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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李斌家里没人,他就一直在宿舍住着,连方友更是深受其害,他都快变成勤快的家庭主妇了,爱劳动讲卫生,他们宿舍都快成了单位的标兵宿舍了,干净整洁的让许多女孩子都自愧不如。
这么一折腾下来,连方友倒是清醒了几分,再躺回床上,对背对着他正在洗漱的李斌呵呵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就唠叨上了,道:“斌子呀,小灿这小妹真不错!你个大男人陪我那么久,酒没少喝,饭没少吃,估计心里骂我的话也没少想,却屁用没有,只我让更加难过了。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一上来,几句开玩笑的话,就把我劝开了!
真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活泼开朗,有见识,有文化,有教养,又贴心……
总之,优点不少,太难能可贵了。
哎,就是可惜了呀!”
李斌嫌弃地把连方友洗漱完的水给到了,给自己的洗脸盆接了大半盆的冷水,正在对着热水,准备洗漱,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忍不住顿住了动作,把暖水瓶放到一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可惜了?”
连方友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斌的异常,“啧啧”了两声,一手捂着眼睛,半天才道:“可惜,就是年龄太小了!
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就在想,自己要是有这么解语花般的女朋友该多好呀!如果,她是我女朋友,不要说让我抢亲了,就是真像罗米欧一般为她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你说……
你说,她那怕现在十八岁,不对,十六岁也行,我都愿意等着她长大,然后求来当老婆。
但是,她现在才十二岁,听说还是腊月生的,再过一两个月才十二周岁。
我觉得自己有这想法,真TMD禽兽不如,根本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和未来,要不是喝酒壮胆,我都不好意思跟小姑娘说话。
你说,人家还那么小,我怎么会有这种不是人的想法呀?是不是我失恋了,神经也错乱了呀?
还是,兄弟,我真有恋童癖呀?!那么一瞬间,竟然对小女孩动了心?!
什么真正的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年龄?!
TMD,都是骗人的!
……”
连方友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李斌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一头扎在白色的洗脸盆里,整个脸,都被已经有了凉意的水淹没,任由自己不能呼吸。
窒息的感觉很快就袭上心头,脑袋因为缺氧,有一瞬间的眩晕。
李斌猛地抬起头,水如大雨般“哗啦啦”地被带起,又落下来,溅的四处都是。
睁开眼睛,看着暗红色洗脸架上安装的一面小镜子,里面照应出自己的模样。
水慢慢地由大河变成小溪,转眼间,就变成了小水痕,头发也沾了水,正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跟脸上的水痕汇成一条线,往下掉着。
他看到了自己眼眸深处的伤痛和自责,还有懊悔、挣扎、不甘……
原来,他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呀!
连方友不说这些话,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继续当着无害的大哥哥,偶尔在她需要的时候伸伸手,帮个小忙;街上遇到了,打了会心一笑的招呼,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对自己可能喜欢了一个不到十二周岁的小姑娘的事实。
就如连方友说的话,不管苏小灿多优秀,不管他有多欣赏她,可惜,可惜她太小了。
那怕,他们再迟四五年相遇,他都会十分有自信地说,不给其他任何男人或男孩任何机会,一定能守住这份感情,把苏小灿圈到自己的羽翼下,从此两情相悦,白首不相离。
但是,他们相遇得太早。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是无奈,是残忍。
他宁愿一生都没有遇到过对的人,没有心,就没有伤。
突然,他想起了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小胖孩,当时,他对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好感,还带着几分不屑和厌恶。
此刻,仔细想来,其实他是在深深地嫉妒那个小胖孩吧!不管他是否优秀,不管他有没有威胁,他都在嫉妒他,嫉妒他在最美好的时候遇到了最美好的苏小灿,嫉妒他的年轻,嫉妒他能如此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嫉妒他和她有未来,嫉妒……
李斌紧闭上眼,掩住眼中的酸涩,不愿去看眼角划过的那滴炙热的泪水,不愿再去看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谁又会知道,他也会有这么丑陋的时候?!
罢了,罢了,趁着自己还没有陷得太深,就此打住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有自己的责任。他和苏小灿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只要他想放弃,那么彼此就不会有机会再相见。
也许,时间会冲淡这一切,冲淡这份荒诞不羁而又可笑的感情,冲淡这份不舍和窒息。
李斌拿起自己的毛巾,在冰冷的水里揉了两下,拧干,擦擦脸。
再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再次恢复到了冷静自持的神态,这才是他,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微眯了一下眼睛,想起他大哥和大姐都催他好几次了,让他赶紧请了年假去省城。他不是不知道,家里是给他安排了相亲,想尽快解决了他的个人问题。
他一直有些反感,推拖着,想着顶多年前再请假,过于应付一下就好了。他向来都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人,对人生的另一半,更是有自己的规划和判定。
此刻看来,他去省城的时间需要提前了,有些事情,也许顺从家人的安排,并不一定会是坏事。
这一夜,李斌听着连方友打着有规律的呼吸声,失眠了。
李斌是个行动派,都没有等到苏小灿期中考试完,这周周末,他就匆匆北上,去省城了。正好元古市政府年底有一个培训在省城,也不知道他怎么跟领导说的,临时占用了一个指标,直接就走人了。
要回来,估计至少都要明年年后,或者更久了。
一个心生芥蒂,一个去意已决,有些缘分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匆匆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