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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兵志·序》中记述:明以武功定天下,革元旧制,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
卫所是明代之处就定下来的类似于后世生产建设兵团之类的建制,平日里躬耕自足,填充军库。下属均为军户,加以操练,战时就是成建制的兵。
想法很美好,但在大明整体的背景之下,实际上操作起来,却是异常的困难。到如今的隆庆年间,卫所制度几乎崩溃,卫所虽然依旧存在,但早已没有几个人指望这些家伙还能打仗了。
大明都城有南北两处,北都有上二十二卫,南京一样有亲军卫,虽然同为卫所,但地位却比较超然。不属于五军都督府辖下,自成一体。
这种地方,世职的管事官其实不多,但是带俸官却很多。从弘治年间起,带俸官子孙承袭依旧是带俸官,管事官子孙承袭依旧是管事官,这基本上已经是既定的规矩,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的的时候。只不过无论是哪个转哪个,都不太容易就是了。
※※※
卯时,左千户所衙门。
邵开河带着命令而来,先是代表陆准申饬了俞恒年一番,而后,又宣布了最新的任命。
“自即日起,左千户所副千户张应奎擢升正千户,掌左千户所印,左千户所副千户俞恒年掌佥书,左千户所百户潘文达擢升试千户掌管军,左千户所总旗葛云松擢升所镇抚,左千户所总旗方元擢升试百户补原潘文达百户所百户。其余职位依次拔选补升,各百户所缺额兵丁限三日内补齐。新规不日下发,自下发之日起施行。”
众人自然纷纷听令应是。
左千户所、前千户所这两处的大权是陆准当初从萧赞那里拿过来的,作为孝陵卫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里头唯一有存在感的一个,陆准的权力不可谓不大。
孝陵卫内这些人升来降去,反正也不影响人家带俸的勋官,不影响其他人的官途财路,才没有人乐意多管呢。所以虽然只是指挥佥事,但陆准的命令就是实际的升降。
邵开河并没有停留太久,宣布命令之后,就离开了左千户所衙门。
衙门内很多人四目相对,都在猜测陆准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天才让翟化署理了镇抚,今天就推翻了?有意思了!
张应奎署理正千户,掌了大印。千户所内一应差遣、命令均需盖印方有效力。但两个副千户的职权却不像从前那样约定俗成的分配了,反而按照定规,一人佥书,一人管军。
佥书顾名思义,打理一切文书。给俞恒年这么个位子,看上去倒是挺匹配的。
管军就更是容易理解了,潘文达升了半级,担任了这么个位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下面十个百户所就都归他管。
翟化刚代理镇抚,就被拿下,看似是很没有面子。但新任所镇抚葛云松、新任试百户方元,都是他手下的总旗!
陆准这不仅是提拔了他两个手下,还送给他两个总旗的位子自行填补。
众人之中最懵的应该算是张应奎了,他本以为这一次陆准要保俞家,他肯定使不上劲,也没有费心思去争那个位子。结果不争不抢,反而就偏偏落在他头上了。
当然,懵的人不止他一个。
此时的前千户所也是一个样!
署理前千户所正千户的黎鸿禧自即日起专职掌印,不再统管下面的百户所。本以为会被架空为佥书的邓博远却意外得了个管军的职务,而佥书则由上次顶撞陆准险些被废掉两个总旗的百户卓衡担任。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被邓博远提了总旗不久的马三升再一次升官,任所镇抚。原本的所镇抚则以前千户所军纪不谨为由,暂时革职,留任辅佐马三升,以观后效。
要么不动,一动就伤筋动骨。
张应奎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在匾下大案后面的椅子上,却觉得如坐针毡。
他弄不懂陆准的心思,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情要发生的样子,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大人的吩咐诸位都听到了,不管调任何职,都该上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大人的信任,下对得起同所手足弟兄。要精诚团结,勠力同心才行啊!”张应奎一番开场白说了等于没说,但心态却已经表述出来了,他也不再多废话,紧接着说道,“刚刚邵大人传大人的命令,各百户所缺额兵丁需在三日内补齐,此事潘大人应当是责无旁贷吧?”
潘文达升任试千户,自然也有了个座位坐,此时连忙起身道:“卑职必竭心尽力!”
“嗯,那就好!”张应奎点点头,表露出满意的样子。
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他满意不满意。陆准安排下的这个凑齐兵丁的任务,一点儿都不难。
如果按照朝廷规定的正丁、余丁、补丁这样抽调,孝陵卫早就连一半都补不齐了。那是纯属折腾人,只有萧赞那样什么都不懂的才干的出来。
没有人,拿什么凑啊?总不能到南都城里头去,见到壮丁就抓吧?那成什么了?
陆准这个指令要完成,其实只需要下面的人稍稍用点儿心。余丁、补丁统统凑成正丁,能额外出人的家再多出那么一个两个,正丁的人数也就凑齐了。至于有没有余丁、补丁,又不打仗,谁管那么多啊?能凑出来已经不错了,要求太多,那就什么都别干。
“大人的意思,新规不日下发。这次的新规,昨天大概也听过一次,就是要严抓操训、军纪,这一点,葛大人要多多尽心!新规发布之后,十个百户所列榜选优评劣,就由葛大人巡视纠督,潘大人列榜安排赏罚。”
安排完此事,张应奎才看向闷闷不乐的俞恒年笑道:“左千户所文书庞杂,大人能安排俞大人负责此事,是莫大的信任,就拜托俞大人多多尽心了。”
俞恒年也知道自己没有耍横的资本,一心憋着做出事情来让别人看看。此时也不争竞这一句两句的输赢,竟起身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倒是令大家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