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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满的话音落下,哈达也就不再说话,而这时候,孙长宁的目光注意到小圣童手中捧着的白石。
白石,长生天的信物。
孙长宁的目光陡然凝聚起来,并且无法移开,那块石头似乎有什么神异的力量,在呼唤着孙长宁,而这股力量,正是来自于梦中。
“那块石头......”
孙长宁站起身来,面色开始变幻。
这块石头和被饿虎袭击之后,在重伤时做的那个梦境中出现的石头很像。
那是一块有些空洞的石头,同样是白色的。
而眼前的这一块有些小,没有那么巨大,但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告诉孙长宁,这块石头就是他在梦中见过的那一块。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道理,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一般。
孙长宁走到了圣童的身前,那手伸出去,在对方颤抖的注视中,放置在了白石之上。
五指缓缓压下,就像是一座山岳,又像是清风吹过,荡起云绵。
如同光与电,有些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孙长宁这个动作吸引,而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感到难以解释的一幕。
那块白色的石头,轻轻晃动了一下。
宛如崩开的前兆,那白色的石头轻轻摇晃,而后在下一瞬间,那块石头的中央,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那咔嚓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并不大,但是在一刹那引动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道古老,而且苍凉的声音........响起来了!
仿佛是从千古之前传来的一般,那并不是风的声音,亦不是石头崩碎的声音,而是.....哭泣的声音。
就像是一个孩子,此时在嘤嘤哭泣,那声音婉转,其中满是悲凉。
似乎在祭奠什么,又似乎在缅怀什么。
它在诉说,似乎是在讲述埋葬了千百年的故事,它曾经一直沉默,因为没有人能够让它开口,但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听明白它话语的人,于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用哭泣的声音表达了出来。
大雪山中的传说,也是放弃罪孽的关键,那就是白石哭泣,风暴萦山。
当这块石头哭泣起来,那就代表着长生天宽恕了雪山的罪孽,那些牧民真正可以从雪山当中走出,结束四百年的苦寒煎熬。
当所有人都认为神已经抛弃了他们的时候,却没有料到,神依旧在注视着他们。
人苦百年涂炭,鬼哭三边锋镝,天道久应还。
这是一块石头发出的哭泣之声,原本古老的传说,在这个刹那,化作了现实。
没有人敢相信这件事情的发生。
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
帐篷里,仿佛光阴岁月都被定住,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又在转瞬回归现实的黑暗,而相对的,所有的人,都如同被变成了木雕泥塑,只是盯着那块石头,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不可能。
这是所有雪山子民的第一想法,而对于部族的汉子们来说,这三个字同样在第一时间显化于他们的意识之中。
“不可能!!!”
疯狂的声音回荡起来,那是苏合老人,他之前表现的,已经把神灵踩踏在了脚底下,但现在出现的情景,居然是古老的传说,变成了现实?
“白石在哭泣.....长生天啊......您......”
“这.....这不仅仅是个传说而已吗!”
“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正确的人.....这简直.....”
“传说,不是骗人的?!”
不仅仅是一个人在开口,许多的人都在开口,他们无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白石哭泣的声音并不间断,反而是越发的清晰起来,从原本悲怆的嘤嘤哭声,变化成了苍凉茫然的呜呜声,那犹如孩子崩溃时洪水般的哀嚎,此时化作一柄又一柄的钟杵,打在人们的心头。
部族的所有人,面色都变得莫名起来,连同老萨满,也同时惊呆了。
这块石头确实有呼风的力量,但是从不曾有人听过它的哭声。
包括老萨满在内,其实心中都知道,长生天是不可能原谅雪山的,自从四百年前的背叛之后,他们被举族放逐于苦寒之地,这长生天的信物虽然说是圣宝,但实际上,正如苏合老人所说,是监牢中的枷锁。
但现在,这个枷锁,被人打开了。
白石哭泣,风暴萦山,只要二者俱全,那么雪山的人,就没有罪了。
孙长宁的手掌从白石上缓缓挪开,只是这个举动,轻轻移开一点点,那哭泣的声音便迅速的小了下来,最终化归虚无。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而那几个西方人则是面色有异,当中,奥莉薇亚起了身子。
“尊敬的部族之长,请允许我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石头发出哭声的原理。”
她如此说着,老萨满点点头,而前者嫣然一笑,便走到圣童面前,先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把手覆盖在了白石上。
“石头之中有空洞,在某个关节点受到压力,就会有风灌入,于是因为多孔的关系,就会出现哭声......”
她是如此讲的,试图用海底的蒸汽山原理解释,然而很快,她就发现,无论她如何在白石上按压,都无法让这块石头发出哭泣的声音。
而她百思不得其解下,请求孙长宁再做一次原来的动作,于是孙长宁又用手覆在那石头上,随意的一放,而那白石,在一刹那,又发出了那种悲伤的哭泣声。
这一次,比原来更加响亮,就像是一个被亲人抛弃的孩子,正在无助的哭号。
难以置信,这哭声之中居然蕴含着感情,而且清晰的,被所有的人都感知到了。
“这....”
奥莉薇亚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眼中冒起感兴趣的光芒,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这块石头带回去,放在研究室内好好的琢磨琢磨。
但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作为阶下囚,此时很有风度的退回去,而老萨满对于这个白人女孩,倒是没了多少恶感,毕竟识时务者,在任何地方都能吃得开。
“你究竟....你究竟是谁?!”
苏合老人看向孙长宁,那眼中充斥着血丝,此时有些癫狂。
“我.....”
孙长宁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
“我只是一个武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