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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棉袄有些失望地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李四清的人影啊!”
二马不解地道:“不会吧,这个弹丸之地,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早就家喻户晓了。”
周大明白则道:“总之不能再等了!这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过了一个下午,可就彻底没戏了。”
二马提议道:“那我就陪你去一趟老革命的家里吧!”
花棉袄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于是就顺从了二马的提议。
此时龙子已经搭好了灵棚进,带人进屋来暖和一下,见二马和花棉袄要同时出去,便问了一嘴:“你们要去哪儿?”
当他听说二人要去找老革命借棺材时,不禁为二人暗自捏了一把汗。
所有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老革命是一个谁都惹不起的人。最典型的一个事例是,几年前,镇政府要开一条南北的道,其中有一段要经过老革命家的房东面,而这房东面是老革命家的一个仓房。
老革命对这一决定坚决不执行,当时的书记和镇长轮番前来做工作,都被他给骂跑了,最后开始要强拆他的仓房,老革命当时身穿军装,头戴帽,腰扎皮带,手执一柄钢叉,威风凛凛地站在仓房之前,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逼得书记和镇长只好先鸣金收兵了。
后来,书记将当时还是民政助理的李土改叫了来,在李土改的谋划下,把老革命以探亲的方式支开去了牙市半个月,这才把这条路弄通了,当然,代价是政府出资,又在老革命的房子前给盖了一个新的仓房。就这样,老革命回来后,还到镇政府骂了一通呢?由这一个事例,就可以看出李老革命强悍的战斗能力。
这些花棉袄和二马都知道,但花棉袄有李四清这条内部通道,她认为只要李四清肯出手,那么结果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二马开着车,走街蹿巷,来到了小镇的著名红房区,电影院后面的这片区域,这里砖房林立,大部分住的都是镇政府、医院、学校等单位的头面人物。
吉普车停在一个黑漆大门的前面,二马对花棉袄道:“你进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花棉袄知道他不屑于同四清见面,也没有说什么,开门下了车,去敲那扇黑漆的大门。
时间不长,门开了,李四清探出了一个脑袋,见是花棉袄,先是一楞,但后来还是把她放了进去。
二马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的想着心事,同时也望着前方积满白雪的路。
大约过了一刻钟,黑漆大门开了,李四清陪着花棉袄走了出来,李四清一只手捂着左脸,那上面有着清晰的指印。花棉袄则满脸泪痕,如梨花带雨一般。
二马一看,便知道,事情谈崩了。
花棉袄拉开车门,坐了上来,含着泪声道:“开车,我们去下一家!”
车下的李四清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进退维谷。
二马并没有发动车,而是对花棉袄道:“我想去再试一次。”
花棉袄绝望地道:“没用的,他油盐不尽。”
二马坚定地道:“我一定要去试一次,我不信他会这般的不讲情理。”说罢,开门跳下车。
二马竟直朝黑漆大门走去,起初四清并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明白二马要干什么?只能被动地跟在他的身后。
二马推门进了屋,客厅的沙发之上坐着余怒未消的李老革命,他一头银发,中山装笔挺,正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进来的二马和四清。
二马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鞠了个躬。然后才开口道:“伯父,您好!”
老革命从喉间“嗯”了一声。
二马这时不紧不慢地道:“老人家,您昨天刚过完了六十六岁的大寿,我还给您送礼了呢,就是那四本书!”
老革命这才对上号,他好奇地问:“为什么别人都送钱,而你却送书呢?”
二马道:“您有所不知,从我上学的第一年开始,您就是我们的校外辅导员,给我们讲您的革命经历,教我们做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直到今天,那些话,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老革命十分的受用,对站在二马身后的四清训斥道:“听见没有,我的革命教育还是有成效的!”
四清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十分的恨二马,因为二马的话,让老革命更加的瞧不上自己了。
二马却并没有就此止住话题,而是继续道:“您还说过,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如今一家人有困难了,您会袖手傍观吗?”
这段话十分的诛心,老革命坐在那里,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举棋不定。
二马知道,还要添上一把干柴,让老革命心头的火更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