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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饭后不久,锦兰来看望锦书。
一道来的还有锦兰的丈夫于茂生,以及她那年幼的儿子。
锦书热情的从奶娘的手上将锦兰的儿子抱了过去,小子竟然不认生,还冲着锦书笑,后来竟然伸手去拔锦书头上一枝金钗。
锦兰在一旁看着称奇:“虎儿平常只认我和奶娘,连他爹都不让抱,别的人抱了更是哇哇大哭,没想到竟然喜欢你。”
奶娘在跟前笑着附和了一句:“一定是姑奶奶和奶奶长得有几分相像,再有姑奶奶长得美,小郎君看着美的就移不开眼睛。”
锦兰笑呵呵的说道:“这倒是,别看他是个小娃娃,还真喜欢盯着美女看。”
锦书可不敢将钗子取下来给虎儿玩耍,怕他拿去乱戳,而将手里的一只玉镯褪了下来给他。那虎儿就认准了锦书的金钗,得不到金钗就开始哇哇大哭。锦书又想方设法的逗虎儿开心,好半天才哄住了。
锦兰看着锦书逗弄儿子时的模样,心中暗惊,忖道锦书虽然也嫁人了,可自己还没孩子,怎么逗弄起小孩来比她还在行。
虎儿和锦书玩闹了一会儿便往奶娘怀里扑,锦兰便让奶娘抱了下去给喂奶。
锦书留神时才发现锦兰的肚子有些显了,她笑盈盈的点头道:“看来你的好事接连不断,几个月呢?”
锦兰却把手腕伸给了锦书,俏皮的冲锦书眨眨眼,故意为难她说:“你帮我给把一把,然后再猜猜几个月了。”
锦书接受了锦兰的挑战,果然认真的帮忙把脉,把完之后,她笑着说:“胎相倒不错,应该四个半月了吧。”
锦兰吃惊的望着锦书,最后比了个大拇指,称赞道:“我服气!刚满四个半月,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锦兰说着又去看锦书的身段,却见锦书腰如束素,盈盈一握,她叹息了一声:“你也赶紧养一个吧,等你有了女儿,我们也好做亲家。”
姐妹俩在内室说些生儿养女之事,外边的书房里于茂生和秦勉侃侃而谈。
于茂生忧心忡忡的说:“漠北的战火又起了,鞑子闹事,据说那一带很不安宁。”
秦勉道:“世道不好,各处叛乱不少。要不是我因为身份禁锢也想出去闯一闯。”
于茂生听说,将秦勉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摇头说:“你不行,太文弱了,还是适合挥一挥笔,做些风雅之事。”
秦勉却字字珠玑的说:“山河动乱,匹夫有责。”
“量力而行吧,不一定上了战场才能实现自己的报复。”于茂生自认自己比秦勉长一些年岁,看得比秦勉透彻,后来他想起自己的来意,又央着秦勉道:“前不久有人知道我们是连襟,还让我求你的画。说市上真迹越来越少了,不知能不能请你帮忙做一幅?”
秦勉道:“我也许久没有画过了,可能技艺都生疏了,姐夫开了口我自然是要答应的。这样吧,五天后再来取。还是要荷花么?”
于茂生见秦勉答应了,心中欢喜:“你的荷花最值钱,自然是要荷花。得了钱我分文不取给你送过来。”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说过了战事,又说过了画,后来于茂生向秦勉提起了朝堂上的事:“听我父亲说,上面可能要拿丁阁老开刀了。”
秦勉突然想起了一年前他和锦书在外面偶遇的那位老先生。听锦书所说那位老先生是未来的首辅,看样子丁首辅确实是倒塌了。于家是丁派的吗?他不大清楚,但见于茂生说起此事来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管己事,便暗想应该没多少的牵连。
“丁阁老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太贪,权势又太大,上面养了他这些年,也到了被宰的时候了吧。要是他自己没点自觉性,不知道收手的话,后果将是无穷的。”
于茂生有些诧异的看着秦勉,这位传说中的王府纨绔子好像也是知道这些朝堂之事的。倒让他有些意外,他微笑着看着秦勉,问了句:“依你之见,这丁阁老还能屹立不倒几年?”
秦勉道:“我看气数也差不多了。”
“不能那么快吧,丁阁老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杂真要动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上面真动了手,要除掉一个权臣也是几个月的功夫。我看快了。”
于茂生心道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对这些朝堂纷争不熟悉,太稚嫩了一些。不过想来也是不管朝堂怎样震荡,只要江山没有易姓,他们这些藩王宗室又不受什么影响,富贵子子孙孙。
于茂生也不和秦勉说朝堂的事来,而讲了些学问之事。于茂生父亲是六部侍郎,自己又是两榜进士出身,说起读书来自然不比谁差,加上他能言善辩,引经据典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没想到秦勉在学问上也丝毫不含糊,倒让于茂生很意外。
于家夫妇回去后,秦勉向锦书求证过:“丁首辅要倒台了吧?”
锦书一时想不起丁首辅是谁,秦勉便提醒了她:“我们上次避雨遇见的那位老先生你说他是未来的阁老,在庆历一朝很有权势,如今是丁阁老在把持内阁,随着宝兴的过去,丁阁老的势力也很快要结束了吧。”
锦书点头说:“是这样的,奇怪的是你怎么关心起朝政来呢?”
秦勉微笑:“难道我就不能关心?”
锦书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的过一生,她道:“如今你不掌王府的事,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别的事手也伸不过去。”
秦勉明白锦书的用意,他微笑道:“嗯,我知道的。”
两日后,陆范回洛阳了,要来见秦勉。
秦勉倒是有些忐忑,心道陆范虽然换了身份,难道就不怕孙湛发现又把他捉回去?
在大营里历练了三年,陆范如今已升了千总,比起还是贺民的时候又沉稳老练了不少。
两人在酒馆的隔间里推杯换盏,秦勉大赞:“现在你出息了,当初我总算没有看走眼。”
陆范很是恭谨道:“小的能有今天也是郎君赏的,郎君的大恩大德小的一定会好好的报答您。”
秦勉笑道:“说什么报答的话,我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路可是你自己闯出来的。好好干,将来定能成大器。”
陆范知道在他最仓惶落魄的时候,是秦勉给他指了一条路,他这个人恩怨分明,有恩必报,从不亏欠,所以只要秦勉一声令下,他为秦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