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捌柒章 四不四无

微莲不似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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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这几个,全部都是与肇裕薪打过照面的。

    当时,肇裕薪并没有打扰他们的娱乐活动,却记下了这个人的脸庞。

    这些人,就是在老巫医的四层小楼里面耍钱的那几个汉子。

    后来四层小楼毁了,他们却好像还活着的样子。

    为首的那两个,肇裕薪甚至记得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做宏真,一个叫做宏善。

    这些人,显然对于之前只看了看就离开的肇裕薪,没有任何印象。

    此刻,他们正排着队,想要度过一条河。

    这条河,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宽。但是,所有的人都在岸边排队,等着渡河。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算自己涉水过河。

    莫非,是这条河太深了,没有人能趟过去?

    似乎也说不通,遇到会水的,不是一样可以游过去么?

    正这般想着,肇裕薪身前的宏真几人,也已经上了船。

    肇裕薪看着船上恰好空出的两个位置,与高楼残照对了一下眼神,双双上船静待变化。

    摇船的,是一个全身都披着黑色蓑衣,并戴着黑色斗笠的人。

    这人晴天穿着蓑衣,莫不是怕被河水打湿衣服?

    如此畏惧河水,肯定有什么原因。

    只是,他不肯说话,肇裕薪也无从判断,他究竟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就更加难以知晓,他披着蓑衣究竟是因为个人身体原因,还是什么特殊原因。

    黑色的斗笠与蓑衣,不仅仅遮住了摇船的艄工全部的皮肤,甚至,还隐隐有吸收周围光线的意思。

    打眼看去,这艄工给人的感觉,反而不太像人,倒有几分像是一个黑洞。

    若不是他手中竹篙不断一撑一摇,看上去还算勤勉,肇裕薪都要怀疑,这个艄工只是一个摆设了。

    小舟个头不大,行驶起来也很平稳,却出奇的快。

    艄工撑过三撑,摇过三摇,小舟就经过了一个三叉河口。

    到了河口,艄工的斗笠突然动了动,似乎是在判断船上的旅客的目的地。

    要说,这小舟仅仅是渡河,或者是一味地顺着河流移动,肇裕薪还可以认为这些旅客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此刻,河水出了岔口,肇裕薪就很好奇,这艄工全程没有说话,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来旅客的去处的。

    这时,艄工突然开口,用一种异常低沉,却分不出男女的烟酒嗓小声嘀咕道:“先送了你,再去送他,谁也别争,谁也别抢。”

    并不清楚,艄工在与谁对话,肇裕薪下意识地接话道:“敢问,先到何处,后又到何处?”

    艄工的斗笠猛然一抖,艄工抬起头望了肇裕薪一眼。

    正在盯着艄工一举一动的肇裕薪,赫然发现,艄工的脸就好像是一片夜空。除了两道璀璨的眸光以外,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一次,艄工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肇裕薪,便继续摇船向右边的河口驶去。

    选定了方向之后,行不多时,肇裕薪就来到了一处繁华的码头。

    前面已经有无数人在排队,看起来是在进行着什么测试。

    一个身穿暗紫色袍服,双目瞪得滚圆如明灯,嘴唇抿得平直如刀锋的虬髯大汉,正在监督着眼前的测试。

    肇裕薪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刻意对话的NPC,他迈步就想下船,去问问离开的道路。

    哪成想,操船的艄工,直接一横手中的竹篙,将肇裕薪与高楼残照拦住了。

    一直到全船的人都依顺序下船,才将肇裕薪二人放出,让他们跟着去排队。

    心中腹诽,这个黑脸,果然是个死板得NPC,肇裕薪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路前行的队伍,排在了最末尾。

    肇裕薪离开了小舟,掌舵的艄工也不离开,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肇裕薪往前一点一点移动。

    好在,此刻肇裕薪感觉到了,自己是在一点一点接近那个紫袍汉子。也就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开始排队等候。

    来到紫袍汉子附近之后,肇裕薪才发现紫袍汉子身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的下边,固定在一块仿佛祭台一般的四方底座上。

    一有人接近镜子,镜子就会照出那人的形貌。

    有的人仪容枯败,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会微微皱眉。

    更有那缺胳膊少腿的,看到自己的样子,甚至会被自己吓到。

    这显然不会是这里这面镜子的全部功能,这镜子最神奇的地方,是可以像X光一般,照出照镜子人的内脏。

    紫袍汉子每见到有一个人来照镜子,便会探头去看一眼镜子上那人的内脏。

    “三重黑心,不用看了,直接送到后边几殿去吧!”

    一个人的心脏,居然蒙上了一层黑气。紫袍汉子看过之后,生如洪钟地吩咐了一声。

    也不见有人过来,就看到镜子上面五光十色的光芒一转,就将那“黑心人”吸了进去。

    随后又上来一人,紫袍汉子一看,又喝道:“一颗红心,色若赤金,老艄工,替我送他去老魏那边。”

    一直盯着这边的艄工,隔空对着紫袍汉子一拜,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等待那个“红心人”走回了小舟上面。

    等到肇裕薪来到镜子面前的时候,镜子就好像坏了一般,飘出一团团迷雾,竟连肇裕薪的外貌都看不到。

    紫袍汉子探身看了一眼,喝道:“我老钟在这里这么些年,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孽镜台照不出善恶的人了!”

    听自称老钟的紫袍汉子说这里是孽镜台,肇裕薪才刚刚注意到,镜子的上头与两边,搜刻着字。

    左手上书:万两黄金带不来。

    右手承对:一生惟有孽随身。

    上首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肇裕薪看到这二十一个字,心中不知何故涌起一丝危险的感觉,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那老钟接着说道:“依阴天子所言,老钟这里,只判‘四不四无’。四不者,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者,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你当不在这八类之中,也一并去老魏那里看看吧。”

    说罢,老钟一挥手,直接平地升起一阵旋风,将肇裕薪送到了小舟之上。

    肇裕薪脚步还未站稳,又听得老钟说了两句什么,高楼残照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