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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正在客厅等着消息,赵高得到情况首先来到张府禀告,陆言最先得到第一手的情报,可是并没有什么用,纵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此人。
“师傅当真是一语成谶,那淳于越三日之后咸阳东门问斩。”陆言略有些惋惜的说道,张苍也是点头。
嬴政因为此事两日没有上朝,淳于越问斩前一天,嬴政心情欠佳,但是他就是想让淳于越知道,天子想做之事没有人能拦住,当日便下令群臣上殿,商议焚书之事。
不仅诸位百官,扶苏公子也是前来,他倒不是为了淳于越求情,而是因为焚书之事实在是太过严重,若是下令,恐怕民心难以控制。
陆言身在殿堂之上,只得静观其变,在他看来,焚书之事刚有所转变,但是淳于越虽然想做好事,没想到弄巧成拙。
“诸位爱卿,焚书之事势在必行,你们还有什么看法?”嬴政在宝座之上脸色不善的说道。
群臣没有一个敢向前说话,此时唯有旁边的扶苏站了出来,“启禀父王,焚书之事恐怕有伤风化,况天下初定,朝廷不稳,如此大行此计,难免使得民心有变,还请王上收回此意,天下必会歌功颂德。”
嬴政并没有搭理扶苏,还是转而看向了其他人,陆言见状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启禀王上,焚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先行分出何为不良之书,何为治国之书,然后焚烧之,如此仓促决定,确实不妥。”陆言缓缓的说道。
此番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只是想为焚书拖延点时间,只要王上心思有变,焚书之事或许还有改观。
两人说罢,朝堂之上在没有其他的反驳之声,“就依陆爱卿所言,先行分类,再做处理,这件事情先由相国去做吧。”
李斯当即出列领旨,事情本来就是他扯出来的,嬴政对他也是非常的信任,宝座上的嬴政突然之前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还有淳于越的事情,就由陆爱卿和相国监斩,不要有任何的闪失。”嬴政言语之间很是不善,见到没有其他事情,嬴政便吩咐下殿。
殿上的人只是面面相觑的离开,唯有扶苏没有离开,转而走到陆言的面前,“平南侯何故如此,不劝谏焚书也罢,为何还要出谋划策。”
陆言连忙摆摆手,“不是我出谋划策,如今王上心情忧虑,事出有些仓促,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希望王上回心转意。”
扶苏公子稍微有些明白,“子玉觉得此事能不能驳回?”言语间稍微客气一下,也不在直呼平南侯尊称。
“焚书之事提出已有十多日的时间,王上非但没有忘却,反而更加的仔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李斯分类的时候稍微做点手脚,奈何我和相国虽是同门,但并无任何交情。”陆言有些无奈的说道。
扶苏也是点头,“既然如此,我择日去找相国,望他能够好好琢磨此事。”扶苏说罢转身告辞,陆言随即躬身行礼。
次日下午,淳于越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死于咸阳的命运,李斯和陆言也是相继赶到,让李斯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或许也是他的葬身之地。
陆言稍微走近,看到头发凌乱,苍老许多的淳于越不免有些叹息,“博士真当人杰啊。”陆言不禁感叹道。
“多谢平南侯高赞,只可惜我淳于越就要命丧于此了。”淳于越也是有些后悔的说道。
后面的李斯也是笑着走了过来,“博士啊,当初我就不该举荐你为官的。”虽然故作怜惜,更多的还是嘲讽。
淳于越虽然双手被缚,依旧是白眼相看李斯,“你为官只是为了自己,而我确实为了黎民,今日至此,只是汝等蒙蔽圣听。”
说来这个李斯和淳于越,两人虽然在朝为官,李斯也就比淳于越早了几年,但是李斯却从一个小小的吏官爬到了位高权重的相国之位。
而淳于越经过李斯多方提拔最终才成为博士,前些年日两人因为治国思想不同,所以分道扬镳,淳于越尚古风,喜诸侯制,而李斯坚持郡县制,奈何李斯身为相国,王上自然听他的,国中治理的也不错。
这次淳于越旧事重提,本来李斯已经和淳于越形成路人,这次又变成了思想不同的敌对。
听了淳于越的话,李斯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其肩膀,“我李斯虽然为民,但更是为自己,为官自然是先饱足自己,在饱足黎民。通古迎合王上,那也是身不由己,否则就不能身居高位,更好的为黎民百姓,所以要想作好官,必须牺牲一定的主见,得到王上信任,那时候不就可以任凭你自己做事,我身为相国,辅佐王上统一天下,铸造钱币,建郡县制,不都是身居高位才能做得到。”
看着眼前的淳于越,李斯也是吐露出了自己多年的心声,淳于越没有反驳只是叹息,“通古之心,忠奸合一啊。”
李斯听后只是抚掌大笑,当即起身回到案牍之前,陆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
“平南侯,此刻动手否?”李斯坐在案牍面前,看着陆言笑道。
陆言只是在淳于越面前踱步,以为会像电视剧中一样,突然之间军马来到,王上撤回旨意什么的,然而并没有。
“博士可有什么遗言?”陆言当即走进淳于越面前问道。
淳于越终于留下了久违的眼泪,“吾一生并无寸功,只教书公子,当日力荐王上,却无功效,只希望平南侯好生照顾我的后人即可,也无其他安排。”
陆言当即点了点头,“平南侯如今年且十八,切不可焦躁,焚书之事王上已定,平南侯顺从便是了。”言语间颇显无奈。
李斯见到两人絮絮叨叨没完,当即下令行刑,“淳于越,时辰已到,一刀泉下魂,万事不忧心。”
陆言见状也是无奈退下,侩子手眉头不皱,对着淳于越脖颈便是一刀,鲜血挥洒,人头翻滚,陆言只得掩面离开。
公元前二百一十六年夏,淳于越因焚书之事,死于咸阳,似乎比历史上早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