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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远将这件事丢给离上殇,要她想法子劝水仙仙留下,怎奈这水姑娘也是个倔性的,说了半日非但没能劝明,反而惹得离上殇恼了一肚子的气。
她心里头对白泽远动意,反倒误了自个好心疑了自家好意。既然人家疑了你的好心将这一份好意充了驴肝肺。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何苦为难自己再去碰一鼻子的灰。
所以白泽远交代的事,离上殇是不打算照办,便是这一桩麻烦是她闯下的又如何?她不肯照办,难不成白泽远还能拿承雾削她不成?
横竖离上殇那儿是不肯再去劝水仙仙,而白泽远又不知为何,竟也没在拿这一件事说事,所以这一桩事也就暂且搁下。
对白泽远和离上殇来说,水仙仙呆在紫台山哪也别去是对他两来说最好的选择,毕竟身侧跟着一个不会武功又娇娇滴滴的姑娘,且不说帮不上忙,若是摊上麻烦他们还得分心来保护她。这样一个麻烦多过益处的姑娘,就该好好识趣呆着,而不是誓死硬要跟着他们。
因为事情利弊理得很清,所以那日离上殇也算将一切全都挑明,事情挑明,说出的话当然也好听不到哪去。本以为就算当时没有劝成,事后水仙仙也当好好静下来想想,便是想过之后仍是倔着性要跟着白泽远下山,终因离上殇将话挑清,行事上多少也该有几分尴尬。
谁知竟然没有。
自打那日离上殇将事与她挑清挑明后,单从面上看水仙仙竟无半分预想下当有的尴尬,一切如常,就好似离上殇从未认真同她说过她的存在对于白泽远来说是个妨碍。一切如常,水仙仙仍旧每日亲自下厨替白泽远准备一日三餐的吃食。
厨艺上,水仙仙的确上道,这做出的菜色就连紫台山的任小师弟也被那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虏获了,甚至还笑嘻嘻说着,若是水仙仙乐意在紫台山住下,他绝对欢迎,倘若师傅不许,他也会在师傅跟前替水仙仙说好话,一定磨得师傅同意水仙仙留下。
因水仙仙的厨艺甚佳,故而连着水仙仙这个人,瞧着也是越发顺眼。任性的喜,那是对水仙仙的欢迎,可在面对着任性迎下的邀住,水仙仙始终没有开口接应,而是淡淡一笑,甚是淑婉。
以前看水仙仙顺眼时,她的淑婉瞧着也是顺心,可自打她不识自个的好人心反而以妒忌之心猜忌自己同白泽远的清白后,对于这行柔体娇的水姑娘,离上殇是越瞧越觉着心里不顺眼。尤其是白泽远对她的态度明显与旁人不大相同,对她也比一般人好似更关切后。
离上殇这儿竟真有几分吃味了。
瞧一个人顺眼时,那人不管做什么都叫人觉着顺眼,反之则相反。
自打看水仙仙不顺心后,离上殇就越瞧越觉着心里头添堵,且这种添堵还跟以往的添堵不同。以前她若不喜一个人,便是自个心里头不舒服,她也不能叫那人心里头舒服,如今竟是连水仙仙的影子也懒得瞧了。
明明身住同一处,可因离上殇心中对水仙仙的厌日,日渐巨,故而她也特地避着这位姑娘,懒着同她打正面。
有心相遇,总不得见,可有心避之,却总会莫名其妙撞到一处。这不闲得没事干上白泽远屋里闲着发愣,谁知闲着闲着竟能遇上正巧给白泽远送糕点的水仙仙。
耳处听见有人行进的声音,只因身子发懒人又闲得正舒服,离上殇就懒着动身起来。谁知懒着懒着,居然跟水仙仙碰上了。
手上端着糕点,送物进了白泽远屋中,原以为这当口白泽远当在屋内才是,没想着人进了屋瞧见的不是白泽远,而是坐在正厅上翘着脚一副主人模样的离上殇。自从那日离上殇同她挑明一切,希望她别继续跟在她和白泽远身侧,碍他两的事,水仙仙和离上殇就再也没碰过面,就连水仙仙替她备的吃食,离上殇也一概不碰。
事情到了这般,两人之间早是尴尬。
尴尬之人,自然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倘若离上殇懒着碰上水仙仙,她自有本事避开,故而两人间虽已尴尬得很,可因离上殇的有意行之,倒也没在碰过面。谁知这会子竟在白泽远屋中撞上了,当瞧清这会子进屋的竟是水仙仙,且这婉柔姑娘手上还拿着特地给白大人备的糕点,离上殇这处忍不得一眼直接朝天吊翻。
翻起的眼,满满都是弃嫌,一股由心而起的嫌上了涌后,离上殇直接怪了笑声,瞧着水仙仙挑眉笑道:“呦,这不是水姑娘吗?今儿倒是闲得紧啊,又给白大人费心备了吃食?这味闻着,还挺香的,要不让我猜猜,水姑娘这回又费心费神给白大人备了什么?”
人若没有心思,怎会平白对一个人费心费神,离上殇这话虽是打趣,不过趣里的嘲讽多少也算足的。嘲嘲的冷讽,倒是她一贯素有的风格,而她这性水仙仙是知的,以前同行的时候也见多了,所以离上殇嫌下的讽,水仙仙当知。
明明知道她这话没好意,偏着竟是一点怒也不表出来。若是以往,离上殇肯定觉着这人性子好,脾气不错,可现在再一瞧,别提多讨厌了。
嫌弃的心一旦出现,想要再度消失可不容易,见水仙仙不怒不答,离上殇慢悠悠从位上起了身。脚下一个轻点,人也幽幽落到水仙仙跟前,鼻上深嗅辩着食盒里的吃食,离上殇笑着说道。
“好像有股子枣味,你这里面是枣糕吧。”
笑色盈盈的问,水仙仙回道:“离姑娘当真厉害,仙仙今日为白大人备下的,确是枣糕。”
红枣制成的枣泥糕,味甜性甘,要说也是一道集味与补为一身的糕点。枣泥糕好做,不过要做好,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水仙仙这食盒里的枣泥糕,虽离上殇没尝过,不过单凭这缕缕而散的味,她也晓得这一份枣泥糕不知费了水仙仙多少心思。
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水仙仙越是费心上心,她这心里头藏的奸与盗就愈叫离上殇瞧不顺眼。见她应得顺柔,离上殇那处忍不住“切”了一声应。嫌嫌的切,满语都是不加掩饰的讨厌,直接“哼”了一声切后离上殇说道。
“这枣泥糕味闻得是挺香的,没错,只是可惜了。”
一句“只是可惜”了,叫水仙仙顿是上心,瞧着离上殇眼中是有审意,水仙仙道:“离姑娘的这个可惜?可是可惜什么?”
离上殇笑着说道:“我的这个可惜啊,是在为水姑娘可惜呢。”
水仙仙问道:“不知仙仙何处叫姑娘觉着可惜了。”
离上殇道:“当然是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却无心恋落花咯。水姑娘对白大人的心思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怕连白大人本人心里头也是知的,只是可惜咯。呵,旁的可惜咱就姑且不去说,单单说这枣泥糕的事。这枣泥糕啊,虽然味道可口,很多人都很钟爱,只可惜白大人却不是一般的人,他那张嘴向来都偏淡,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甜啊腻啊的东西,像枣泥糕这样的玩意儿,他可没水姑娘盼的那么钟意呢。”
甜腻的小零嘴,那是她的偏喜,可不是白泽远的喜好。离上殇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水仙仙,别在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反之水仙仙竟也没表了不喜,反倒借了她的话,笑着说道:“原来白大人喜欢素淡的?仙仙可算明了。白大人性子淡寡,喜好向来不喜外现。所以于白大人的喜好仙仙是不清的。不过离姑娘乃白大人自小一块到大的青梅,对白大人的喜好当是再清不过,所以离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白大人不喜欢口味重的。”
白泽远不喜欢口味重的,这话忽的一听好似在说白泽远口好之事,实则水仙仙这番话却有内意。一开始没明水仙仙这话深意,不过很快的,离上殇便理明了。
口味的淡重,实则指的是她与她的性子。虽离上殇和白泽远之间绝无那种可能,不过叫人当了面这般挑衅,谁心里头能爽的。
当日的一句话,早已破了水仙仙这段时日在离上殇心里积起的好感,如今这一句话,更是将这一份讨厌往前推了数步。厌恶之心直接从心底盘涌而袭,既然水仙仙将她视为情敌,有心要跟她对着干,那么她若是不还手,岂不是对不起水姑娘这一份另待用心。
本来只是心里头起了嫌,懒着跟她在这件事上较劲,如今水仙仙既主动挑事,她也不能不应招吧。当下脸上的笑冷了数分,层层压下的冷,笑中带了森森的阴,看着水仙仙注审片许,离上殇说道。
“我是与他一道长大的,他的事,我比谁都清。吃食之上固然白大人口味偏淡,不喜味重之物。不过比起口味上的咸淡,水姑娘可知白大人更讨厌什么?”
瞧着离上殇笑下的阴眸,水仙仙道:“不知白大人更讨厌什么?”
笑了一下,离上殇道:“那就是碍事且又麻烦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