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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与高太后推拿了一会儿,手腕的力气就越来越小。高太后瞧得她累了,便温和的说道:“我这阵子要好一些了,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巳初再过来。看你满脸的倦容,不防再睡会儿。仙居殿那边暂时不用管。”
太后已经发了话,锦书哪里还有理由违抗太后的懿旨,只好满口应承下来。
她回到了自己临时住的西暖阁,这时候天色未亮,她还能小憩一会儿。太医没走,暂时不用她担心。
锦书满身的疲惫,终于又能上炕躺着了,这一次她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秦勉在仙居殿并未看见锦书的身影,好不容易瞥见燕王府的人,忙叫过来一人问道:“我家娘子呢?”
那人回答:“在太后娘娘的寝宫里侍疾。”
“侍疾?”秦勉吃了一惊,昨晚锦书还真他跟前说不想接手太后的治疗,怎么才住了一晚就开始侍疾呢?
秦勉满腹疑惑,这时候却见燕王妃走来,含笑着与秦勉道:“秦郎君别担心,母后昨夜突发恶疾,幸亏程妹妹在跟前及时的采用的治疗手段,母后的症状才稍安。母后看中了妹妹的推拿技术,暂时留下了她,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这么巧?秦勉心中闪过一丝猜疑,但知道锦书平安无事他暂时放了心。
等到锦书再次醒来时,发现阳光穿过了窗户纸,满屋子亮堂堂的,这时什么时辰呢?她猛然想起太后说让她巳初过去,只怕已经误了时辰。她慌忙穿好了衣裳,正拉开了房门,一个年纪稍小的宫女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这才站了起来。
“二奶奶醒呢?”
被陌生人这样称呼二奶奶锦书还有些不适应,她忐忑的问了句:“现在什么时候呢?”
宫女答道:“巳正了。”
都这时候了,果然贪睡误事,早知道她就不回去睡什么回笼觉了。
锦书忙着去太后那边,宫女却说:“二奶奶厨房备了早膳,请二奶奶先用早膳吧。”意思是太后那边不急。
锦书听罢点头道:“好吧。”
她一人的早膳摆在耳房里,锦书匆匆的吃过了两个卷子,喝了一碗海鲜粥。匆匆的漱了口,正要去太后那边,却遥遥的看见董皇后刚出来。她这时明白宫女让她用了早饭再过去的原因了。
锦书进到这边的屋子,太后躺与床上,见她来了倒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点头道:“这下休息好了吧。”
“是!”锦书嗔怪自己差点就误了大事。
高太后示意可以开始了。锦书便脱了鞋子上了太后的凤床,跪坐在跟前与太后继续推拿。
高太后绷紧的神经渐渐的得到了放松,觑着锦书花容月貌,倒觉得是件赏心悦事。有一句没一句的她与锦书闲话家常。
“我仿佛听得人说齐王进要做神仙,不问俗事,可是么?”
锦书至今都没见过公公一面,她点头道:“是的。”
“有福不享,倒要一心人了道人的迷。整个大乾的宗室里只怕他是第一人。”高太后对齐王没什么印象,连齐王的长相在脑中也拼凑不起来,说起这事来全然一股平淡的口吻。
高太后又问锦书师出何人,学了几年的医。锦书皆有问有答,进退有度。
就在此刻,突然听得帘外有人禀报:“娘娘,陛下来问安了。”
太后迟疑了下,点头道:“请他进来吧。”高太后示意身边宫女放下帐子,又示意锦书继续手里的动作不要停。
锦书不得不继续,这时候她想起了前晚与秦勉说的那些话,关于庆历帝的评论好些她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却从未一睹过天颜。
锦书虽然依旧低着头给高太后推拿,但她手心却却渐渐的有了汗。
这时候只听得帘栊未响,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她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帐子外面,隔着雨过天青的纱帐,外面的景物能大约看出个影。
隐约看见有位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正朝太后这边行礼。
“儿臣听闻母后半夜突发恶疾,可好些呢?”
高太后在枕上点头道:“是,已经好多了。”说着瞥了锦书一眼,还朝她微微点头。
锦书听着帐子外的声音微愣,她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才又恢复过来。
新帝秦劼听说母后稍安,他心中的石头也才落了地。
秦劼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先皇的庙号礼部拟了三个,儿臣看去倒还不错,只是得选一个,还请母后帮忙参谋参谋。”
高太后听说,蹙眉问道:“哪三个?”
“世宗、文宗、成宗。”
高太后凝眉道:“这三个皇帝拿不准主意么?连世宗也拟出来了,看样子礼部的那一帮人还在拿我们不是嫡枝继承的事说话。这三个庙号里我看就成宗好一些。”
“那就依母后所见定下成宗吧。”
“谥号呢,可选定呢?”
新帝秦劼答道:“谥号定下了,为惠。”
高太后道:“倒也罢了。”儿子继位之初,能事事来请示她,可见是把她放在眼里的,高太后心中宽慰。但高太后是个睿智的人,她不擅弄权势,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后,因此也没打算要插手朝政。再有儿子如今二十有七,不是幼君,她要是专政的话总会落朝中那帮老臣的把柄。
“三郎,这些事你自己能拿主意就拿主意,倘或遇到举棋不定的事你和内阁首辅商议,我一个妇人能有多少见识。”
秦劼微怔。他今天过来主要的事不是为了请示母后庙号的事,而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请母后配合。
秦劼思量片刻才道:“母后才智过人,又喜读史书,能得母后指点是乃皇儿荣幸。”
高太后却只是淡淡一笑。
秦劼又说:“先皇还在世之时,偏爱四弟。四弟文武双全,这些年全靠他镇守着北疆,只是……”秦劼说着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母后,又说:“四弟是个特例,要是不能和其他藩王一视同仁的话,怕不能安抚人心。四弟他最听母后的话,所以想请母后对四弟晓以大义,让四弟明白。”
秦劼说得语焉不详,虽然没有点破,但高太后心中却是极明白儿子说的是什么,但是跟前还有个齐王府的娘子,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妥当吗?这小娘子又和燕王妃交好,高太后心中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