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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机场里人来人往,都是行色匆匆的人。
苏晚拉着行李箱从出口处出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人群中朝她挥手的人,笑了笑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你今天不上班?”
“大夜班,刚好来接你。”
江其琛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两人一起往机场出口走过去。
上了车,江其琛看了眼身旁的人,笑了起来“刚刚还差点没认出你,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水土是不是很养人?”
苏晚笑了笑,扣好安全带“哪有,雨多的要死。”
“难怪感觉长高了。”
“.……”无语的瞥了气定神闲的开车的某人,总是拿她身高说事。
“先去哪?先去吃饭吧,完了再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奶奶在家做好饭啦。”
“你奶奶?”
“嗯。”顿了顿“我爸牺牲后,我奶奶就来S市了,在离我爸墓地不远的地方买的房子。”
老人家也就这点指望了,爷爷去世得早,如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行,刚好还愁没地儿吃饭呢。”
“谁说要留你吃饭了?”
“不留我还留谁?”
“不要脸。”
……
到家的时候,老人家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了,苏晚这刚从车上下来,就迎了过来“哎呦,盼死咯。”
苏晚笑着抱了老人家一下“这不是来了嘛。”
奶奶嗔怪的点了一下苏晚的额头,然后才看见身后跟过来的人。
江其琛赶忙开口叫了声“奶奶。”
老人家愣了愣“哎!进屋吧,饭都做好了。”
苏晚笑着舔了舔嘴“快快快,我都忍不住了。”
“好好好,走,吃饭。”
三人一起进了屋,吃饭的过程老人家不听的给苏晚和江其琛夹菜“现在的年轻人呀,瘦的跟猴儿似的,还减肥,多吃点啊。”
苏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奶奶,那叫骨感美。”
“还竹竿美呢,瘦不拉几的,哪儿好看。”
苏晚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争辩。
迟到一半时,奶奶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结婚,买房了吗?”
江其琛和苏晚都是一愣。
“奶奶,怎么没有汤啊,我要喝汤。”苏晚的手僵了僵,笑嘻嘻的开口。
“哎呦,有有有,我都给忘了,我去装啊。”
“嗯。”
江其琛一直看着苏晚的脸,虽然笑着,但依旧难掩落寞,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吃完饭,江其琛本来还打算再坐会儿,硬是给苏晚轰走了。
“你不是大夜班吗,赶紧回去睡觉,小心晚上猝死。”
话刚说完后背就被奶奶拍了一下“呸呸呸,怎么说话呢。小江啊,你赶紧回去休息啊,医生是挺苦的。”
江其琛无奈“好吧,那我走了,记得想我啊。”
“走走走。”
把人送到门口,看着车开走了,苏晚才回了屋。
奶奶站在客厅里收拾桌子,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晚走过去帮忙“奶奶,你琢磨啥呢?”
“晚晚呀,这不是你之前给我看照片的那个吧,我还没老糊涂到那种程度。”
收碗的手狠狠一怔“没有啦……我来洗碗吧。”说完就捧着碗走进了厨房。
见苏晚不愿意说,老人家也不再追问,叹了口气“命数呦。”
下午吃完饭,苏晚没有午睡的习惯,奶奶去午睡了,她就一个人开始整理行李。
完了看时间还早,老人家也还没醒,她就独自出了门,到花店买了一些雏菊,包好,徒步走去了不远的烈士陵园。
守园的大爷认识她,打了声招呼,做了个记录就放她进去了。
烈士陵园处于半山腰上,一层层的递进。
此时时值初春,冬天下的雪还没化尽,一小块一小块的铺在枯黄的落叶上,朦朦胧胧的雾霭在半空漂浮着,风有些大。
苏晚紧了紧棉服的衣领,将花抱在臂弯处,拾级而上。
爬到第九层的时候顿下了脚步,转了个弯,在一排墓碑间找到了熟悉的那一个。
一捧雏菊安然的放在碑前,有几朵已经枯黄凋零。应该也才过去一两天。
在她之前也有人来过。
放下手中的花,蹲了下去“爸,我来看你了。”
照片中的男子依旧保持着较为年轻的容貌,一身军装,眉目炯炯有神。
“在国外的这一年,我过得挺好的,去看了伦敦塔桥,大本钟,第一次出国肯定很激动啊,还有啊,这次回来我要升职加薪咯。”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有风吹过,包装花的纸在风中哗啦啦作响,没有回应。
半晌后她眨了眨眼睛,模糊片刻后清明了起来。
“他好不好?”
回去后,奶奶已经起了床,问她去了哪,她回了声烈士陵园,老人家的神情暗淡了几秒就又恢复了正常。
下午的时候,苏晚陪着奶奶去了趟超市,老人家说什么都要再买些她爱吃的菜,说是在国外这一年都瘦了。
挑挑拣拣间,又是买了一大筐。
她无奈地笑了,这是把她当猪养了,但也没加阻拦。
晚上吃完饭,奶奶早早的就回放睡觉了,人老了,睡得早起的也早。
苏晚是肯定睡不着的,躺在床上玩手机。
告诉桔子自己回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这丫头的电话就来了。
“晚晚!!你可想死我了。”
笑了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不行改天请我吃饭啊,缓解一下我这相思之苦。”
“要不要脸啊你,相思之苦和吃饭有什么关系?”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过了半晌又开口“你现在……不会是和顾教官在一起吧,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头桔子松了口气“好怕打扰到你们,然后惹顾教官生气。不过……一年了哈……”语气里满是暧昧的坏笑。
苏晚微微叹了口气“桔子,我和他分手了。”
“咳咳……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走之前。”虽然,她没有亲口说。
“为什么啊?”
“以后再说吧,有点累了,我挂电话了。”
“那行吧,拜拜。”
“嗯。”
挂了电话,熄了灯,但是依旧丝毫没有睡意。
辗转反侧,朦胧间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巨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是奶奶的房间后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奶奶,怎么了?”打开门就看见老人家跌坐在地上,面色显得很是痛苦。
“不小心摔了一跤,哎呦!”
“我送您去医院。”老人家本来就不重,苏晚轻而易举的就背了起来。
在路上顺带给江其琛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这边刚到医院,就见江其琛穿着白大褂奔了过来,简单的询问了老人家一些情况后,一把将人抱起,往急诊走过去。
苏晚赶紧跟了上去。
拍片,拿片,做检查,楼上楼下的跑,江其琛是一刻没闲过。
最后检查出来,只是盆骨骨裂,没什么大事。
忙定,江其琛笑了起来,揉了揉面前依旧惊魂未定的人的头“你可吓死我了,没事儿了。”
苏晚的确是被吓了一跳,点了点头“你赶紧回去值班吧,麻烦你了。”
江其琛笑了笑“对我还要说发麻烦?”
苏晚的眼帘颤了颤,垂下眸子,不说话。
“行,那我值班去了,病房现在比较满,明天我再给你们安排,奶奶就让她在我值班休息室里休息一晚上吧。”
“好,谢谢。”
听到谢谢,江其琛的眉皱了皱,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身往值班室走过去。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来急诊的人也不多。
苏晚把奶奶在急诊室安排好后,就走了出来,老人家也折腾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缓缓地关上了门,然后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准备听音乐。今天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会儿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她低头去点播放键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不好意思,让一下。”
她抬起头看了眼,赶紧靠墙站过去。
“谢谢。”
三个穿着特战服的人走了过去,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中间的人一脸的痛苦,脸上涔涔的出了一层汗,悬空的双腿不停地往下滴落鲜红的血液,但却依旧没有一丝痛苦的声音流露出来。
她顿下脚步回头望过去,三人特战服的后背均写着“武警特战”四个大字,她捏着手机的手忽的一紧,今天出任务了吗,很危险?不然怎么可能受伤。
最后,直到那三个身影消失在急诊室的门口她才收回了目光,舒了口气,转身,抬眸,然后狠狠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