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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法尊就着仆人端上的热水洗脸擦手后坐下,颇有些意气风发。有人就调侃道:“我看徐公子你今天天庭饱满,红光满面,你说的要事不会是佳人有约吧。”
其他人羡慕不已,奉承道:“谁不知道我们徐公子是玉面郎君,风流倜傥,没有女子不爱的,今儿就给我们传授传授怎样和女人相处的秘籍,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花前月下,红袖添香。”
徐法尊看了看林真议,笑着否认说:“今天还真不是佳人有约。不过,说到与女子相处倒是有些技巧的,今天就给各位说道说道。这女人哪,就像酒一样分为好多种,有的淡而无味只能拿来解渴;有的是心药,在你痛苦忧伤为你疗伤抚慰;有的是乐器,及时行乐时的为你纵情歌唱;最好的就是沉香佳酿了,这种最珍贵,最难得,你得慢慢品尝才有滋味。”
众人大笑,拍掌叫好。郭诚宇把酒满上,说:“先罚酒,先罚酒!别以为你传授一番女人秘籍就可以让我们再这里苦等,干了,干了!”
徐法尊今天显得特别兴奋,大有春风得意之色,竟然没有推辞一下就把面前的三杯酒都给喝干了,白皙的脸上立时晕染上绯红色,眼睛也焕发出光彩。在座的人又是喝彩叫好,又是拍桌子凑趣。稍息,有人乘机探听说:“给我们说说你喝过的最好的佳酿吧。”
“喝过的最好的佳酿……”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徐法尊一下打住了话头,狡黠地笑了。“喝过的就过去了,就不能算最好的佳酿,至于还没有喝到的,嘿嘿,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那个人颀身玉立,美若天仙,且色艺俱佳,妖冶妩媚是他生平所未见。看着她的冷静高傲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地融化,变得柔情似水,让他非常有成就感,可是没到手之前他断不会宣讲于口,坏了自己的好事。况且他马上就要和林府的三小姐定亲,这三小姐容貌虽然不怎么样,却是正经的知府嫡女,且精明能干长袖善舞,尤其是她还有一大笔的嫁妆,可以弥补他财力的空乏。那人虽好却身份低微,没有强力的靠山,也无财力供他挥霍,最多娶他做姨娘。所以林三小姐怎么看都是他最好的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节外生枝。至于娶过来之后怎么样?妻子不就是在内院照顾老小的人,不就是出门时体面的摆设?妻子是拿来敬的,不是拿来爱的。他该和谁海誓山盟海誓山盟,该花前月下还花前月下,两不耽误。
公子们乐了,这些年轻的公子,结婚没结婚的正是对女性最感兴趣的年龄,着迷于风花雪夜和红袖添香的浪漫逸事。有的人拍桌子叫嚷,“什么秘密!我看徐公子是还没有品尝过真正的佳酿吧?!”
“啊?原来是空有一番理论啊。是水中望月,镜中观花啊。”另外的人凑趣。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说的不会是映月楼卖艺不卖身的银朱姑娘吧?”
徐法尊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逢场作戏的欢场女子那算什么佳酿,不过是自抬身价罢了。小爷我眼界高,会看上那种人吗?我求的是人家家里的私藏,醇和正宗,滋味恒常。”他前一段时间的确迷恋银朱的美貌,在那里砸了不少的银子,现在有了更好的美玉于前,他怎么还会惦记着原来那块石头?何况,和良家女子谈情说爱不用花银子不说,还有一种偷香窃玉的快感,这令他深深着迷。
“好一个醇和正宗,滋味恒常。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到时我们倒要看看你徐公子到底眼界有多高,到底是什么样的佳酿。”众人大笑,鼓掌响应。
林真议也笑了,他以为徐法尊夸赞的是自己三妹妹,和自己以后会真心相待的诚意,心里对这个徐法尊十分满意,暗忖道:原来传闻未必可靠。
郭诚宇看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无奈地苦笑,他刚才故意借着罚酒想岔开话题,没想到这些人对别人的风流韵事这么感兴趣又把话题给引了回来。作为同是常在风月场上混的人,他却对徐法尊很瞧不上,男人应该风流而不下流,而这个徐法尊纯粹就是下流里的渣滓,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对徐法尊有了透彻的了解,他听的出来他所说的佳酿绝非是他真心求娶的对象,而是他意图偷香窃玉的良家妇女。看他得意洋洋的劲儿,郭诚宇觉得不齿。虽然他猜不到这个佳酿是谁,但知道她身份必定不低,真心为她感到惋惜。
雅间气氛越发高涨了,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话题不知怎么的转到了上巳节的游玩上,间或带起了对杭州府一干未婚适龄女子的评价上,不过礼貌起见,有兄弟在场的女子被说得多是好话,其他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像对林家姐妹多是赞誉之词,即使杜玉清,因为范斯远和杜家的关系,也多称赞她端庄大方这样不咸不淡的评价。
实际也是,一般人都会认为杜玉清虽然品貌出众,却端庄死板,是理想的妻子人选,却不是男人们喜欢的那种小鸟依人,需要怜爱依靠的类型,因此普遍没有获得男士们的青睐。范斯远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暗自得意,有种美玉在手只有自己懂得它的好的窃喜。
说到郭良金几位公子都意味深长地笑了,有人就问总兵家排行老三的张仲乡,“郭家不是你们家老乡吗?”
张仲乡不屑地说:“什么老乡!我们原来根本不认识,后来到这里他们才攀上我们家的。这郭通判还好,但夫人不争气。郭通判农家出生,家里穷,兄弟几个只供了他一个读书还捉襟见肘,于是娶了郭夫人才支撑到考上进士。郭夫人家也不过是当地的富户,在乡下有几十亩田产在县里有两家铺子。哼,那里一个镇子的铺子收益我估计还顶不上我们杭州府一家铺子的受益。我爹原来想郭通判读书不容易,到底是一个省里出来的,能关照就关照一下。没想到郭通判一家的吃相太难看,郭夫人不用说了,那一起跟过来的郭夫人的兄弟就更不像话了,动不动打着郭通判的旗子在外边招摇撞骗。满世界嚷嚷要不是他们家接济,郭通判如何有今天?甚至在外边做生意还动辄拿我家说事,家母气得都不让他们进门了。”
“人都说选媳妇要先看丈母娘,看来真是有几分道理哈。谁要是娶了这位郭小姐,我看一辈子都不得安宁喽。”
“可不是嘛,那郭小姐要德行没德行,要品貌没品貌,还自视甚高,放出风声来非三品以上官员家庭不嫁,非有功名不嫁。嘿!二十岁之前有功名,我看我们在坐的没有一位合格的,倒是范公子努努力可能行。”
“切——”范斯远嫌恶地翻翻白眼,不屑地哼道。大家笑成一团,继续饮酒作乐。