊讶之色。
苏莲城在楚椒心中的吃货形象太深刻了,所以这个动作在楚椒看来最多算是熟捻,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立刻提醒了一句,“又硬又干,你小心牙。”
苏莲城笑,冲着她呲了呲牙。
又白又整齐。
嗯,真硌掉一个就好玩了,楚椒心里想着,顺手又递给他一片。
珍禧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程雪啸一脸淡然,移开了目光。
楚椒和罗大贵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中间又买了几包零食,猜了几个灯谜,可惜全都猜错了,又看了放烟花,还挤在戏台前听了一会戏。人挤人的逛街也算是重体力活,楚椒最后实在是挤不动了,罗大贵才雇了辆车,二人坐车回家。
一下车楚椒就呆住了。
程雪啸和苏莲城坐在品福斋的门口,一人拿着一个酒囊在喝酒。地上铺着程雪啸的狐皮斗篷。
不过大冬天的,这样糟蹋东西不说,也凉啊!
“你总算是回来了。”见楚椒下车,苏莲城先跳了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楚椒问道。
不会是信王府请客,却没有准备元宵,需要跑到品福斋来着补一下吧?
“月圆人圆的好日子,当然要来找你喝酒了!”苏莲城笑道。
这话说得有点贫儿,楚椒撇了撇嘴,你还不如说没吃上元宵不开心呢!
果然一进门,苏莲城就闹着要吃元宵。
元宵现成,可是程雪啸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无所谓,楚椒却担心苏莲城在地上坐过,肠胃受凉,虽然炸了元宵炒了菜,却把他盯得牢牢的,一个元宵也没敢让他吃。
其实在元宵节前,珍禧公主也有好几次见到了苏莲城,但都因为害羞没有开成口。今天晚上香华郡主好不容易才安排了四人一起出游,但看灯的人太多,她们的宫女、丫鬟、嬷嬷、侍卫都很紧张,一直紧紧的跟着,所以这次珍禧公主虽然鼓足了勇气,却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又过了二天,太子病体初愈,准备回京的消息传了回来,珍禧公主和香华郡主就更着急起来。
二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由香华郡主出面,请苏莲城和程雪啸转天去信王府赏花。
毕竟信王府的梅花在京城鼎鼎有名,就算元宵节那天已经赏过一遍,但那天府里的客人太多,现在再单独请他们来赏一次也是风雅之事。
派出去送请柬的嬷嬷是香华郡主最信任的,得到的吩咐是请柬一定要直接送到他们二位手中,并且立等回复。
程雪啸和苏莲城居然十分默契,都没有跟送信的嬷嬷说什么,而是直接在请柬上回复。苏莲城依旧是说书院很忙,但他上次拒绝时说要到正月里才有空闲,而现在明明还在正月里,他却用了同样的理由。程雪啸还是说公务繁忙,看得香华郡主又气又恨。
现在四海承平,兵部要正月二十才开印,他忙什么忙!
香华郡主看着这二份被退回来的请柬,从心里一阵阵的往外泛苦水,她虽然贵为亲王郡主,约个人居然这么难。
她突然想起元宵节那晚,苏莲城从楚椒手中拿红薯干的情景来。
她犹豫了一下,提笔给楚椒写了一张短柬,请她来信王府一叙。
楚椒倒是一招就来,手里还拎了二盒点心。
“苏公子最近在忙书院的事?”有求于人,但香华郡主虽然骄傲,但也爽快干脆,所以也没绕什么弯子,就直接问道。
楚椒听她这么开门见山的打听苏莲城,惊讶之下,又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发现自己暗恋程雪啸,叫自己过来质问就好。
不过退一万步说,就算香华郡主真的察觉到自己暗恋程雪啸,她是堂堂郡主,自己只是一个小老板,估计香华郡主反而不会把自己叫来质问了。
差距太大,根本不用多话。
就算自己是程雪音的好朋友,也不算是什么加分项。
“春闱在即,估计书院很热闹吧?”楚椒不敢肯定香华郡主打听苏莲城干什么,就含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