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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白睁开眼时,午后的阳光正斜照进这个不大的房间。
脚边散落着一叠自己还没整理完全的案情笔记,正对面的床上躺着睡得正香的小丫头,而他自己则半坐半躺地窝在懒人沙发里,不知何时也跟着睡着了。
他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接着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的笔记,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小马小牛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可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俩都目光呆滞,眼神早就失去了焦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神游天外。
魏白走到近前,低声试探道:“两位鬼差?你们还在?”
小马眼珠微动,神情有些僵硬,笑得十分难看,“可算有个人出来了!”
“哥!”小牛微微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不用紧张,我就是个普通人。”魏白摆摆手,在他俩对面坐下,好奇地问道,“你们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小马顿时哭丧着脸,委屈道:“那可不是?副本也修好了,我们干坐着等了大半天,也没人搭理,还走不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极其小声,还不自觉地瞥了厨房一眼。
可魏白还是听见了,他顺着小马的目光看向厨房,便见到一杯散发着新茶香味的清茶稳稳地从厨房飘了出来,一直落到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隐约中,他还感觉自己腿边似乎有一瞬间,温度略略降了一些。
虽然看不见,可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身边的空处客气道:“多谢!”
当然,在小马小牛的视线中,看到的自然是一个打杂小鬼捧着茶盏,忙不迭地来给这位凡人魏先生奉茶。
小马忍不住撇撇嘴,这凡人连道谢,角度都偏差了至少30度!那小鬼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自个儿兄弟俩坐着大半天,别说茶水了,就连一杯白开水都没见着!好歹他们也辛辛苦苦修复了那实习鬼差的生死簿副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魏白捧着那杯茶,虽然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喝茶有些不地道,可先前他却听自己的好兄弟狗子再三强调过这极乐苑的东西要不得,只能由主人主动给,便也没有多事。
他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两位,不知修复好的副本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小牛取出洛伊宸的那台平板电脑,翻出了一份目录放在他的面前,“洛实习在失踪前,最后调查的就是王来顺的魂魄所在。根据他最后使用罗盘的记录,也能看出他是追着王来顺的魂魄离开的。”
“那这份名单是?”魏白不解地指着平板里显示的那些陌生人名,每一个后面都跟着血红的两个大字“残缺”。
小牛面色有些凝重,“如果洛实习的调查没有错误的话,这些人应该都与此次失踪案有关。”
“你是说,这些死者与王来顺是被同一人所杀?”魏白的眼睛一下瞪大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死者?警局并没有接到报案,难道是……”
“看来魏先生已经猜到了,”小牛将平板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些人都是死在山阴市地界,如果不是无人关心的流浪汉,那他们应该都在山阴市警局的失踪人口名单里。魏先生,还请您抄录一份,这份副本我们还需要收回。”
“好!”魏白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飞快地抄写起来。心情却更加沉重,失踪案突然变成了命案,这性质就要严重得多,更何况凶手还是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份名单中最早死亡的那人,已经整整死了5年,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若不是今日有鬼差相助,这人只怕会永远地躺在警局的失踪名单中!
名单往下慢慢滑动,最后的几个名字魏白看着就有些眼熟了。在吴家人报案后,他曾经筛查过最近的失踪人口,包括王来顺在内的5人,就是那时被他挑选出来的。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可这样一来,他先前所猜测的那几人之间的联系就不复存在了。那6人固然个个生了一幅好样貌,可这些漏网之鱼就十分参差不齐了。有个别的死者,说丑陋都不为过。
真是见鬼!这次的凶手到底又是为什么杀人?总不至于又是围观被牵连吧?
“铁塔,你在写什么呢?”乾昭昭打着哈欠,眼睛半睁半闭地晃了出来,声音软糯,像是小猫在撒娇一般。
魏白抬头看了看她,心头的阴霾瞬间被冲淡不少,“醒了?还口渴吗?我去给你倒点水?”
乾昭昭迷迷瞪瞪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径直拿起他的那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然后她举着空杯,朝厨房的方向晃悠了两下,含糊不清道:“再来一壶。”
月朗朗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伸手便拿走了她手中的空杯,随手抛向茶几,“灵茶虽好,你却承受不了,一杯足矣。口渴就喝白水吧”
机灵的小鬼飞快地捧来一大壶温热的白开水和两只空玻璃杯,分别给乾昭昭和魏白倒上,又将一杯清茶小心地摆放在月朗朗的面前。
乾昭昭也不计较,抱起玻璃杯,喝白水也喝得津津有味。
水喝完,人也清醒了不少。她看清魏白正在抄写的名单,疑惑道:“这是死亡名单?毛毛的那个同族杀的?”
“目前我们的猜测确实是这样的。”小牛回答得很谨慎,“这些人是洛实习失踪前在追查的,应该是和王来顺被同一人所杀。若要确定,我和兄长还需去现场核实。”
乾昭昭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那你们还坐在这儿干嘛?等开饭啊?还不快去!”
小牛一口气生生憋在胸口,差点吐出血来!让他们兄弟俩在这等着的,难道不是你们?还派了小鬼监视!现在又来怪他们不去查案?
他死死拽住小马的衣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恭敬道:“那小人就告退了。”
“嗯,早去早回,别耽误晚饭。”乾昭昭随意地挥挥手,便转向月朗朗认真道,“朗朗姐,看到死了这些人,我才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