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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敌和狄莫芸说得都非常恳切,彼此说辞都衔接得天衣无缝,让天兴帝听得也深以为然,慢慢的淡化了他对默家的顾忌戒备之意。
天兴帝脸上不愉之色逐渐消失,也许默家门派真如他们所说,就算再有一技之长,也只能是一个江湖门派,成不了大气候!
狄莫芸一直对天兴帝察言观色,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她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说白了他们就是在博同情,博取当今最高统治者的同情!
他们故意把自己说得很惨,就是希望他们在圣上眼里卑微如乞丐,乞丐对皇帝是不存在任何威胁性的,所以当乞丐向皇帝乞讨时,皇帝还好意思跟乞丐计较吗?!
狄莫芸认为时机成熟,便见机说道:“陛下,草民的生意难做,如果能有陛下及皇家的支持,应该会顺利许多。”
天兴帝扬扬眉,看不出他的喜怒,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狄莫芸站起来向天兴帝拱手道:“陛下,那草民斗胆直说了,草民店里最近出了新品,叫空调,可以使屋内冬暖夏凉,比电风扇要好用多了。草民不敢让陛下仍使用着不如新品的旧物,所以想向陛下上贡此物,草民不求财宝,仅仅希望陛下笑纳。”
天兴帝颇感到意外地问道:“你为的就是这个?”
狄莫芸不好意思道:“陛下,如果您喜欢的话,草民可以多上贡几台,能造福皇家也是草民的福气!以后草民店里出产任何新品,都首次供陛下您使用,若陛下您用得顺心,可否多在世人面前为草民的店铺多美言几句?!”
天兴帝笑道:“原来你是让朕替你宣传你那个懒人阁?你想利用朕?!”
狄莫芸慌忙把头垂得更低道:“草民不敢!”
天兴帝深深地看向狄莫芸,那目光恨不得把狄莫芸身体戳穿,他道:“你很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要求朕?!”
“不、不,陛下若是不乐意,草民无论如何也是勉强不了陛下您的!”狄莫芸赶忙解释道。
“哼。”天兴帝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打算!”他沉思几许后,说道:“朕也不是不许,但朕有一个条件。”
嗯?狄莫芸疑惑地抬头看向天兴帝。
天兴帝道:“你们店里打算出新品之前都要上奏于朕,没有朕的允许不可任意生产!而且朕要你们三成盈利没入皇家私库!”
这哪是一个条件,这是三个条件好不好!狄莫芸头上又冒下豆大的汗珠。她敢跟皇帝讨价还价吗?当然不敢,只能圣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不太甘心呐!不仅生意受掣肘,还要咬下他们一大块肉来,三成利润啊,纯三成啊!百分之三十啊!空手套白狼啊!
天兴帝当然知道他自己是在空手套白狼,但不觉得有丝毫愧疚,反倒觉得那是恩赐,空手套你的白狼是看得起你,你该感激涕零才对!
狄莫芸忍不住呲牙咧嘴,状着胆子道:“陛下,分成部分可否再商榷一下?”
“嗯?你有资格跟朕商榷吗?”天兴帝又是压低嗓音道。
“啊!草民没有!”狄莫芸说完轻呼一口气,发怔。
郑公公却突然说道:“还不快领旨谢恩!”
狄莫芸虽然觉得憋气,但也不得不下跪道:“草民遵旨!”好吧,就当是给你的高额代言费了!狄莫芸心中默默地想道。
就这样,史上出现了第一位皇商,孟三郎!后人对孟三郎身世之谜颇为感兴趣,给他身上加注了许多传奇色彩的故事,其中就歪打正着说孟三郎是女儿身!
天兴帝看着把不情不愿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的狄莫芸,反倒轻松笑了,如果对方答应得太爽快,他反倒多疑对方真正的意图了。现在看来,懒人阁的东家就是目光短浅,又有点小聪明的市侩商人!
“你们的店开在了哪里?”天兴帝心情很好道。
狄莫芸道:“开在虎啸大街的西北十六巷口处。”
“那里是……”天兴帝想了想,疑问道:“贫民窟?”他问这话时是看向郑公公说的。
郑公公微微躬身回答:“是的,陛下。”得到郑公公的肯定后,天兴帝又面向狄莫芸和高敌他们,诧异地问道:“为何要开在那里?”
狄莫芸故意叹气道:“回禀陛下,商场竞争激烈,实际上草民是被迫无奈之下才选在了那里开店。”
天兴帝还在炯炯有神地看着狄莫芸,狄莫芸只好说得再明白些道:“因为钱不够啊。”“你钱不够,还敢济世度人?”天兴帝揶揄这个年轻的小后生,然后又问道:“朕看你生意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居然还开矿产?这又是哪来的钱,仅仅是你祖上的积蓄吗?”
狄莫芸回道:“当然不全是祖上的积蓄,创业初期也是靠着朋友周济。”
“什么朋友?”天兴帝问道。
“就是狄……”狄莫芸刚说出“狄”字时,就见郑公公突然说道:“陛下,该用膳了。”
天兴帝也很意外郑公公的突然插嘴,他可是宫里最稳妥的老人,根本不会无故这样冒失。显然他是故意打断孟三郎的话。
“让他继续说!”天兴帝盯着郑公公道。
郑公公不再言语,而狄莫芸眨了下眼,猛然醒悟,她道:“抵挡了祖产得来的资金。陛下,您也知道我祖上做木材生意的,自然是有园林的,草民把那些园林都变卖给了当铺,才做起了如今的生意。”
“哦……”天兴帝若有所思道。
“陛下,真的该用膳了。午时都要过了。”郑公公有些催促道。天兴帝又一次皱眉,见郑公公轻声提醒道:“您忘了,九皇子殿下……”
天兴帝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啊,对,朕早就答应九儿和爱妃今日一起用午膳,估计他们都已经等很久了!”
看来郑公公突然打岔不是为了掩护孟三郎,是了,郑公公未出宫二十年了,怎会认识一个小小的孟三郎,更为他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